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二十章 以武服人

对胖子的人奥萝拉就没这么客气了，一顿噼里啪啦电光过后，刚才气势汹汹想要动手的人都变成了一脸漆黑的爆炸头样子。

见此一幕，胖子更害怕了，老杰姆斯派给他的高手在这个少女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奥萝拉本来想教训不知嘴硬还是脑回路惊奇的胖子，但是考虑到杰克明明那么生气却依然动手，她也忍住了。

“哈伦，闭上你的嘴巴。大师肯给你一个机会，那是你的运气，如果你不知感恩，哼哼……”

胖子明显不服，但是不敢再犟嘴了。

杰克摇头，以武服人没问题，他还要以理服人，不是矫情，就是心里不舒服，他想要用普世的道理来扭转胖子那从小便歪曲了的三观。

但杰克注定要失望，基于几十年的认知和所处环境而形成的三观怎么可能因为他三两句话就改变，相反，在这方面，暴力的效果将出乎意料地好。

杰克缓缓说：“哈伦，蛋蛋镇历来都是种植大麦的，这是习惯，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你为了满腹口腹之欲，强行违背自然规律，结果在粮食歉收后，还不肯承担过错，减免大家的佃租。

更有甚者，在有了去年教训的情况下，今年仍旧一意孤行，坚决不肯沟通，造成你差点死亡这种结果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见到杰克这种动口不动手的态度，胖子也壮起了胆子。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我不服，我到底哪里错了？我从小就是吃松软细腻的面包长大的，我就要吃面包，我就不吃那些喂猪的东西，怎么了，有什么错吗？

土地都是我们杰姆斯家的，我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怎么就成了我的不对，别说歉收，就算是绝收了又怎么样？

你说习惯，那佃租还是习惯呐，而且还是签了契约的，当初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怎么能随意反悔呢，还讲不讲契约精神了？

你说你是佣兵团长，你们佣兵不是最讲究这个吗？”

胖子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不停地用手指向咬牙切齿，攥紧拳头，恨不得吃人的锡西，却丝毫不在乎。

“这群暴民可是差点把我打死啊，就差一点我……我就死了！结果现在变成我的错了，平民打贵族！桑赛特帝国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我呸！”

胖子愈发放肆了，最后甚至啐了一口，好在还知道魔法的厉害，没有朝人吐。

这一口一句的“你说”，攻击力超强，让杰克有点招架不住，半天没说话，胖子的话有错吗？严格地讲并没有错，但是……

“你是贵族，你应该体恤为你劳作的佃户，而不是一味的压榨，没有任何变通。大麦干涩难咽，甚至有些辣嗓子，但它却可以裹腹，你吃得起小麦，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吃得起小麦。

你大可以用大麦去市场上换你喜欢吃的小麦，你应该站在更多的角度看待问题，为富不仁是不对的。”

杰克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让对方幡然悔悟。

“我为富不仁？我看你才是道德绑架，他们吃不吃得起小麦关我屁事，你满口说教的样子，虚伪且讨厌，其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胖子上头了，已经忘记了心里之前猜测，不在乎杰克的大贵族少爷身份了。

杰克沉默了，这次的时间更久，他感觉自己不仅无法说服胖子，甚至有点要被对方说服的意思。

仔细思考了半天，杰克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最根本的问题在于规则，在现有的制度框架下，他根本不可能让哈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某些规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或者被歪曲了。锡西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凭什么？我也想问问凭什么，凭什么你生来就是贵族，又凭什么贵族生而高贵？”

“贱种，杂种，野种！命运女神是公正的，你生来就该下贱！我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有些人叫嚷的，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我呸死你，你们这次杂碎也配！贵族的血脉岂是……”

“够了！到此为止吧！”杰克高声说道。

蓝精灵在空中一闪而过，又一个大坑出现，就在奥萝拉刚才弄出的那个坑旁边。

杰克这次想通了，“哈伦，如果言语不能说服你，那魔法与剑的力量是否能够让你屈服？”

胖子口沫横飞，还沉浸一人独败众人的情绪中，但他情绪转换的也快，看到杰克打算动手不动口了，立刻收声，又恢复成了瑟瑟发抖的模样。

“大师的意志不可违背，即使你不认可，如你所言，你也只能接受命运女神的安排，明白吗？”

胖子如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点头，乖巧的不得了，再不见半点刚刚的嚣张气焰。

“很好，大师的意思是你错了，现在回答我，你错了吗？”即使不能通过正确的途径让哈伦心服口服，杰克也还是想看见他屈服的样子，这一刻是幼稚的杰克。

胖子非常郑重地对着崔斯特鞠躬，“大师，我错了！”然后他又对杰克鞠躬，“我错了。”就连奥萝拉他也没敢怠慢，一样地鞠躬，再次说了一遍，我错了。

杰克似乎很满意，轻轻地点头，用眼神安抚还在忿忿不平的锡西，然后说：“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么你打算如何补救？”

“补，补救？”

“当然，你做错了事，难道想认个错就过去了？”

“呃，好，补救，我补救，那怎么补救啊？”

“听什么呢？是我问你该怎么补救，不是你问我。”

胖子挠挠脑袋，脸上表情非常丰富，有犹豫，有迷惑，还有尴尬。憋了半天，最后说道：“要不还是大师吩咐吧，大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这样是真的很没有诚意啊，我现在怀疑你的态度有问题。”不好直接动手打人，杰克便刻意地为难他，也算是种小小的惩罚。

胖子用那只完好的手连连摆动，同时也在不停摇头，“没有，绝对没有，错了就是错了，我的态度非常端正，只是我的脑子不太好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过错，杰克团长，要不您说，嘿嘿，您说……。”

杰克一直盯着哈伦不说话，胖子只好在那里尴尬赔笑，一直到胖子快哭了的时候，杰克才终于开口说话。

“第一，将所有人无罪释放，治好他们的伤，以你杰姆斯家族的荣誉起誓，绝不再以任何形式追究他们的任何责任。能做到吗？”

“能，绝对没问题，咳咳，我现在宣布，锡西等人无罪，我以杰姆斯家族荣誉发誓，今后绝对不再找他们的麻烦。”

“嗯，好，第二点，去年的佃租减免五成，不，八成，算了，干脆全免了吧，可以吗？”

胖子立刻变成了苦瓜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可，可以，当然可以，我有钱，我不在乎。”

“嗯，态度不错，我知道这个条件可能有点难为你，但是大师认为你的错误过于严重，所以这是必须要有的惩罚。再来说第三点，今年蛋蛋镇恢复种植大麦，有没有问题？”

这次胖子答应的更干脆了，面包再好吃也要有命才能吃。

“第四……”

“还有第四？”

“怎么，你不同意？”

“同意，当然同意，无条件同意，您说。”

“带我去见你父亲。”

“好的，没问……唔，这个可能有点问题。”

胖子习惯性地答应，又不能反抗，无论什么条件他都得同意，可这个事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嗯？你有什么意见？是觉得大师不配见你父亲，还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杰克语气不善。

“不敢不敢，我对大师的崇敬之情神明可鉴，绝对没有任何不敬，大师肯屈尊降贵去见我父亲，那是他的荣幸。只是我不能随意离开封地去见他，我……不过，请您放心，我可以让下面人带路，保证大师一定可以到达杰姆斯家族。”

“不，带路的事情一定要你亲自来，你父亲的命令对大师而言并不重要，如果你身上的伤势不方便出门的话，嗯，那就当这次旅途是对你的惩罚吧。”

杰克漫不经心的话语让胖子心如死灰，胖子确实不能随便回家，但没有到绝对不被允许的地步，他只是不想再和什么大师产生纠葛。

杰克又转头对锡西说：“这件事暂时只能这样处理，你有什么意见吗？”

锡西深呼吸，像是卸下了重担般轻松，但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绪有点激动，不复初见时候的淡然，“谢谢，谢谢杰克团长，谢谢崔斯特大师，如果没有你们，我死了不要紧，蛋蛋镇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感谢你们。”

杰克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锡西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个不太协调的动作却很符合现在的情景。

几天之后，在哈伦的带路下，代号一和锡西来到了杰姆斯家族所在的西港城。

带上锡西是杰克的决定，他很欣赏这个战士，锡西的天赋可能不是非常出色，但是面对死亡亦不肯屈服的精神难能可贵。

带着锡西还有另外一层用意，杰克已经明确告知哈伦，崔斯特大师会将锡西带在身边，亲自培养，让他好自为之。

这样即使代号一离开了这里，哈伦也不敢轻易对镇民们展开报复，千万不要相信贵族的誓言，那东西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西港城跟港口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也不是什么交通枢纽，给这个地方取名字的很可能和给蛋蛋镇取名的是同一个人。

名为城市，但西港的城市规模很小，可见杰姆斯家族的确是乡巴佬贵族，这点在杰克见到杰姆斯家族的官邸时再次得到了确认。

因为有哈伦这个带路/党，杰克等人非常容易就见到了老杰姆斯。

老杰姆斯本来还疑惑哈伦回来干什么，在见到杰克等人后，他的第一反应非常真实，立刻喊人把他们统统围了起来。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老杰姆斯知道哈伦是被胁迫的，而是他以为代号一是哈伦找来的帮手，要杀了他这个家主上位，这种事情不论在大小贵族家族中都十分常见，以胖子的人品而言还真可能干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