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五十八章 南北不宁

因为那两个领主惹的祸，新年后的第三天，桑赛特和北边的邻居打了一仗，败得很惨。

更严重的是之前的几次接触，包括这次战斗都发生在国门之外，而这次失败的直接导致格洛瑞军队长驱直入，已然兵至边境线，随时都有突入的可能，没有更进一步扩大战果的举动，大概是顾忌魔法师军团，但国家安全已经遭受到了严重威胁。

其实把锅全扣到弗拉基米尔和玛丽两人头上，对他们来说是有点冤枉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一心归附的，出了事当然要怪他们。

他们两人心里当然也明白，这次战败的事情，他们想联合前线的将领将消息隐瞒下来，支持他们的皇子肯定是瞒不住的，要瞒住的是其他人，争取不要弄的满城风雨。

但是事情太大，终究还是走漏了消息，许多对事情一清二楚但是装作不知道的人，现在也装不下去了，于是纷纷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那些对头则更加兴奋，一定要让战败的消息人尽皆知，甚至恨不得格洛瑞人立刻打过来，桑赛特丢掉几块领地才好，这样才能把责任人从皇位的竞争中挤出去。

不要讲帝国利益，那是什么东西，只有帝国在我手中，一切才有意义。

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有凑巧，都赶在了一块儿，东南局势彻底糜烂，帝国已经丧失了对其的实际控制权，如果不是南方的那些魔法世家顶着，乱军大概率已经席卷而来了。

依靠农夫确实无法撼动魔法帝国的统治，一个两个强者同样无济于事，然而事实证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现在要造反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一股股的力量已经无法强大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

同时，还有很多浑水摸鱼的人。尽管被桑赛特官方统称为叛军，但他们其实是很多股不同的武装力量，彼此间只是名义上的盟军，没有统一的领导者，约定互不为敌，共同对付桑赛特帝国，但其实大鱼吃小鱼的事情从来间断过，很可能最后养出一头真正的猛兽。

这个新年又有一支异族——蛮族公然加入到了反抗桑赛特的阵营中，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和精灵族结成了联盟，如果说优雅是精灵的代名词，那么粗鲁大概就是蛮族人的象征，所以这优雅与粗鲁的“结合”实在有些奇妙。

蛮族便可以算是浑水摸鱼的那一类，因为桑赛特的贵族们确实没怎么欺负过他们。艾派克大陆上的蛮族有两支，一支在格洛瑞帝国以北的冰原，是为冰原蛮族，另一支生活在桑赛特以南，是为山岳蛮族。

这次与桑赛特为敌乃是冰原蛮族一手主导的，所以才说桑赛特冤枉，桑赛特就算是抓蛮族奴隶，那抓的也是山岳蛮族，与你冰原蛮族何干？

瓦尔姆的消息不够详尽，只说是冰原蛮族完成大迁徙，从大陆北方来到了南方，与山岳蛮族融为一体，甚至现在做主的也是冰原蛮族。

然后不知道怎么新的蛮族就跟精灵搅合到一起了，不过，蛮族的目的肯定与精灵不同，精灵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维护自身安全。

可蛮族多半是为了地盘，之前不管南北过得都是苦日子，虽然他们比兽人团结得多，可生活水平甚至还有所不如，这次必然是瞅准机会，要跟着其他人一起，从桑赛特身上咬下块肉来。

本来精灵族已经停滞不前有段时间了，乐观者甚至估计精灵族已经计划返回精灵森林，可多了蛮族搅局，场面立即不同，精灵和蛮族的联军接连突破重镇，一路高歌猛进。

昨夜北方来人说压力太大，请求增兵，一定要给格洛瑞人点颜色瞧瞧。东南也来人请求帝国支援，不仅要收复失地，还要为领主报仇，维护帝国尊严，可谓热闹非凡。

听瓦尔姆讲到蛮族的时候，杰克就想起了那个骗吃骗喝的蛮族先知，联合精灵和桑赛特贵族打仗，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给自己写的是什么，经历了安期生这件事情，杰克现在有股冲动，想要去找他问问清楚。

一个两个也便罢了，可艾薇、先知、杜姆、安期生，甚至包括马尔萨斯那个亡灵法师都说他将来会怎样怎样，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总不能是这些没什么联系的人，合起伙来骗他这个小佣兵吧。

蛮族先知是目前唯一知道踪迹的人，不能轻易错过，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见到瓦尔姆眉飞色舞的样子，杰克有些不能理解，“嘿，你可是桑赛特帝国贵族，还是大贵族，应该算是顶梁柱之一吧，为什么桑赛特帝国遭难，你好像很高兴呢？”

“啊，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我还是很收敛的吧。”

“当然有，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看来是伤口不疼了。”

“呃，人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是我觉得桑赛特如果倒了，没准儿是好事，汉密尔顿家族要是能建个公国，我还能混个大公当一当，想想就很爽。”

“我一会儿就去觐见昂力塔古皇帝陛下，把你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汇报给他。嗯，你，真是这么想的？”

“差不多吧，就我个人而言，确实难以生出什么气愤之感，只要不是落日同盟军那样的货色得势，也就无所谓了。”

“不对啊，以汉密尔顿的势力地位，怎么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皇室如果要汉密尔顿贡献忠诚怎么办？”

“嘿嘿，现在可不是一千多年前了，可再没有皇室一声令下，众贵族家族景从的戏码了，那点‘情谊’早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没有利益一切免谈。

桑赛特不是格洛瑞，贵族可没有沦为吉祥物，如果皇帝是个强势的，那我们这些贵族家族还难受些，可当今这位陛下，呵呵，领主们就算不是独立自主，自由度也相当高。

就连皇子们也是心中有数，要人站队的事情可以做，甚至可以适当逼迫，可让人上战场，如果没有共同利益，不逼到一定程度，那是绝没可能的。

皇室只会派魔法师军团去对付敌人，如果魔法师军团都搞不定的话，那我们这些贵族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所以，如果真的有不得不做决断的那天，死战尽忠是不可能的，投降就好。”

杰克没想到瓦尔姆竟然是这种想法，他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对桑赛特的局势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汉密尔顿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尚且如此态度，可见桑赛特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民众不堪忍受贵族欺压，贵族同样不买皇室的账。

就像是想要在帝国统治下打开一个缺口非常困难，不是随便几个强者就能轻易办到一样，想要逆转如今的局面，也绝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解决的。

就算派出魔法师军团把所有敌人都压服，但不解决根本问题，一样于事无补，至于根本问题是什么，以杰克的眼界见识，身份地位，他根本无法说清楚。

当然，如果出现了一个坦克雷德那样的猛人，或许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今天桑赛特的局势与昔日的格洛瑞有几分相似，但还远没到那般危急的程度。

“你这投降说的可真是干脆，但愿在代号一，我没机会听到你说这句话。”

“哈哈哈，团长你放心，瓦尔姆·汉密尔顿必为代号一尽忠，死战不退。”

“别别别，千万别讲这种话，侯爵之子连皇室的面子都不卖，佣兵法师也一定别把代号一这小佣兵团放在眼里，别不退，死战就更没必要，到时候我带头，大家一起退。”

又扯了一会儿，杰克最后叮嘱瓦尔姆多留意下，这几天有什么最新消息要在尽快告诉他。他心里还惦记着蛮族先知的事情。

昨天的雪夜里也没有停，一直下到了早上，今日的帝都多了几分肃杀之气，秋天早已经过了，那就只该是人的原因。

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许连乞丐们都听到了风声，不敢随便出来晃荡，生怕触了哪位心情差到极点的大人物的霉头，饿几顿不要紧，早已经习惯了，甚至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因为不开眼丢了性命才不值。

杰克没管那么多，照样上街，这次是跟着瓦尔姆拜访一位贵族长辈，事情是杰克敲定的，要拜访的那位叫做卡萨什，虽然爵位不高，官职不显，但却消息非常灵通，且是汉密尔顿家的重要“盟友”，属于世交关系。

以瓦尔姆的身份亲自去拜访，多多少少有些纡尊降贵的意思，不过杰克有求，他自是应允。

杰克本意是让瓦尔姆尽量留意那些重大消息，但不强求，却没想到瓦尔姆非常给力，直接告诉了杰克卡萨什这个人的存在，把属于家族秘密级的人物告知杰克，涉世未深也好，气味相投也罢，总之瓦尔姆是真的没把这团长当外人。

卡萨什则无需过多介绍，只需知道他是负责处理宫廷内文件收发及相关工作的官员即可。

会面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不过代号一下午便已经出门，奥萝拉果然没有回来，杰克就又去了一次法师公会，奥萝拉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还是没有准确时间。伦克迪没有见杰克他们，不过据说奥萝拉情况很好。

出了法师公会，杰克就带着几个人吃喝玩乐，没干什么正事儿，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宋和锡西等人先回去了，毕竟这样的会面人太多了不方便。

瓦尔姆恢复本来身份，齐明渡侯爵之子，杰克受了点“委屈”，扮做瓦尔姆的侍卫，这当然是他主动要求的。

虽说是拜访，但为了掩人耳目，见面地点不是卡萨什的家，而是选在了一处偏僻的秘密屋舍，这是汉密尔顿家的产业，但凡有权有势的大贵族，或多或少，都会在帝都置办些这样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