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自由已死 第九十四章 为何不幸

“我会辞掉烈焰玫瑰团长这个职务……”

杰克的话还没说完，索罗斯立刻就急了，虽然之前他还这样要求过杰克，但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出发点大相径庭，如果此时让杰克下台，那他将没有任何脸面面对莫尼，而且就算从他跟杰克的私人感情角度出发，他也不会容许杰克受这样的委屈。

索罗斯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杰克连忙阻止这光头耍威风，“我话还没说完，不要着急。”

杰克给索罗斯投去了一个信任的眼神，索罗斯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缓缓坐下。

“我不是要现在辞职，而是会在彻底结束这次任务后卸任。承蒙各位长辈厚爱，没有经验，没有实力，没有威望的我成为了大陆第六的佣兵团的团长。

那一天我虽然一直在推辞，其实心里面高兴的不得了，不过，现在想想，诸位可是在坑我啊，这副担子实在太重，我应该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就撂挑子的。

经历了最初的兴奋，我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陷入了深深的惶恐，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我必须谨慎再谨慎。

我记得很清楚，在纽伦公国还没有群面沦陷的时候，我们在赫帕琪城，我们不是职业军人，没有保家卫国的使命，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佣兵，但我真的很想留在那里和兽人战斗。不止是因为我的梦想是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也因为我还是没能习惯生死。

不怕诸位笑话，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个还没彻底长大的孩子，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漠视死亡，尤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无辜惨死。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确是个失败的佣兵，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士兵乃至敌人的死亡都会令我不安。

但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不能让佣兵团留在那里跟兽人死战，大家没有给我施加任何压力，甚至没有任何暗示，而是充分信任我，真的让我来做决定，可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遵从本心。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决定的痛苦，如果说这还只是心智尚不成熟的菜鸟佣兵团长的无病呻吟，那么当佣兵团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我却根本无力改变局面的时候，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

我一直在努力想要使烈焰玫瑰变得更好，至少不会变坏，尽管我自认为做到了最好，但很显然一切都是徒劳。

有人和我说，人的大部分不幸都源自于妄想改变那些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那么大的自由联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佣兵团长，还是代理的冒牌货，凭什么痴心妄想。

话不太客气，不过讲的是事实，这是我的半个人生导师，我的伙伴宋劝慰我的话，我知道他是在开导我。

但是没办法啊，处在这个位置，不管客观条件怎样，出了事负责的就应该是我。要不然为什么叫做团长呢。

所以呀，现在有人抱怨，我其实非常理解，换做是我，也不敢说毫无怨言，毕竟哪怕世界毁灭了，相比去跟神明算账，还是找上头管事的麻烦更现实一些。

嗯，我想说明什么呢？不是倒苦水，也不是吐委屈，遇到困难就像小孩子一样哭着去找妈妈。

只是想明白了，这个位置的确不适合我，我应该一切从头开始，去创建自己的佣兵团，然后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而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巅峰的位置上，快速跌落后再向上爬。

虽然两者都是向上爬，而且后者的道路会更顺畅，但我想还是前者更适合我一些。

所以我才会说要辞掉团长之职，不过我也加了一个限定，那是我给大家的承诺，这样才会不辜负诸位长辈的信任，也算是我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不管面对怎样的困难，我还是会继续下去。所以说回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次我要行使我作为团长的权力，并且独断专行一次，烈焰玫瑰将会继续留在纽伦公国，这次战争任务不会终止。

对于一些人的抱怨，我其实更愿意称之为疑虑，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我会去和他们一一交流，打消他们的所有疑虑，都是征战多年的老佣兵了，根本不用我这个新兵蛋/子来教什么，我想可能是这次的对手太强，让老兵也不禁产生了一些畏惧的情绪。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远远达不到人心散了的程度，面对九级亡灵大法师，不害怕才不正常。

至于更加长远的问题，那就是这次任务结束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我就不是团长了，怎么发展烈焰玫瑰还是诸位去发愁吧。哈哈哈……”

“嘿！我说你是不是最近演讲听多了，也被传染了，把这当成舞台了啊。”索罗斯笑骂了一句。

接着又问道：“烈焰玫瑰可是你叔叔的产业，未来你就是接班人，怎么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一样，真就要撒手不管了？”

“我以前的确是把发展烈焰玫瑰当做终生事业看待的，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宋说的没错，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知道很蠢，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大叔还没老呢，远不到我操心的时候，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索罗斯没有责怪杰克逃避责任，那是绑架，他可不会那么做，相反，他更关心杰克的个人发展，“那么，你准备去做什么？”

“嗯，我打算听从您之前的建议，组建自己的佣兵团，就我们代号一的几个人，我准备去大陆上游历，到格洛瑞帝国和桑赛特帝国见识见识。虽然还没和他们讲这个事，但我想问题不大。”

“哦哦！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烈焰玫瑰初创时的影子，不过你们的创业时间可比我们要早的多，相信你们未来的成就也一定会超过我们，想当年。”

“当一个人总是回首过去的时候，不是说明他老了，变得失去了进取心，就是说明他老了，开始磨磨唧唧。”克林特冷不丁地插了一嘴，刺客的风格便是如此，很少出手，却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一击必杀。

一句话把索罗斯噎得说不出话，沉默寡言的克林特跟他不太对付，他早已习惯。

“还是来谈谈接下来跟光明骑士团组队的事吧。”安德烈适时地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杰克接话，“我去见亚德里安骑士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过程不太愉快，嗯，他询问了我一些事情，他都知道了，我没理由瞒着各位长辈，可能大家也都听说了，有一个疑似十级强者杜姆救了我几次。

这次那个自称统御者法里尼的亡灵法师在最后时刻退走也是因为杜姆出手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想通过我联系上他，因为他是目前唯一对亡灵法师变现出敌意的十级。

虽然没有人主动问过我这件事，但我还是要把向公爵们和骑士长讲过的话再次重复一遍，我跟杜姆真的不熟，他的具体情况我一无所知，我也联系不到他。如果有人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大家想要打探消息，如实告知即可。”

索罗斯点头，“确实有不少人来我这打听消息，毕竟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都是一些老朋友，我不好直接拒绝，又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都搪塞过去了。”

“说回正事，亚德里安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是霸道张狂，不容许有人忤逆他，是绝对强势的性格。我相信他手下的光明骑士也不会好相处。所以这次几方打乱重组，我们又不是主导的一方，只要当个混子就好了。”

杰克已经制定好了万无一失的策略——躺平。

在联盟一方紧张备战，重组队伍的时候，亡灵法师和兽人也没有闲着，继续挖坟盗墓，不对，没有盗墓，只有挖坟。

因为战乱的缘故，近两年纽伦公国死掉的人可真不少，而且本土作战，具备条件的，都尽可能将遗体送回乡里，现在全部便宜了图里蒙。

当然光是靠死人还不能满足需求，杀掉更多的活人才是正理。因为奥格瑞玛在其短暂的统治时间内施行的怀柔政策，没有大开杀戒，所以纽伦亡国后死掉的人其实并不多。

艾特塔周围的人被杀光了，图里蒙就将手伸向更远的地方，这一点亚德里安说的没错。法里尼在摩尔给了承诺后不再畏首畏尾，命令图里蒙全力出手。

亡灵法师在发力，在事实上已经沦为陪衬的奥格瑞玛却不甘心当个配角，他一直在干一件事，将之前撒出去的兽人战士召回，但他没有最先进的炼金术产品可以实时联系，所以这个过程比较缓慢。

大量的兽人分散在纽伦公国的各个城镇，尽管之前萨维尔之前为了阻拦凯恩斯召回了不少，在拦截凯恩斯和卡洛斯的时候又死了一些，但还是有许多的兽人驻守在各地。

这些兽人归队的旅途自然不太顺利，还要各种绕路，避开格洛瑞军队，凯恩斯的军队，卡洛斯的军队，甚至是那些实力强大的大贵族，虽然他们明面上早已归顺，但见到兽人驻军撤退，保不准就会起什么心思，经历了艰难险阻，他们现在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艾特塔。

而且还有兽人战士绕过爱丁堡来报信，不要惊讶，一直被挡在爱丁堡之外从来都是规模成千上万的兽人远征军，而不是零星的一两个兽人。

兽人王国源源不断的援军已经具备相当规模，在费克思和莱肯的带领下驻扎在爱丁堡之外，随时可以攻城。

奥格瑞玛将自己回归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并告知兽人已与亡灵法师开展了更亲密的合作，接下来会有大动作，要求费克思等待命令，准备配合这边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