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六十二章 大会小会

这个门路大概率还是要落在瓦尔姆身上，虽然是佣兵任务，但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雇主。不过，杰克很快就想到似乎不妥，就目前局势而言，瓦尔姆侯爵之子的身份很敏感。

如果要瓦尔姆去找纳叶希，势必要恢复真实身份，而汉密尔顿侯爵之子跟随大皇子殿下征讨叛军这种事，会非常容易向外界施放错误信号——汉密尔顿支持纳叶希。

杰克可不想为了代号一的一次任务，把瓦尔姆整个家族拖下水，这件事提都不能跟他瓦尔姆提，省得他左右为难。

那么是否还有别的门路呢？想办法厚着脸皮去塞西尔那里试试？虽然没百分百确定，但九成就是那个曾经的雇主，那是个还算好说话的人，曾给了代号一每人一个品质极高的空间戒指，戒指至今还戴在杰克的受伤。

可问题是塞西尔和纳叶希虽然是兄弟，现在却跟生死仇人也差不了多少，塞西尔介绍过去的人，纳叶希肯定会关照的，还是特殊关照。

那么还有谁呢，杰克不由得看向身边的人，宋？他好像说过在桑赛特这边有几个熟人。

很快杰克便失望了，宋一脸古怪地告诉杰克，他的熟人不适合帮忙干这种事情，要是有什么偷鸡摸狗，拦路抢劫，乃至杀人越货的勾当，可以找他们那样的行家里手。

唉，以前的类似的事情都是怎么解决的来着，奥萝拉！奥萝拉最大的靠山就在那里等着，这次沟通一定会非常有效率，杰克瞬间双眼放光。

晚饭之后，奥萝拉回来了，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教训帕佩特，看得出她很生气，但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现在体内的能量太多，需要一个出气筒发泄一下。

教训了帕佩特，奥萝拉不忘给个甜枣，她已经知道帕佩特的秘密彻底公开了，也就没有避讳，直接讲述了就帕佩特身份来历问题向伦克迪会长寻求帮助的过程。

这也是早就经过帕佩特同意的，全知全能大人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被抓到邪恶的实验室里做研究。

伦克迪表示事情有些棘手，既要求人员对所有相关领域都具备极深造诣，比如他自己就不合格，他只对精神力很熟悉，灵魂方面有些浅显的研究，对傀儡和炼金则是一窍不通。同时也需要那人人品可靠，不会泄露消息，也不会产生类似于抢夺等危险想法。

不过最后伦克迪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会尽力帮忙，只是需要几天的时间。

一事不烦二主，任务的事情应该也要托伦克迪帮忙，嗯，帮帕佩特追寻身世和帮代号一妥善安排佣兵任务本质上就是同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增进代号一成员福祉，杰克团长真是操碎了心。

杰克跟奥萝拉说了战争任务的事情，然后在代号一全员到齐的情况下，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团队工作计划。

并未局限于战争任务的框架内，代号一众人畅所欲言，展开了广泛讨论，尤其是帕佩特，他憋了好久，终于能够随意讲话，恨不得将过去的都补上。

杰克尽量不发表看法，他只能在最后发言，避免干扰其他人，作为团长，他的建议没人会不认真考虑，很可能会直接变成决定。

帕佩特对战争任务无感，只因过了新鲜劲儿，过去几乎一直都在军队里打仗，按他的话讲，烦都烦死了，看见队列都有想吐的冲动！他喜欢新奇，喜欢刺激，喜欢未知的旅程。

宋觉得关键还是要看佣金，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任务，那去打仗也不错，起码大皇子不会给低价，类似有趣和无聊这种东西，不该成为佣兵接受任务的筛选标准。

瓦尔姆没有特别倾向，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不管去哪里他都喜欢。而且就算对钱没有太大兴趣，他也觉得自己“卖命”赚的钱，和靠身份领到的钱是不一样的，显然前者更香一些。

锡西没有说太多，话里话外流却都露出了不想和叛军为敌的想法，但最后也明确地表示，一切听从杰克团长安排，无论敌人是谁，他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奥萝拉的想法比较特别，可以跟着军队一起去东南凑凑热闹，不过到了地方帮谁就说不准了，也不是谁给的多就帮谁，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她真的是一点没考虑瓦尔姆桑赛特大贵族的身份。

杰克听懂了奥萝拉的话，他立即想起了佣兵学院的学习生活，奥萝拉刚才的言论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会被拿到课堂上“批评”的那种。

佣兵接任务时不要进行价值判断，那就不是佣兵该干的事，要是所有佣兵都那么“讲究”的话，佣兵这职业也就可以消失了，理论上来讲，雇主想要杀人，那佣兵就该变身为杀手。当然，佣兵有拒绝的权力。

但其实在私底下，老师们都会强调“底线”问题，而且这个私下的范围几乎就是所有学生。

这就很有意思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在课堂上强调“正面”的，“积极”的东西，私下再讲赤裸裸的现实，可佣兵学院偏偏反着来，至于这种做法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只能看个人领悟。

众人讨论了半天，杰克基本明白了大家的态度，想要让所有人满意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取舍。

帕佩特第一个就被舍掉了，不是身为傀儡没人/权，没办法，谁让他不务正业，他的那套说辞在杰克看来就是只想着玩儿。

宋大概是做杀手时遗留下的习惯。一切以佣金为准，这其实没错，佣金的确非常重要，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是关键点。

瓦尔姆话讲了不少，但意思其实就一个，没态度，无所谓，怎么样都行。但杰克却不能不考虑瓦尔姆的感受，因为锡西藏头露尾表达的意思，还有奥萝拉云里雾里的话，都是与瓦尔姆自身客观所处的立场相悖的。

激进地说他们都想跟纳叶希干架，简单、具体一点，他们希望代号一站在部分叛军那一方，至少也不能与全部叛军为敌。

杰克设想了下，要在什么情况下，代号一才能够与纳叶希兵戎相见，虽然这么说有点太看得起代号一了，但意思是没错的。

或许只有在纳叶希疯了，不分敌我，展开无差别屠杀，甚至要毁灭一切的时候，拥有瓦尔姆的代号一才会与纳叶希为敌。

考虑了一会儿，杰克觉得有点难搞。伦克迪能不能帮到忙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成功去了那边也还有麻烦，来了桑赛特这么久，根据所见所闻，帮助纳叶希与叛军作战，在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助纣为虐，这大概就是老师们讲过的底线问题了，需要认真抉择。

至于临阵倒戈这种事情，就算没有瓦尔姆存在也是不可能的，一开始就加入叛军阵营都不行，就更不必说背刺了。

要不还是算了，不理这个战争任务，杰克已经想放弃了，虽然他是想去找蛮族先知的，但想象一下，如果他作为敌人去找先知帮忙，那场面一定会非常尴尬。

在杰克纠结的时候，众人已经停止了讨论，齐齐看向他，很明显到了团长该发言的时刻了。

“既然大家也没商量出一个统一的意见，那不如这样，我们先在卡萨布兰呆上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任务，如果有，我们自然是去做任务。

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去东南凑凑热闹，但不以佣兵的身份随军，我们自己去，而且要先于纳叶希到达。纳叶希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军出征要做非常多的准备工作，他一定会压在最后的期限开拔，这样我我们的时间很充沛。

为什么如此决定呢，其实听了大家的想法，我仔细考虑了半天，觉得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这次还是算作单纯的冒险行动比较合适，没有任务，正好一身轻松，也方便行事。至于到时该做什么，怎么做，只能随机应变了。大家觉得如何？”

威望甚高的杰克团长做了决定，众位队员当然是齐齐点头同意，更何况团长考虑得确实周到。

大会过后是小会，又与常理不符。

杰克先找的是奥萝拉，虽然这个时间点容易让人误会，但两人都没在意。杰克先是关心奥萝拉的身体，仔细询问了半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才开始正式交流。

奥萝拉没有丝毫遮掩，直接表明了她不想与精灵为敌，也不想与叛军为敌的立场，所谓叛军，其实是桑赛特认定的叛军，与她，与代号一没有仇怨。

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接受这种战争任务，相反，与桑赛特为敌倒是可以考虑的，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就让伦克迪会长到自由联盟去。

杰克听得直冒冷汗，雷神之怒果然非比凡人，当即表态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这还是奥萝拉近来少有的直接对团队决策提出看法，并且态度鲜明地表示反对某件事，不知不觉间，与初见时相比，她真的改变了许多。

杰克团长马不停蹄，又去找瓦尔姆。

瓦尔姆其实也在等杰克，两人间颇有些默契，甚至无需杰克讲明来意，瓦尔姆就直接说道，

“放心，我不会在意大家说什么的，我不是早已跟团长你明白心迹了嘛，我跟皇室间可没什么君臣之谊，效忠也仅是名义上的。

如果大家一致决定跟纳叶希干架，那团长只需发给我一个面罩，嘿嘿，至少不能明着反啊。

不用担皇室会就此倒下，没那么容易的，多我们几个其实根本影响不到大局。退一万步讲，就算纳叶希真的输了，继而皇室被推翻，桑赛特灭国，也不会发生覆巢破卵的事。”

杰克听得目瞪口呆，这就是叛徒吗？好像也算不上吧。不过，瓦尔姆如此态度，倒是让他这个团长行事多了不少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