第三卷 自由已死 第九十三章 人心散了

好像所有人都把亡灵法师当成疯疯癫癫的傻子一样，不管什么样的诱饵，他们一定会咬钩，包括亡灵法师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比如马尔萨斯。

邪恶是亡灵法师给人们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因为太过深入人心，其实掩盖了很多东西，比如亡灵法师大多都是癫狂的，表面上可能很正常，实际上也很正常，但内心深处却是疯狂的，随时可能会爆发。

所以亚德里安的策略很可能成功，只看法里尼愿不愿意配合了。

另一边的洛瓦奇本来急急忙忙赶路，在和亚德里安还有凯恩斯商定好策略后，也有意放慢了步伐，他打算先让光明骑士团表现表现，顺便也看看他们的成色，千年不出世的无敌军队究竟还剩下几斤几两。

光明神国的建立对大陆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格洛瑞下一步在自由联盟这片土地的发展道路上又多了一分阻碍，不同于七公国，光明神国可谓是庞然大物，光明骑士团则是其最重要的力量之一。

说起来光明神庭在艾派克大陆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不是任何教会可以碰瓷的，可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影响力，实实在在的武力更能震慑人心。

天空之上神明无数，大陆上信仰繁盛，教会众多，但光明神庭能够一支独大，甚至达到了其他所有教会捆在一起也比不过的程度，靠的是以德服人，千年前亡灵法师祸患大陆，是光明神庭力挽狂澜，现如今再偏远的村落，也能见到一个又一个渺小的低阶祭祀在全力布道。

但也是以势服人，没有一位又一位十级教宗，没有强大的光明骑士团，没有审判殿的黑袍祭祀满大陆抓邪教徒，光明神庭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如今他们不再满足于当一个超然物外的教会组织，在和坦克雷德最近一次通话中，他明确告知洛瓦奇，光明神国虽然地盘还很小，但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桑赛特帝国，成为了格洛瑞帝国的头号大敌，查明光明骑士团的真正实力是坦克雷德交代的最新任务。

“杰克团长，原谅我的无能，我无法在亚德里安面前保护你的周全。”安德里煞有介事地说。

“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嘛，哪有什么危险。”杰克嬉皮笑脸，完全不在乎。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们做佣兵的，唉，很多时候就是受气的，我还怕你年轻气盛，吃不了这份苦，有时候丢面子可是比皮肉伤还让人痛苦的事。”

“嗐，跟金币相比面子值几个钱，咱们佣兵……呃，好吧，其实我还是要面子的，但权势地位比不过，打又打不赢，不忍着还能怎么样。”杰克不再嘴硬，也显出了有几分憋屈。

“我没想到这位骑士长居然如此霸道，见了他的行事风格，我更担心了。”安德烈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忧虑。

索罗斯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嘿，我说，别担心有的没的好不好啊，要我说最好打起来，打起来我们才有饭吃，你一不是皇帝，二不是公爵，担心这种事干嘛？与其当个圣人，还不如关心关心眼下的事。”

安德烈轻轻地白了索罗斯一眼，倒也没再说话。

烈焰玫瑰正在召开内部会议，除去莫尼和裴妮思外，全部高层都已到齐，他们要对最新情势和佣兵团接下来的发展进行商讨。

在正式开始之前，安德烈先是委婉地跟杰克表达了歉意，接下来才是正式的会议。

烈焰玫瑰可谓与自由联盟休戚与共，毕竟是在这里混饭的，这一年的时间，自由联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七国已去其二，大片领土丢失，民众死伤无数，甚至爆发了内战。

烈焰玫瑰全程参与了自由联盟的几次大败，在前不久陪同凯恩斯公爵经历了又一次失败后，烈焰玫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因为几次人员补充，烈焰玫瑰的真实实力早已远不能和巅峰时相提并论，就算再次招募，短时间内也招不到什么好手，就算经过漫长时间补充好了人手，想要达到原来的成就，那也需要更久的时间。

这个过程相当于重走崛起之路，能不能成功没人知道，莫尼也不敢保证肯定能干成这件事。大陆上的佣兵团千千万万，但巅峰也只有十大，绝大部分佣兵团都在倒在了奋起的路上。

虽然光明骑士团加入，还有格洛瑞军队正在路上，这场战争几乎没有悬念，但还是有不少佣兵团选择了离开，不是不想赚钱，只是实在打不动了。

公爵也不是冤大头，战争任务的佣金虽高，但不是一次性付清，在战争的不同阶段，根据情况不同，佣金也会不同。佣兵们也乐得如此，根据以往的经验，从来都是追加，追加，再追加。

只不过这次似乎是必胜之战，所以公爵早已知会过了，不会追加佣金，但这是凯恩斯第一次带领佣兵出国征讨异族，出生入死，死伤惨重，深感不易，所以他也算厚道，也没有趁机消减佣金，而是承诺跟之前的水平一样，要知道那可是多次上浮后的行情，相比去年上涨了两倍不止。

对于这一点，哪怕是一直喜欢黑凯恩斯的索罗斯也无话可说。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

不少佣兵团都走了，学院佣兵团也走了，因为皮耶罗的重点照顾，学院佣兵团的老师们十不存一，老团长阿巴斯也在此战中陨落，欧恩和幸存者经过商议后，选择了离开。

有的人无力再战。也有的人是厌倦了，很多人就是因为厌倦了佣兵生活才选择去佣兵学院当老师，再次回到熟悉的战场，没有重逢的欣喜，有的只是更深的厌恶。

现在烈焰玫瑰面临同样的抉择，是继续战斗下去，还是撤回麦瑟瑞城休养。

学院佣兵团只能算是业余佣兵团，不是说他们人员不专业，而是说这个佣兵团只是为了这次任务组建，之后必然不可能继续存在，所以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潇洒离开，虽然这样讲有点不尊重，但事实如此。

那么烈焰玫瑰这种职业到不能再职业的十大级别的佣兵团可以这样任性吗？在索罗斯之后，久久无人开口。

“看来的确是有人想走了，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还是索罗斯率先打破沉默。

以往这种时候，必然是群情鼎沸，大家都嚷嚷着干，干，干，但这次出奇地安静，诡异的气氛让索罗斯有点生气，讲话难免阴阳怪气，烈焰玫瑰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一路来，作为元老的他也是陪着佣兵团一起成长起来的，他倾注了太多心血，佣兵团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格瑞弗忍不住辩解道：“没有人要走！”

索罗斯立刻问道：“那你接什么话，我有问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在特指你。”

以往烈焰玫瑰虽然死的人多，但是狮鹫骑士基本没有损伤，这次被诺丽盯上，损失近半，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所以剩下的狮鹫骑士颇有怨言，对杰克的能力发出了质疑，其实根本没什么道理。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分，只是想要不要暂时结束这次任务，全团回到麦瑟瑞城再做打算。

格瑞弗夹在中间很为难，其实他不认同底下人的想法，杰克没做错什么，烈焰玫瑰也还应该再战，但那些死掉的兄弟可以说是为了他而牺牲，他不能不顾及活下来的人的感受，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

佣兵团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了人，所以之前一直在努力转化悲愤，准备大干一场的杰克才不得不停下来，召集大家开了会。

杰克不想把气氛搞的太严肃，所以才跟安德烈讲话时嬉皮笑脸，还故意调侃自己。不过，这也算是恢复本性，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很压抑，完全不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格瑞弗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面对索罗斯的抢白，他有苦说不出，已经憋得脸色通红。

索罗斯也觉得莫名其妙，当初选择杰克是所有人共同的决定，现在有人质疑，那就应该给予还击，而不是唯唯诺诺，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难不成只有你手底下的是人，死不得，别人都是畜生，随便死。

除三位正副团长外，安德烈这些佣兵团高层都有自己的直属手下，比如安德烈带领的是祭祀，亚伦亚伯统领亲卫队，伊尔统领弓箭手，克林特统领斥候。

这种组织结构很容易产生矛盾，使佣兵团内部山头林立，彼此倾轧，甚至造成分裂。

但烈焰玫瑰不存在这种问题，还是要再一次讲到它的特殊，讲到莫尼团长大人的个人魅力，在他的带领下，烈焰玫瑰上下一心，几乎没有什么矛盾，除了裴妮思讨厌克里斯。

索罗斯很生气，现在莫尼不在，佣兵团居然在凝聚力方面出现了问题，甚至有人想欺负莫尼的侄子，他觉得这是他的问题。

看到格瑞弗的样子，索罗斯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不忍心，毕竟也是多年的兄弟，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总能说开。

索罗斯刚要开口，杰克却敲了敲桌子，示意自己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