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替桃栀戳破一个鼻涕泡泡,心里骂了句娘呀:师姐好歹化形已有百年,虽说如今是个凡人四岁奶娃娃的模样,可内心是根妥妥的老树枝呀,卖起萌来怎么臭不要脸的呢?
试炼不是儿戏,一个不慎就会丢了小命,带上个没断奶的娃娃,如何跟自己刚结交的队友们交代?梁安腹诽了半天,心虚地朝身后队友们望了望。
然后梁安惊呆了:
队友秃鹫拔了自己身上三根羽毛,现场捏了把羽毛扇:“听说第一重秘境设在荒漠,到时候可别热坏了咱小桃桃。”
队友红狐掏出几匹色泽鲜丽的缎子,一顿操作猛如虎,须臾就给桃栀做了一套沙漠专属的防风兜帽。
队友白兔翻出一麻袋可口点心,温柔地问桃栀喜欢什么口味。
队友山猫倒腾出一堆玩具,一股脑儿塞过来,那风车大得足以刮走桃栀。
队友大灰狼梁安:好吧,是我低估了萌娃在你们心中的杀伤力,她早已不是刚入门那只老被欺负的倒霉矮子了。
“那就出发吧。”梁安决定直接抱起桃栀挂在身上得了,省得一进去就走散。
然而他刚向桃栀张开怀抱,突然一阵凉风袭来,晏沁北秒现身。
“让她坐这里面。”晏沁北手掌一翻,凭空变出一辆豪华版实木质婴儿手推车,还带藤编遮阳棚、可折叠的那种。
桃栀差点原地惊厥:若不是见识过晏沁北的创造发明能力,差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曾在一个现代文明的小世界里历练过呢!
梁安觉得推车不如手抱,委婉地拒绝道:“大师兄,大可不必……”
话未说完,讪讪耷拉个脑袋,默默接过了手推车,毕竟晏沁北刚才那刻的眼神太阴鸷了,仿佛在说:我奶大的娃娃,你敢抱个试试?信不信我剁了你爪!
惹不起惹不起,桃栀是晏沁北的,旁人不得占有,这是潋滟山新增的门规。
~
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出发了。
梁安手不离推车,所以传送过去后还是和桃栀在一起的。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望无垠的荒漠,沙丘连绵起伏,单调的黄色或深或浅,偶尔点缀着一丛丛稀稀疏疏的沙柳,目光尽头依稀可见一汪绿油油的湖。
“我们去绿湖那儿等着吧,进来之前说好的,在水源处集合。”梁安说。
“这种绿色的湖极其危险,普通人最好不要靠近。”桃栀老神在在地提点了一句,“除非是手掌呈现红色或者身上长白毛的人。”
本体灰毛的梁安困惑不解:“是我不配吗?”
桃栀奋力蹬腿,用脚趾勾住遮阳棚一角,轻轻往下拉了拉,挡住辣目的太阳,才缓缓正色续道:“因为古人有云,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热浪连天的大漠忽然就冷下来了……
“师姐的冷笑话讲得真好。”梁安推着婴儿车往湖的方向走。
不意桃栀乌鸦嘴,一语成谶。
远远看着泛起星星点点的湖泊里,忽然爬出密密麻麻的绿色蜘蛛,一个个堪比手掌大小,须臾就朝两人包围过来。
那蜘蛛离开了湖,湖水霎时间清澈起来,恢复浅浅的淡蓝色,同时水位急速下降,直径一里的湖泊愣生生缩水一半,可见在湖里浮潜的蜘蛛数量之庞大。
梁安急忙将他的刀枪剑戟全部亮了出来,在身前筑起防御法阵。
可绿蜘蛛吐出的绿丝仍有不少穿透他的法器,击在了他身上。
随着绿蜘蛛的现身,每只进入秘境的灵兽在神识内皆收到了来自场外的提示:第一重秘境以击败蜘蛛数量的多少计算成绩,但若身上沾染的绿丝多达百条,则直接淘汰出局,无缘第二重考验。
梁安局促地看了眼自己身上密密匝匝的粘稠绿丝,心瞬间凉下来半截,他又担心桃栀应付不来,忙扭头望去,却目瞪狗呆:
但见桃栀躲在她的婴儿车内,藤编的遮阳棚全包围覆盖,完美地保护了她免受绿丝的侵袭,而近身的绿蜘蛛一接触到车身,便立马触发车体自带的反击模式,蜘蛛像泡沫一样原地爆裂,死亡数目全部算在桃栀击杀的成绩内。
也就是说,桃栀靠着这辆晏沁北为她打造的婴儿车,直接躺平就可以获得成绩,并且毫发无伤。
梁安差点当场吐血:大师兄这样算不算堂而皇之地给自家灵宠开小灶?能不能举报!
“要不然你进来躲躲?”桃栀把玩着山猫送给她的机关小狗,朝梁安递来同情目光。
梁安在那排竖立的刀枪剑戟上再加了一层法印,气道:“谢邀,但我这大块头,怕把你挤扁!”
大块头快要被绿丝围剿成一只茧子了,桃栀怀疑他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该被淘汰了,正犹豫要不要帮他一把,忽然一对巨大的翅膀自天空落下,刮起如长龙般的火焰飓风,带动沙砾飞扬翻腾,将半数的绿蜘蛛击溃。
随即,会喷火的红狐骑着秃鹫落了地。
“还好你们来了。”梁安狼狈地收起了他那一排法器,问,“白兔和山猫呢?”
“他们在湖的另一边,都伤得不轻。”红狐答,她和秃鹫身上也缠着数量不少的绿丝,有些勒得深可见肉,隐隐渗血。
一刻钟后,六人小队终于在湖边集合。
第一轮绿蜘蛛袭击已经过去,可是除了桃栀,几人身上的绿丝都不少,白兔数了数自己的,脸刷一下白了:“八十八条……完蛋了,我要出局了!”
无法确定绿蜘蛛什么时候卷土再来,白兔自认为躲不掉淘汰的命运,哭得眼睛都红了。
“主要是这蛛丝咱自己扒不掉,一旦黏住像是长在身上似的。”山猫气得龇牙。
“扒不掉吗?”桃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顺毛似地撸着梁安身后的大尾巴,那些粘在他毛上的绿丝,桃栀轻轻一扯就掉下来了,哪像他们说的这般严重?
梁安一回头,数不清是今日第几次目瞪狗呆了,反正这一次最为震撼:“师姐,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