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鸣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他就是那么的深爱一个人,从未有过的深爱,想要看沈清笑,想要陪在她身边,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一起吃饭,睡在同个屋子,他们拥抱,在人群中告白交换戒指,一起去母婴店,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看似很普通的事,可现在却成了一种奢望。
失去一个沈清,他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会让他心动这么多次的女人了,他也不会再爱了。
“你听到了吗?这几个月不准出去,我会叫人盯着你。”江母怕他听不进去,加深了语调。
“妈。”江亦鸣梗了梗嗓,“我们家损失了那么多钱,是不是全怪我?”
江母看着江亦鸣痛苦到发抖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你爸说的那些是气话,你别往心里面多想,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就行了。”
母亲在敷衍,江亦鸣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江家不会损失这么多钱,从他第一次试图向沈清告白那晚他被家里人带走他就知道了一切根源。
陆霆川说的没错,他爸说的也没错,他是灾星,是害了沈清的灾星,是害了自己家的灾星。
如果没有他,沈清不会失去那个孩子,如果没有他,江家不会损失惨重,如果没有他,爸妈也不会气出病,头发也不会一夜白。
江亦鸣放下手,红着眼睛看着江母憔悴的脸,发现她脸上的皱纹又深了,眼眶还是红的,显然刚才在楼下大哭了一场。
“妈,今后我都不会去见沈清了。”江亦鸣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随着窗外的微凉的夜风飘散,吹进人耳朵里似是一场幻觉。
“你帮我向爸说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连累了你们,今后都不会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以后别为难沈清……”
沈清是陆霆川的女人,就算他们再不满,那也是心里不满,怎么可能会去为难?江母没去多想,听了江亦鸣的话后欣慰点头:“你听话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江亦鸣笑了笑,笑容带着苦涩,他努力扬起唇角,笑的那么阳光,可仔细看,他的脸上没了梨涡。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和你爸说一声,让他消消气。”
“好。”江亦鸣坐起身,在江母即将要转身的时候他伸手抱住她,哑着嗓子说了句,“妈,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了。”
江亦鸣垂下眸,轻轻松开江母,他脸上的笑还没消去,冲着她说:“妈,谢谢你,我爱你们。”
“你这孩子。”江母摸了摸他的脸给他擦脸上粘上的鼻血,除了欣慰外还有心疼,心疼他的憔悴,心疼他的左手中指断了,就算接好也不再灵活,成了一个残废,再也不能好好谈钢琴。
除了钢琴,江亦鸣喜欢一切乐器,吉他,架子鼓,小提琴……连二胡和吹箫都会,他是偶像出道的,在队里给的人设就是“乐器天才”
对声音敏感,江亦鸣从小就喜欢玩音乐,小时候抓阄抓的就是一把小吉他。
“我下去了。”
“好。”江亦鸣松开她。
江母出去后轻轻关上门,今晚的江亦鸣异常的听话,是有史以来最听话的一次,他不会说肉麻的话,像谢谢你和我爱你这类话,他基本上不会对父母说对。
江母心口软软的,笑着摇了摇头,下楼后见到江父。
江母温声道:“我已经上楼和他说了,他说他不会再见沈清了,还让我给你带句对不起,我看亦鸣这次是认真的,你也别气了。”
“嘴里说着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都懒得听,这次非关他几个月不可,让人盯着他。”
父子俩一个脾气,江母被夹在中间也没办法,也不好为江亦鸣说好话怕惹自己丈夫更生气。
她转移话题:“最近公司怎么样?”
“之前惹了陆霆川,行业里很多人都不肯跟我们合作,现在陆霆川离开了厉家,形势上稍稍好了那么一点,我打算主动找白家合作,白总已经约好了就在明早。”
“能和白家合作就好,这样我们也不愁了,你有把握吗?”江母问。
江父道:“五六成把握,机会还是大的,白家可不会怕厉家,只要我们拿出诚意来就行。”
这眼看着就要进入正轨,江家越来越好,只希望不要惹乱子就好,特别是江亦鸣,最会惹事的人就是他。
江父又多提醒了江母几句。
江母只得点头,现在是紧要时刻是不该把江亦鸣放出去,陆霆川就是个疯子,把人搞破产的事经常有。
他们江家还对付不了他,之前亏损的那些钱也只能当哑巴亏。
江母应和着江父,忽然,她猛地想起什么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一点五十了。
“哎呀,我怎么忘记今天是亦鸣的生日了,难怪他问我有没有其他话要对他说的。”
江父没好气道:“他还好意思过生日吗,惹这么大的……”
“砰——”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发出一声闷响,犹如巨雷声,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江母一怔,看着窗户外面,这声音是在外面不远处发出来的,是从楼上摔下来什么东西了吗?
可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江母心里升起一股强大的不安,她冲着楼上叫了一声:“亦鸣。”
“儿子,是你摔下去什么东西了吗?”
无人回她的话,她心里越来越恐惧,一颗心被压的死死的。
不止是她,别墅里还没睡的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到了,纷纷都在猜测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江父赶紧让人出去看,过了半晌外面传来尖叫声。
看着跑回来满脸惊恐的佣人,江母想要张口问问发生了什么,可内心的恐惧宛如一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舌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内心里那股恐惧化作了阻拦,想要拦住她让她不要开口问,让她去倒闭。
江母想要捂住耳朵,可为时已晚,她看到佣人一张一合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
“少爷……是少爷他跳楼了,脸上好多……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