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语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哥哥虽然是亲生的,但是黎荆曼跟她的关系才是更亲近那个,傅景行那头却自己就突发的挂断了电话。
左右为难的傅千语立时松了口气,这是傅景行自己挂的,跟她可没关系了。
却不知,傅景行挂断电话的原因是他直接看到了黎荆曼本人。
小仙女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裙,黑发如瀑,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这次,她的神情却远没有往日那样恬淡,因为她的附近,正有一个癞皮狗一样的男生在纠缠。
那男生从头到脚一身轻奢的牌子,看起来家境不错,但跟傅景行比还是差了亿点点。
但他的脸皮厚度明显比傅景行厚很多。
他拦在黎荆曼的身前,恰好堵在回校门的那条路上,黎荆曼往左走,他就往左,黎荆曼往右走,他就往右。
“我从江城跨越千里地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见上一面,好好地说上两句话,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男生不止拦在她的去路上,甚至还伸出了手,有要动手动脚的倾向。
黎荆曼皱眉,躲开他的爪子,眼睛里略有怒火。
“何政,当年的事我没报警就很不错了,你有什么脸现在还过来纠缠我?”
何政毫不心虚:“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惊艳地看着眼前的黎荆曼:“再说现在你不是也上了大学了嘛,台大虽然离江城远了些,但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而且你现在成了艺术生,气质更好了,这么看我妈她也没对你造成太大影响,你就原谅她吧。”
黎荆曼十分想不通,自己懵懵懂懂的少女青春,为什么会瞎了眼,跟这么个没脸没皮,愚蠢幼稚,又怯懦不敢承担责任的妈宝男产生牵扯。
“按照你这么说,我能来台大还是多亏了你妈当初纠缠我,让我生生错过高考最后一门考试?我是不是还要过去感谢她老人家?”
她冷笑,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讽刺。
何政却一脸惊喜,万万想不到她能这么通情达理。
“曼曼,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可就太好了。我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初会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你要是愿意过去跟她好好地道个歉说句软话,说不定,我们的事,她都不会再拦着了。”
傅景行的车就停在这两人旁边,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全程。
倒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那个男的一边讲话还一边试图跟黎荆曼产生肢体接触,黎荆曼皱着眉头躲,躲着躲着就躲到了他的车边。
傅景行出门开的是柯尼塞格,车窗带防偷窥设定,他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什么叫我们的事?”黎荆曼目光冰冷:“何政,就算当年在八中的时候,我跟你讲的也是如果你能跟我一起考上江城大学,我会考虑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何政目光灼灼:“我考上了。”
黎荆曼冷笑:“是啊,你考上了,但我不是没考上吗?因为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我硬生生整场英语缺考。”
她至今都不敢回忆自己的高考,陌生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因错过前一小时,导致无法进入考场的绝望。
以及……高考分数出来后,母亲失望的眼神,向来烟酒不沾的父亲,那天竟然买了包烟。
她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双一流大学的教授,对子女教育极为看重。
在他们那样的人眼中,自己的儿女如果不能在顶尖的大学就读,那就是一种有辱门楣的耻辱。
黎荆曼自幼家教极严,父母完全是按照清北的苗子来培养她,回回考试,名次不能低于校榜前十。
她也从小到大刻苦,极为争气,一直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高中,她遇见何政,少年的追求鲁莽而热烈,是她被书本堆积起的世界里,从未见过的颜色。
她怕了他的纠缠,又被他感动,最终给出了一个“大学之约”的答案。
她的原意是,希望他能把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为了一个好的目标而努力。
却不知,何政家境优越,她与何政的事从有心人的口中传出,口口相传,最终面目全非,变成了她图何政家财,年纪轻轻,就懂如何勾引,妄图毁他前程。
她在高考那天,被何政的母亲派人拦截在考场外,三百米的距离,硬生生拖了她一个小时,直到她错过最后一场考试。
被说到痛处,何政面色不虞:“你怎么又旧话重提,我们刚刚不是才说,我妈当年做的那些事,对你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吗。”
黎荆曼神情冷静:“你觉得什么叫影响?何政,我高中三年,兢兢业业,提灯苦读,没有一次模拟考成绩低于全市前十,答应你给你机会也不过是希望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业上。
最终却因为学校的流言蜚语,被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纠缠,高考缺考一科,不得不放弃作为心中信仰的史学,转而去学艺术,你觉得这叫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她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傅景行却在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后,微微皱了眉头。
小仙女的过去……貌似过得不怎么样吗?
他本欲下车跟黎荆曼打个招呼,或者来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从而加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此时却又不想这样做了。
小仙女虽然语气平淡,但他能从她清晰的逻辑里,听出她藏在心底的深恶痛绝。
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比较好吧?她会比较痛快吧?
“曼曼,我不理解,你以前明明是很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何政还有朝着黎荆曼越靠越近的趋向,黎荆曼皱眉,退步的同时身体碰到身后的车,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校门越来越远,且身前是何政,身后是车,退无可退。
正无措着,身后的车,忽然鸣了下车笛。
尖锐的车笛声响起,吓得何政本能地后退一步,黎荆曼见他远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