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队威武的士兵就要走过来的时候,队伍中跑出来一个人。
“师叔,你们原来在这儿!”是迟重,显然是跑过来的,额头上还浸着点点汗珠,“我刚去了咱们落脚的客栈,结果你们都没在,我正想着发个传音符呢没想到我父亲手下的士兵告诉我您在这儿!”
沈沐晚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迟重,“多大了,还和个孩子似的,看你急得这一头的汗。”
迟重接过手帕,但神色有些慌张,用玄极宗独有的传音术给沈沐晚秘密传音,“我说了我们不住将军府,可父亲偏要来接你们,我拦都拦不住。”
沈沐晚心中一动,看来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这将军府和天师府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我当是谁原来是迟大将军,之前就听说大将军的次子是玄极宗的首徒,没想到这次竟然与沈峰主一起回来了。当尽地主之谊,不过大将军可能不太清楚我们修仙之人的习惯。
我们喜欢在灵力充沛的地方居住,之前在雍城选址修建天师府的时候,就是因为那里有一眼灵泉,虽然灵力并不十分充沛,但却是这雍城之中仅有的一处,所以老夫觉得沈峰主还是到我们天师府住会更舒服一些。”风天师虽然语气比迟丰年平和一些,但依旧是当仁不让。
两方都想沈沐晚住到自己的府中。
沈沐晚被这两个人弄得有些疑惑了,这是在干嘛?抢生意?
怎么感觉自己是一盘菜,两人都想独吃,都怕对方抢了先手,可自己住哪儿对他们又有什么影响?难道住哪就代表站在哪一边?
自己是仙门中人,向来不介入俗世的,就算是住到谁家也不代表就会帮他。
这局面有些……
“两位前辈的好意我代师尊愧领了,只是师尊向来无拘无束惯了,而且我们一路走来也都是住在客栈里,那样不打扰别人自己也方便,所以师尊觉得还是住在客栈为好。”正在沈沐晚还在考虑怎么回绝能不伤和气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晏瀚泽站出来说了一句。
风天师没说什么,但迟大将军脸色却变得很难看,“你是什么人?”对沈沐晚客气,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在那里,可这突然冒出的小子不仅回绝了他的邀请还一身的傲气,让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很不爽。
还没等沈沐晚开口,一边的迟重就赶紧回道,“父亲,这是沈师叔唯一的徒弟,天份极高现在的修为已经与沈师叔平级。”
沈沐晚听迟重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迟重和他父亲这间说话这么生疏,而且有些小心翼翼地。
迟重的心性她还是很了解的,人品很好,稳重又重情义,按理说第一次向父亲介绍自己的师弟只要说一下是沈沐晚的徒弟就好,可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的父亲晏瀚泽的修为呢?
好像他父亲不知道晏瀚泽的修为这么高就会对他不利一样。
事情果然正向着沈沐晚猜测的方向发展,迟大将军挑了下眉,“哦?果然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看来本将军是孤陋寡闻了。”
这态度与刚刚的倨傲不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差不多了。
“是小徒被我惯坏了,没了规矩,让大将军笑话了,不过他说得也是本座的心思,本座向来不喜拘束,尤其不喜欢打扰别人。住客栈更随性一些,两位的好意本座心领,但我还是住客栈的好。”
沈沐晚赶紧把话头接过来,两方情况不明,自己不应介入太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面都不沾。看来晏瀚泽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刚刚才抢着说了一句。
迟重看了我一眼也帮腔道,“是啊,师叔喜静在宗门内也只与晏师弟独居于傲雪峰,父亲您还是尊重师尊的意思吧!”
听儿子也这么说,迟大将军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好再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今天天色不早了,沈峰主就请好好休息,明天老夫在家专门为沈峰主设晏宴,款待几位。”
风天师见沈沐晚的态度这么坚决,而且迟大将军也松了口,他也不好再坚持,只好也找了个台阶,“沈峰主这次到雍城也不会只住一、两天,既然大将军明日宴请,那我们天师府就改天,等沈峰主休息好了再到天师府一聚。
早就听闻沈峰主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要是两位大天师知道沈峰主大驾光临雍城也一定极想与您见一面,到时还请不要推辞。”
沈沐晚第一次感觉到当个香饽饽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现在被两面这么争抢哪一面都不好得罪,这滋味真难受。
还不如明刀明枪亮出来,还能痛快一些。
只得满脸堆笑,“好,本座这次到雍城就是想好好领略一下民间的热闹,到时候一定少不了叨扰两位!”一边说着一边几乎一躬到地。
两边人马这才做罢,看着他们撤走的身影,沈沐晚长长地舒了口气。
揉了揉自己已经笑麻的脸,“第一次笑得这么累!”
“师叔……我……”迟重想说什么,被沈沐晚一摆手制止了,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有话回去再说。
随着两队人马撤走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撤得几乎没了人,不过以沈沐晚的修为很快她就感觉到,那些百姓虽然表面上撤走了,但还有很多躲在角落里偷偷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更让沈沐晚觉察出了不对劲。
这里一定正在发生着什么,只是现在自己还没触到问题的皮毛。这些事会不会与晏瀚泽的身世有关?虽然不想但她还是得继续调查下去。
就在他们想要回客栈的时候,沈沐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好像被谁牵了牵。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之前救下的那母子三人中的男孩子。
男孩子大约七八岁,但显然营养不良,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菜色,身体很瘦,倒是把眼睛显得大大的。此时正带着几分胆怯,几分自卑还有几分希冀盯着沈沐晚。
沈沐晚回过身,并没有嫌弃他身上脏,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压低了些身体,微侧着头问他,“找我有事?”语气竟然出奇的温柔,与刚刚大杀四方的架势判若两人。
男孩子咬了咬嘴唇,“您是神仙吗?”
沈沐晚被问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我……不是神仙,不过我会些仙术。你是想和我学吗?”
男孩子没想到对方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脸腾的一下红了,张了张嘴却因为紧张说不出话来,一着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一边的妇人也从最开始的恐惧中缓了过来,一把把男孩子拉了回去,一边一个劲地道谢,又一边一个劲地道欠。
“仙师真是对不起,孩子还小,不知道轻重,他就是就是异想天开,他哪有那福份能和您学修仙!”妇人的神情有些紧张,看样子好像并不太想让孩子学修仙。
修仙这种事不能勉强,首先孩子本身要有这方面的天份,另外父母尚在,必须得经过父母的同意,不然就成了偷孩子了。
见妇人并不想让孩子学修仙,沈沐晚自然不能勉强。
但小男孩儿却一直扯着沈沐晚的衣角不松手,“娘,我要和仙师学修仙,我不想我们家再被人欺负。”
妇人咬着嘴唇似乎还在犹豫,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沈沐晚生出些好奇来,这个女人很有些意思,一般如果有机会让孩子学习修仙都高兴得不行,可她却明显有些抵触。
这是为什么,还是背后有什么苦衷?
“大嫂,您是舍不得孩子,怕他吃苦是吗?”沈沐晚试探着问。
妇人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啊,是!”
沈沐晚眉心蹙了蹙,“这样吧,相见就是缘份,如果大嫂不介意,我可以给您儿子测一下有没有灵根。”
“啊?那,那怎么好,怎么敢当!”妇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看那表情既想让孩子测又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沈沐晚浅笑了一下,手轻轻地搭在男孩子的头顶之上,闭上双眼,只见她的掌心缓缓地溢出金光,很快金光将小男孩儿的全身都罩住。
慢慢地男孩儿的身上开始自己发光,那是一种银白色的光,与外面的这圈金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沈沐晚的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少见的雷灵根,而且这孩子还与自己这么有缘……
刚张嘴想要与那妇人说,如果你舍得这孩子我就收做徒弟了。
可嘴还没张开呢,就被身后的晏瀚泽一把拎着衣领给拎了起来。
“唉?你干什么!”沈沐晚被拎得脚都离地了,两条腿在空中蹬了两下。“你放开我,我是你师尊,你这是欺师!”
可晏瀚泽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你做错了还不该罚!”
“我做错什么了?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下来,让人看着我面子往哪放啊!”沈沐晚求救似地看向迟重和岳灵灵。
两人这一路上对于这种情况都见惯不惯了,都选择性地听不见,转头看向一边。
“你们两个欺软怕硬的,你们……”
“闭嘴!”
“……”
晏瀚泽把她拎到自己面前,“师尊之前怎么和我说的,只收我一个徒弟,你这是要反悔吗?”
沈沐晚一下被问得闭上了嘴,但看了看那个男孩儿纯真中又带着满满期盼的大眼睛,瘪了瘪嘴,“阿泽,你看他是不是和你当年很像,而且他也很有天份,不如……”
“不行!”晏瀚泽不容分说拎着沈沐晚就往回走。
“不是……阿泽,你听我说……”
正在这时,那个男孩子儿一下跪在了晏瀚泽的身前,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晏瀚泽的衣角,“大哥哥,您让仙师收我为徒吧,我保证以后尊敬你就像尊敬仙师一样,无论您和仙师谁的命令我都听。”
这孩子这一下把我们几个大人都震住了,就连晏瀚泽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也露出为难。
“你、你松手!”他表情冰冷,但沈沐晚感觉到提着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她忽然想起,对啊男主最讨厌别人的触碰,现在这个男孩子差点儿就抱他大腿了,他自然难忍。
她心里不由得为这个男孩儿有些担忧,刚想出声让男孩儿离得远一些,免得被晏瀚泽一脚踢飞,没想到下一秒,晏瀚泽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了一句话,差点让当场所有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