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六十五章 最坏的情况

又一次，安达斯出来吃饭，还是一大桌子的菜，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总是跟着安达斯出入高档餐厅，这几天杰克倒是好好体验了下卡萨布兰的各色美食，实话实说，比麦瑟瑞城强了不少，虽然有很多人都过得很辛苦，但有钱人却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杰克盯人的经验也变得丰富起来，为了不被察觉，他需要经常改变形象，就变装这个事，他跟宋学了不少东西。

因为安达斯没有去包间的习惯，也一直都是一个人用餐，所以杰克早就不期待在餐厅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发现了。

菜已经全部上齐，但安达斯却迟迟没有动刀叉，杰克愣了一下，难道他这是在等什么人吗？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有意外收获。

杰克这边已经吃上了，还假装和坐对面的锡西闲聊。除了不停地变装外，杰克时不时还需要伙伴们配合着打掩护，锡西和杰克在一起就像是哥哥和弟弟一样，场面看起来挺和谐。

又过了一会儿，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大半，安达斯还是没有动作，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在等人。他都不急，非常耐心地等着，杰克当然也不着急，又喊侍者加了一壶酒。

随着时间推移，安达斯明显变得有些焦躁，没达到坐立不安的程度，但也是总是要扭动下屁股，或者晃晃脖子，眼神不受控制地一定会往门口方向飘，甚至还两次拿起了餐具，不过在手里举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就在杰克感觉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等得人终于到了，那人径直走向了安达斯坐在的位置，没打招呼，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杰克偷偷看着，惊愕地发现，安达斯等的人他居然认识，是加斯东，跟在塞西尔先生身边的护卫，所以说安达斯背后之人是桑赛特帝国二皇子塞西尔？

杰克原来对两个塞西尔是一个人有九成把握，不过他没想求证过，只因不想和桑赛特皇子有接触，哪怕那位塞西尔先生就是桑赛特二皇子，佣兵和雇主间的那点情谊也根本套不上关系，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但在看到加斯东的那一刻，杰克觉得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了，是不是桑赛特对自由联盟有企图，或者是这里面有其他阴谋，就算是塞西尔勾结兽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就怕他跟亡灵法师有关系，杰克现在对亡灵法师有了很大的心里阴影。

杰克其实很想把目前掌握的线索告诉光明神庭，虽然那里肯定有有很多亚德里安和安期生这样的人，但他们对亡灵法师的态度是毋庸置疑的。

可问题是他掌握的这点只鳞片甲根本构不成完成的证据链，事情涉及到人权势太大，莽撞举报，光明神庭如果要调查真相，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帮忙隐瞒他的身份，他一定会陷入到非常大的麻烦中，基本等同于任人宰割。

杰克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自己调查，即使无法彻底查清真相，也不能让自身陷入险境。

安达斯看到加斯东到来显得很高兴，态度也有些谄媚，笑得杰克都替他脸僵。加斯东则神态倨傲，瞧不起人的意思摆在了脸上。

杰克对加斯东的印象也很差，不是杰克故意找茬，这个不是很老的老头长相刻薄，人也是真的刻薄，明明没有任何仇怨，就是看他们代号一很不顺眼。

现在再看看加斯东的那副可恶嘴脸，杰克明白这老东西大概除了塞西尔，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

杰克努力地听，可听了半天，却发现加斯东和安达斯两人完全就是在闲聊，话题从天气到艺术，从食物到冷笑话……甚至连时下城内最热门的纳叶希发布佣兵任务的话题都不聊，真的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但这偏偏说明他们有问题，作为一个业务相当广泛的掮客，不聊最流行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如果说他们只是来吃饭的，那或许还存在聊些轻松话题的可能，但饭菜却没怎么动。

杰克根据两人闲聊时的完全不同的神态分析，这次见面应该是安达斯发出的邀请，目的不是商谈机密要事，大概率只是安达斯想要联络感情，或者说直白点，他想讨好加斯东。

杰克有点着急，他要马上见到瓦尔姆。接下来应该是没什么好看的了，但以防万一，杰克还是留下了锡西，让他继续盯着。

不过杰克也仔细叮嘱了一番，要锡西千万小心，加斯东不同于安达斯，他是高阶战士，所以宁可错过什么信息，也一定不要冒进。

杰克用最快的速度到佣兵公会找到了瓦尔姆，然后带着瓦尔姆来认人，他可以没有制作魔法画像的本事，对，他要先查查加斯东这个人。

很遗憾，等杰克和瓦尔姆返回餐厅时，所有人都不见了，应该是加斯东两人用餐结束后离开，锡西肯定跟了过去。杰克有点后悔，不应该让锡西留下，他跟踪加斯东有很大风险。

杰克只好去安达斯的家门口蹲守。他开始自我检讨，认为自己在见到加斯东后太过急切，不够冷静，思考的事情不少，但显然还不够全面，只想着自己参与到事情中会有危险，却忽视了伙伴们的安全问题，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和同伴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守在安达斯加可能等不到锡西，可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杰克希望他听进了自己讲的那些话，不要冒进。

通过观察细节，杰克认为安达斯已经返回了家中，他便让瓦尔姆返回旅店，如果锡西回去了，立刻带来见他。

没多久，瓦尔姆就带着锡西来了，杰克猜对了，锡西返回了旅店。

锡西看到杰克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团长，我，我搞砸了，我想跟着他来着，但是……”

杰克直接摆手打断锡西，“不，你记得我的叮嘱，没有打草惊蛇，你做的很好，放心吧，那人跑不了的，不用着急。”

鼓励和安慰必不可少，其实看到锡西安然无恙，杰克就已经很开心了，而且倒也不全是安慰人的话，也是告诉他自己，不用着急，只要加斯东还在卡萨布兰，还要活动，那么就一定能够找出他。

两个调查方向，一是直接调查加斯东，尽可能掌握他的全部情况。

二是调查塞西尔皇子身边的得力干将，是否有加斯东这号人物，杰克碰到他们那次，两人之间没准儿只是单纯的雇佣行为，而且也存在着加斯东改换门庭的可能。

另外更重要的事情则是要尽快确认塞西尔先生的身份，不过这个事情有瓦尔姆的帮助可以说非常简单，只需要一副桑赛特帝国二皇子的魔法画像就好。

当天晚上，外出归来的瓦尔姆就办妥了这件事，杰克看了一眼画像，没错，就是曾经的雇主塞西尔先生。

如果下一步还能确认加斯东和塞西尔皇子之间存在关联，那么杰克认为基本上就会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桑赛特帝国皇子与亡灵法师有关系。

但是，加斯东的情报却不太好弄，仅是知道一个名字，还有就是杰克描述的体貌特征，瓦尔姆的关系通过很多渠道在调查，可三天的时间过去，还是没有进展。

另一方面，一般来说皇子身边明面上的人就那么几个，塞西尔也不例外，他最倚重的是他的“老师”，空间系大法师温斯顿，另外也还有几个高阶战士，但肯定没有加斯东这个人。

至于加斯东是不是暗子，暂时还查不清楚，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应该有几分希望查清楚。

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不用继续查了，存在这变坏的可能，就就一定会变坏。

但是，杰克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塞西尔不可能是亡灵法师，以他的身份桑赛特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好吧，就算这个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在桑赛特多少显得有点搞笑，可皇子总是没错的。

如果他真的是亡灵法师，皇室是不可能允许他存在的，不交给光明神庭的审判殿，也会内部处理，秘密处决或者终生监禁。

那么一个帝国皇子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和亡灵法师有牵扯，亡灵法师能带给他什么呢，除了污名之外，再不会有其他。难不成他会信了那些可以永生之类的鬼话吗？

而且就算是因为某些原因，塞西尔皇子和亡灵法师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可没道理就这样容易被他查出来，好像一切都太凑巧了。

安达斯干了那么大的事，数不清的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怎么就敢堂而皇之地在卡萨布兰这样的地方扮起成功人士，认识他这位草包将军的人绝对不会少，他就不担心哪天走在街上被砍几刀吗？

还有加斯东也很奇怪，他的那副尊容哪怕只见过一两次，也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样的人作为局中联络人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然而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简单、荒唐，杰克想不通。

继续监视好像没了太大意义，因为杰克发觉自己好像不能行使正义了，原打算调查清楚安达斯之后，抓住他，对他进行“审判”，然后给予惩罚，如果他身后有人，便把那人也揪出来，要是他背后是亡灵使者那群人那就暂避锋芒。

现在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安达斯是亡灵法师的人，可现在的情况是，一旦动了他，塞西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位在卡萨布兰城是比亡灵使者还要可怕的敌人。

杰克的脑海里不禁又冒出了之前的那个想法，桑赛特这地方和他气场不和。

这晚杰克没让宋去监视安达斯，他再次召开代号一全体人员会议，把过去这些天的消息做了个简单的总结，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之后谈了自己的想法，还有诸多顾虑，等大家把这些话都消化了之后，他开始询问大家的看法和意见。

这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处于关键点上，不管接下来要怎么做，都必须由团队决定。

众人半天没说话，话多的帕佩特，主意不少的宋，本事大的瓦尔姆，总是在第一时间表示支持的奥萝拉，仿佛都失声了，看来现实情况对他们而言确实有些复杂了。

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平时话最少的锡西，“团长，我觉得你考虑的太复杂了，有时候，真没必要想那么多，直接干就完了。

比如我们直接把那个安达斯抓走，然后立即离开卡萨布兰，我想就算是皇子能量再大，他发现事情需要时间，也一样需要反应时间吧，那时候我们肯定能跑到安全的地方。”

杰克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但还是强忍住了，他算是知道锡西当初是怎么对胖子哈伦下手的了，什么都不想，蛮干。这种做事方式在拼命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至于其他时候，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