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六十四章 监视

宋是半夜回来的，杰克一直在等着他，匆匆交代了一些情况后，他又离开了。

不要觉得辛苦，对杀手而言，为了任务不吃不喝蹲守几天几夜几乎是常态，更夸张的是，还要求精神必须集中，可以在瞬间做出精准正确的判断。

好吧，确实很辛苦，然而辛苦未必会有收获，宋耗费了一天的苦工，却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除了获知了安达斯的住所外，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杰克对此有所预料，就算是坏人，可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不会那么凑巧，轻易就被人“撞破好事”。不过，代号一有很多时间，只要有耐心，那么一定会有发现。

第二天代号一分头行动，杰克换回了宋，让他去睡觉，毕竟不是宋一个人单打独斗，没必要那么辛苦，团队协作才是正理。其他人做了简单伪装，继续到佣兵公会附近活动。

安达斯住的房子不大不小，虽然带有院子，但不算豪华，不过位置不错，从附近出入邻居的衣着配饰、精神状态、行为举止等方面判断，这里大概属于中产阶级聚集地。

昨天回家后，安达斯便没有再出门。宋昨夜曾尝试潜入到安达斯的住宅内，但没有成功，这房子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外松内紧，高高的围墙内有不少人在巡守，因为宅院面积不够大，所以基本上不存在长时间潜伏却不被发现的可能，起码以宋的实力做不到。

杰克也不想浪费时间尝试了，他的实力比宋强了非常多，但干潜伏这类事情却比不上宋。

在这里盯着是要看安达斯与哪些人来往密切，有什么靠山，或者有什么目的，还要探查清楚他身边的安保力量，判断以单号一的实力能不能悄无声息地将他抓走。

另外还要尽量评估抓走他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危险程度有多高，代号一能不能接受，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安达斯背后靠山拥有多大的能量，以及那靠山对安达斯的重视程度。

杰克之所以认为安达斯一定有靠山，是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外号叫草包的人，能够在人生地不熟的桑赛特帝都混得风生水起。

盯梢几乎是最无聊的任务，事实上佣兵很少会接这种活儿，费时费力，佣金还少，而且很可能干不好，这活儿基本上是属于地下势力的业务范畴。

跨界也不怕，杰克的强大感知能力监视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伪装有一点难度，哪怕一直待在那里，也要显得非常合理，还不能惹周围人注意。

假装路过也可以，但不能短时间里以同一个形象频繁地出现在目标人物的视野范围内，那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杰克不知道宋是怎么做的，他是花钱收买了街对面的茶室的活计，这不是通用方法，偶然性比较大，也有暴露的危险，因为对面的人很可能是目标人物部署的，好在安达斯不是这样谨慎周密的人。

毕竟是业余的，杰克能够接受自己的表现，如果真的被发现了，那直接走掉就是了，他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抓安达斯，同样也不信安达斯敢抓他，就算要抓他，他也有信心跑掉。

蹲守了一整天，杰克什么都不能干，确实枯燥无聊，对面却毫无动静。

晚上回去的时候，杰克开始和大家交换信息，但其实没什么可交换的，佣兵公会那边也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第二天一早，杰克过去接班，宋告诉杰克，安达斯昨晚出去了一趟，不过却不是和什么重要人物会面，而是去了妓院。宋还讲仔细看过了，那里确实不是安达斯与人的秘密接头地点，他就是去玩儿的。

宋说得一本正经，杰克却不禁摸了摸鼻子，稍微有点尴尬，在很多方面的见识，他都比宋差很多。杰克没有以见识浅薄为耻，反而有点庆幸昨晚负责盯人的不是他。

所以今天安达斯大概又不会出门了吧，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精力旺盛之人。

但上午的时候安达斯却出门了，还是带着他那几个跟班，这次他去的是一家古董商行，根据他和店员聊天时的状态，杰克判断他应该是这里的老客户。

应该是今天店里又多了一些新品古董，安达斯看上去很高兴，他看了不少东西，尤其喜欢一座造型精美的钟表，驻足看了许久，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什么都没买。

之后安达斯去了一家颇有档次的餐厅吃饭，杰克以为会有发现，因为桌子上的菜非常多，那几个跟班怎么看都不像是混到了能和他同桌而食的地步，可结果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在吃，这家伙的饭量好大。

中午安达斯回了家，晃晃悠悠，神态悠闲。这家伙要么在家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要么就闲不住一直往外面跑，下午他又带着人去了佣兵公会。

安达斯在佣兵公会随意地看看任务信息，和几个相熟的人吹了几句，完全不像来发布任务的，更不可能是来接受任务的，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只是逛街散步。

离开佣兵公会之后，安达斯又去了另一家餐厅吃饭，这个晚饭时间有点早，杰克猜测他很可能晚上还要吃一顿宵夜。

这次杰克没抱希望，所以也就没有失望，果然还是安达斯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吃过了饭他回家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从这两天安达斯的活动情况来看，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这就是一个普通富豪“朴实无华”的幸福生活。

但杰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安达斯绝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只不过他的狐狸尾巴还没有露出来。

晚上的时候，瓦尔姆那边也有了消息，杰克早就让瓦尔姆和宋通过关系调查安达斯，一两天的监视看不出来，但过去没准儿有些蛛丝马已被人察觉。

瓦尔姆得到的情报显示，安达斯在卡萨布兰的名字就叫做安达斯，身份是一个掮客，而且不是一般的掮客，他的业务范围非常广，非常杂，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不做的领域，只要出得起价，仅这点就表明他非常不简单，他信誉不错，办事成功率不低，至于他背后之人，暂时还看不清楚，但能量似乎很大。

时间很短，又是查这样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杰克也无法奢望太多。

杰克想能不能用“钓鱼”的方式试探下，让瓦尔姆或者锡西这样他肯定从没见过的人假扮客户找他帮忙，不行，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或许还可以尝试下。

但是安达斯有很大可能与亡灵法师有联系，不能让代号一的成员亲自去接触，万一不小心被识破，那么很可能被有生命危险。

杰克不是没想过将安达斯的情况报告给桑赛特官方，然而以昂力塔古的性格，有人“祸乱”帝国，他都一拖再拖才处理，何况远在天边的亡灵法师呢。

将消息报告给纳叶希等皇子也不太靠谱，虽然听说七皇子乔弗里好像名声不错，但就算他有时间，有能力，有兴趣处理，杰克也不想在敏感时期跟桑赛特皇子打交道。

还有就是光明神庭，然而想想满街传教的不正经教会，还是算了吧，大概黑袍子们都换衣服去了。

至于凯恩斯公爵或者唐纳德会长，他们倒是有心，然而却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他们想要在桑赛特对付安达斯，大概率只会通过外交手段，以桑赛特的办事效率和做事风格，只会在拖了不知多久后，给一个拒绝协助的答复。

所以这件事还是只能自己来做，如果真的实在做不了，那就算了，把消息告诉以上所有人，然后就离开卡萨布兰城看，也算是尽人事了。

接着又监视了几天，还是没能发现安达斯的马脚，说是掮客，可就没见他做过谁的生意。杰克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在想要么就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他抓过来，审问一番也就什么都知道了，要么就彻底不管这件事了。

这天杰克照例来到固定地点蹲守，这家茶室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杰克，这也说明杰克真的快要干不下去了，这已是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安达斯优哉游哉地出门，上马车，很快到达目的地——一家规模不小的珠宝店。

杰克没太在意，这些天安达斯去过很多类似的地方，但从来只是打发时间，偶尔会买上几样钟意的东西。

慢慢地，杰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以往安达斯和人聊天必然是未语先笑，且几乎是从头笑到尾，可今天他却很正式，甚至有点严肃，虽然他跟往常一样在浏览商品，但杰克却总觉得他鬼鬼祟祟的，偶尔就会向外面偷瞄一眼。

杰克小心隐藏好身形，感觉今天会有收获。

然而，过了一会儿，安达斯却消失不见了，杰克看得很清楚，他是被接进内院的，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那些跟班。

现在不能进去，虽然安达斯应该会很久后才出来，但杰克不打算冒险，下一步盯紧这家珠宝店就是。

杰克猜的没错，直到正午，安达斯才一脸笑意地走出珠宝店，还装模作样地在手里把玩一颗珠子。

监视安达斯的行动没有停，同时杰克也让瓦尔姆调查那家珠宝店。

珠宝店的信息很清楚，表面上店主就是一个普通商人，但其实真正的店主另有其人，是一个小贵族，爵位只是男爵，家族封地都已经消失不见，这种惨状显然与暗中经营珠宝店的能力不符。然而，更深的东西还是挖不到。

已经有了眉目，杰克不再轻言放弃，可也不敢打草惊蛇，如果抓了安达斯，很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这群人越是组织严密，越是说明他们的势力庞大，也代表着其危险性越高。

这些天里代号一全员蛰伏，但卡萨布兰却很是热闹，来自四面八方的队伍源源不断地入城，他们都接到了纳叶希的调令，虽然军队不能直接入城，可光是将领的数量便着实不少。

另一方面，本地佣兵对战争任务不感兴趣，可其他地方想建功立业的佣兵们则陆续赶到，很多佣兵天真地以为可以凭借这次机会，摇身一变成为拥有编制的桑赛特正式军队。

不止是兵马，为了这场平定叛乱的战争，整个卡萨布兰都动了起来，为其提供一切必要的准备，这是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还没开打，许多人便因此信心大增。

据说纳叶希皇子以准备不足，恐难败敌为由，恳请将一个月的时间延长为三个月，这次昂力塔古的回复倒是很快，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一天都不能耽误。

知情人爆料，大皇子发了脾气，摔了一堆东西，因为时间不剩多少，可组建法师军团的进展缓慢，很不顺利。

杰克暂时没空理会那些大事，他还在安达斯家对面的茶室蹲着，原本还怀疑他别有目的的店员们，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认为这是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