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喜出望外,来到老丞相的丞相府中,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女人竟然会说话了,她告诉他,她叫孔媗。
之后他封她为媗妃。
而媗妃从此便宠冠六宫。
萧珏和孔媗两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太好,才引出了之后的杀身之祸。
二十年前,天师府突然告诉萧珏,说他的媗妃不是人,而是一只魔兽幻化而成。他当然不信,毕竟他们天天相对已经五年,他没发现她的一点儿不对。
可不久之后,天师府进献了一根珠钗,说是仙品,带上可以滋养身体,尤其是上面的那颗宝珠,可以滋阴养颜,尤其是可以帮助怀孕。
其它的萧珏不太在意,唯独听到可以帮助怀孕他动心了,他和孔媗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一直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便不疑有他地将珠钗戴在了孔媗的头上。
可恶梦就从那一刻开始,孔媗一带上那根珠钗,立时变得头痛万分,而那珠钗也似长在头上了一般,拔都拔不下来。
最后萧珏把天师府的大天师辟水找来帮忙,结果她不仅没帮着把珠钗摘下来,反而还攻击孔媗。
而此时的孔媗再也维持不住人身,化成了一只巨大的孔雀一飞冲天飞走了。
飞的方向,向北。
萧珏这时才知道原来孔媗是一只孔雀,但他对孔媗的思念却没因为她是一只孔雀就稍减。反而随着她的离开,他更想她。
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对他的百般温柔,从此郁郁寡欢。
而令他高兴的是,半年后,孔媗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想让他跟她一起走,离开这纷乱的红尘。
而他也厌倦了这个身不由己的皇位,可就在他要与孔媗一起双宿双飞的时候,又是天师府出来阻挠。孔媗被逼无耐只得绑了当时还小的太子作人质,逼天师府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走。
可是皇后却死活不让,竟然不顾太子的性命也要将萧珏留下。
辟水大天师便与孔媗战在一处,但孔媗比她更胜一筹,差点将她打得修为全无。
正在这时,老天师终于出手了,孔媗毕竟身怀有孕,渐渐不敌,最后被老天师打入了八百里幽冥鬼域。
萧珏也从此与孔媗天人两隔,再也没见过。
萧珏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苦笑着说,“这些本是朕的丑事,但昨天得知令徒长得与媗妃一般无二,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儿子,所以朕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仙长务必答应。”
沈沐晚看了一眼小晏瀚泽,见他垂着头脸隐在暗影里,看不出情绪,但周身散发着一种无比的凄凉和孤寂,她看得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孔媗如果被打入了八百里幽冥鬼域,那如何在重伤之下把晏瀚泽生下来的,又是如何把他送回人间的?这些现在还是迷团。
沈沐晚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皇上是想见见您与孔媗的儿子吗?”
萧珏有些激动起来,“朕,朕知道朕不配见他,都是因为朕的懦弱才害得他从小失护持。朕只是希望沈峰主你能带着他远离雍城,远离大燕,远离这个漩涡。只要他能好好的,是修仙也好,还是当个普通人也罢,都好。
朕已经欠他太多,唯一能给他的就是往后的自由,朕不能再用这皇座捆住他,这个皇位已经困了朕一辈子了,也让朕和小媗分别了这么多年,现在朕终于能去找她了,希望老天垂怜能让朕找到她,哪怕只再见她一眼,也知足了。”
萧珏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从眼角滑落,沈沐晚当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九五之尊竟然还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她又看了看晏瀚泽,见他还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像个雕像一样。
沈沐晚咬了咬牙,口中念念有词,手捏指诀,一道金光将晏瀚泽笼罩在了里面。金光散过,晏瀚泽自己的样貌出现在了萧珏的眼前。
萧珏原本没想到沈沐晚竟然将晏瀚泽带了进来,以为这个小孩儿是她收的小徒弟。可现在竟然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一下变成了魁梧的青年,而且那青年的眉眼竟然与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生得一模一样。
“小、小媗?你真的是小媗和朕的儿子!朕……”萧珏一下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下床去拉晏瀚泽。
但他病得实在太重,全身没有力气,拼着一口气一条腿落到床下,但因为没了力气整个人向床下栽倒了下来。
沈沐晚刚想伸手去扶,结果却有一个人比她还快一步,将萧珏稳稳扶住。
“病成这样还下床!”晏瀚泽拧着眉,嘴里说的话十分刻薄,但动作却很轻柔,把萧珏扶回床上。
萧珏的眼睛则一直没离开过晏瀚泽的脸,“你是我的儿子,我和小媗的儿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你娘呢?”
晏瀚泽被他这么一问,脸又沉了下来,“不知道!”
沈沐晚见这情形赶紧给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到晏瀚泽的,又是怎么收他为徒的。其间萧珏的手一直拉着晏瀚泽,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而晏瀚泽虽然摆着一张臭脸,但却没有把手抽回来。
沈沐晚看着父子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向上勾了起来。
“看来小媗应该还被困在那个鬼域中,这么多年了,一定吃了很多的苦!”萧珏抹着眼泪。
“皇上,您也不用太难过,等阿泽修为再高一些,我们就去鬼域里把媗妃娘娘救出来。”沈沐晚安慰道。
“好好,小媗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朕没机会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她虽然不是人,但却比所有人都善良温柔,她就是最好的妻子。只是她没有机会,不然她也一定是个最好的母亲。”
“她就是最好的母亲,在幽冥鬼域那种地方要把一个孩子送到人间,其中的艰难难以想像,阿泽会明白的,也会对媗妃娘娘好的。”沈沐晚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油尽灯枯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软言安慰道。
他坐拥天下,却一直无法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许晏瀚泽与他见的这一面将会是父子两人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虽然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但沈沐晚不忍心打扰他们,她默默地走到门口,把最后的这点时间留给他们。
远远地她看见晏瀚泽把自己脖子上挂的那枚玉葫芦摘下来递给萧珏看,萧珏把两个玉葫芦放在一起贴在心口握了又握,然后颤抖着手交给了晏瀚泽,两人又说了什么,最后晏瀚泽扶着他慢慢躺好,把被子也给他掖好。
这才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床上的萧珏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转头向沈沐晚走来。
沈沐晚轻轻地问了一句,“真的不再多留一会儿了?也许……”
晏瀚泽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嘴唇抿得紧紧地。
沈沐晚向床上的萧珏看了一眼,见他正费力地看向晏瀚泽,眼中满是浓浓的期盼,但最终也没等到他想听的那两个字。
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对沈沐晚说,“沈峰主,千万别忘了朕的话,千万别让小泽卷进这朝廷的漩涡中来。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远离天师府!”
沈沐晚郑重地点了点头,萧珏这才像是放心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光不再看向他们,而看着窗外,眼中满是温柔,他应该看见了他的小媗。
沈沐晚感觉眼睛有些发酸,脸上有些发凉,用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下来,已经化成两道凉凉的泪痕。
她用手搓了搓脸,口中念动口诀,晏瀚泽身上又是金光一闪,变回了之前小孩儿的模样。
然后沈沐晚袖子一挥,结界也被收了起来,房间变得和之前一般无二。
门外的雷天师感觉屋内一下亮了起来,再看进去时,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与此同时沈沐晚领着小晏瀚泽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宫女和侍卫鱼贯地进入寝殿侍候,沈沐晚只在回头时看了一眼床上的皇上萧珏,那时他还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动作。
而晏瀚泽从出了房门便再也没回过头,一直到出了皇宫也没回头。
离开皇宫他们又回到了天师府,这时无花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他正坐在上宾席上自在地品着茶,看来太子治得也很顺利。
辟水并没有再难为他们,于是三人从天师府出来,就准备回客栈。
而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看向天边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沈沐晚不由自主地吟诵了一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天过去了明天才会来嘛!”无花捻着念珠神情平静。
沈沐晚侧头看着他那副超然于物外的样子,感觉他好像马上就要立地成佛了。
“师尊,我不会离开雍城,至少现在不会!”一直没说话的晏瀚泽说道。
“为什么,你忘了皇上说的话了?”沈沐晚有些吃惊,晏瀚泽向来不喜欢管闲事,他现在不离开雍城自然是想留下来管太子和二皇子皇位之争的事,可皇上刚交待完不让他管,难道徒弟叛逆期非要和长辈对着干?
“我不管他说什么,但天师府要做的事,我就一定不会让他做成!”晏瀚泽眼中寒光闪闪,整个人也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充满了杀气。
沈沐晚:“你……”
无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