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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十七章 我想救他们

作者:道莫非 字数:3679 更新:2022-12-23 01:46:39

杰克注定会失望,桑萨特帝国从来不是什么应许之地,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

桑赛特一点也不神圣,甚至有很多人认为这里是无神之地,纵使星空之上神明无数,但也不会有任何神明将目光投向这里,因为如果真的有神明见到了桑赛特帝国的景象,哪怕是邪神,也一样会降下神罚惩处那些该死的贵族。

这处离边境不远的小地方叫做蛋蛋镇,很可能是出于当初取名之人的恶趣味,也有人说是此处地形的缘故,但那不重要,这里是真正的穷乡僻壤之地,有个名字就不错了。

映入杰克眼帘的是一片片低矮破败的房屋,和面有菜色急忙奔走的农夫农妇。

这里虽然名为镇子,但是看规模比最小的那种山野村庄也大不了多少。

那些摇摇欲坠的房子甚至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杰克怀疑他稍微使点劲就能将房子推到。周围的山林一点也不少,他们为什么不造新的房子呢?

显然,杰克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上人,只需看一眼,他就知道这里的人过得很苦,一个个全都是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模样。

衣服脏破杰克可以理解,但他还是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造新房,只要稍稍勤快些,多耗些时日,再舍点力气,用些工具就可以造木屋了,虽然不够保暖,但遮风挡雨完全没问题,总好过住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危房里。

自由联盟那里的山村就有很多村民自制的木屋,甚至称得上精致漂亮。

就连杰克自己也会造木屋,赛若城初级综合学院的就有设置这门课程,不要误会,学院并不是将之当成谋生的手段教授,而是为了陶冶情操,大部分贵族都有在自家猎场狩猎的爱好,而亲手搭建一座温馨的小木屋则被视为是非常有情趣的事。

但更奇怪的是镇民们此时的状态,从他们消瘦的身形、苍白的脸色可以轻易看出他们必然是长期挣扎在温饱线上,与饥饿做着艰苦斗争的。

他们应该会极力避免剧烈的运动才对,就算是干农活,也只会起早贪黑,把时间延长,而不是集中在一段时间内,用尽全部力气。但他们现在却步履匆匆,有点甚至是在小跑,脸上也都是焦急的神色。

除了救火,杰克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大家都是这副急匆匆的模样,但镇子上空没有任何火光,也没有浓黑的烟雾飘起。

因为奥萝拉并不着急,而且来的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反正是游历大陆,所以杰克打算一探究竟,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崔斯特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次想来劝阻,又几次作罢。

杰克懒得理他,这个不上进的中年法师虽是代号一中唯一的成年人,但是不仅不端着,反而一点该有的大人样子也没有。

刚进烈焰玫瑰那会还好,对杰克表现的很尊重,一个劲儿夸奖团长年轻有为,但这一路上基本上已经把恶劣本性暴露干净了,简直比小孩儿还小孩儿。

杰克等人跟着镇民一路走,没多久就来到了事发地。镇子上的中心广场,这是每个村镇都会有的标准配置,不够大也不够漂亮,但却集民兵训练场、村镇露天会议室、丰富民众精神生活的娱乐阵地和信息集散港等众多职能于一身,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紧要作用,极其重要。

不大的广场差不多站满了人,看样子大概镇子里的人都来了,不怪镇民们饭都吃不饱还来凑热闹,原来是这里真的有大热闹瞧。

广场正中的高太搭好了七八个架子,有绞刑架,有火刑架,甚至还有断头台。

人是杀过一些,但杰克还真没见过行刑的场面。

杰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如果是处决罪犯,那绝不该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场面,随便找个地方秘密处决就是了,就算公开处刑,那最多也最方便的做法就是绞刑,现在搞的跟死亡博览会一样。

而且看镇民们的表情,也不是对罪犯咬牙切齿的愤恨,从那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同情、悲伤、无助以及深深的绝望。不对劲,很不对。

最重要的是高台上有一个衣着浮夸的胖子,看样子年纪不大,他也不说话,只是得意洋洋地那里晃荡着,脸上全是小人得志的笑容,十分欠揍的样子。

不过已经不用杰克动手了,胖子身上有伤,还不轻,鼻青脸肿的,好像大笑还会疼,左胳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右腿也不利索,还拄着拐。

可就是这么一副凄惨模样,胖子也一点不老实,不停晃荡的样子就像是在宣示主权。

陆陆续续还有一些镇民赶来,但已经很少了。

见人到的差不多了,那胖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把人给我带上来!”难怪他一直不说话,原来讲话还漏着风呢。

十几个没穿什么衣服但五花大绑的“犯人”被押了出来,马上就要入冬,不穿衣服是绝对扛不住的。

果然,由于被捆得结实,天气又冷,他们不断颤抖,小步向前挪动着,从他们瘦得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可以看到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显然都遭了不少的折磨。

杰克轻易下了判断,这些蔫头耷脑,已经不剩什么力气,同样没有了精气的人绝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大概率是老实巴交的农夫,还应该就是本镇的农夫。

不过杰克也注意到了,那个打头的却不太一样,同样瘦,但与一般农夫那种膀子粗壮,几处特定的肌肉隆起,但胸膛和独自平平,甚至有些瘪的样子不同,他是精瘦。

身上的肉不多,胳膊、大腿还有胸腰的维度不大,但是肌肉很发达,也很漂亮。

身材好不是最让人惊异的,但精神可以是,他身上绑的绳子最多最紧,伤痕也最多,但他却昂着头,像是在说:我绝不屈服!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令人动容。

杰克知道他必然是一个战士,年纪不大,虽然他受伤了,但是估摸了下押着他的那些人的实力,猜测出他的实力应该不是很强。

看到“犯人们”的狼狈模样,胖子显得非常畅快,但他又不方便动手,但这难不倒他,狠狠地朝那个打头的“犯人”吐了口唾沫,于是更得意了,笑得愈发猖狂。

被吐了口水,那个战士也毫不在意,看都不看胖子一眼,选择了无视,不过,他胸膛挺的更高了,头也更昂了些。

胖子生气了,不顾身体病弱,挥着拐杖用力向那战士砸去,虽然打中了人,但是他的力气,就算尽了全力,也还是轻飘飘的,倒是他自己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摔倒。

胖子的气当然没有出完,只有这些人死了才能稍解心头之恨。不用他吩咐,“犯人”便被押到了各种行刑器具前,留给那战士的正是高高的火刑架。

胖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向人群喊话:“贱民们,看清楚!这就是你们冒犯伟大的哈伦·杰姆斯的下场,卑微地死去,痛苦地死去,下地狱去忏悔吧!”

杰克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他有执法权吗?那些被绑着的又是什么人?”

崔斯特的语调没有了不正经,而是换成了轻蔑,“执法权?哼!狗屁!那胖子必然是贵族,那些嘛,随处可见的倒霉鬼罢了。”

杰克还想问什么,但是他意识到崔斯特同样不了解情况,他想去问问周围的镇民这是什么情况,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因为那些人很可能就要死了。

杰克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很想救下他们。

镇民们此刻方才露出仇恨的目光,但对象不是那些被绑着的“犯人”,而是那个大声叫嚷的胖子。

胖子放肆地大笑,他似乎很享受那一道道仇视的目光,因为嘴巴漏风,笑声很怪异。

杰克顾不得许多,他抓住身边一个农夫的肩膀,直接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一直专注于台上的农夫根本没注意到杰克他们的到来,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杰克,眼里全是惊惧。

杰克看见农夫在强忍着害怕悄悄地打量他,便没有催促,生怕得不到答案。

上上下下看了两遍,农夫用带有浓重口音的大陆通用语问道:“外来者?”

杰克点点头,再一次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农夫没回答,而是又问了一句,“魔法师大人?”

杰克想了想,没有否认,指了指崔斯特,“这位是强大的魔法师。”虽然不上进的魔法师实力不足,但卖相不错,而且杰克其实也没说错,五级法师对这个镇子而言的确是强大的。

农夫看到了杰克手指的崔斯特后,立刻调转方向,对着崔斯特就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不住地说:“求求法师老爷救救锡西他们,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该死的!”

崔斯特叹息摇头,“嘿,我就知道。”这话是对杰克说的。

杰克立即问道:“你知道什么?”

崔斯特没有回答杰克的问话,而是发出了疑问,“你想救那些人?”

“是,我想救他们,因为我感觉不太对,但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不重要,无论这里的故事是什么样的,都没什么稀奇,因为这里是桑赛特。你是佣兵,但你应该看得出,他们没钱,支付不起你这个等级佣兵的佣金。”

杰克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继续问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崔斯特的眼睛,“我想救他们。”

“你很可能会因此得罪一个实力未知的贵族家族。”

“我想救他们。”

这是杰克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也表明了他的决心,他早已经看出这里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平事。

对于桑赛特帝国民不聊生的糟糕环境,杰克早有耳闻,然而闻名不如见面,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达到这种程度,刚一来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幕。

杰克相信了,桑赛特民众普遍生活的水深火热之中,既然遇到了,让他见死不救,他确实做不到。

杰克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如果是他掌控不了的局面,他不会强求,更不会拖着别人一起下水,当初赫帕琪城那么多民众面临兽人屠刀的威胁,虽然内心痛苦,但杰克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盲目热血只会害人害己。但是今天这种情况,杰克看不到可以威胁他的人,所以他要救人,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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