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大地还未妆点好自己的色彩,放眼望去还是一幅水墨画时,方至诚已经出了门。
前两日他已经到山上踩好了点,虽然心中有数,但仍是不安,生怕有什么意外变故。
直到他将眼前的美丽芬芳采摘入怀,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方至诚匆匆跑下山回家,他进门时,弟弟妹妹都对着他笑,显然知道他今天的安排。
小宁两只小手放在嘴边,放轻了声音,“放心吧二哥,我们动作很轻的,绝对不会吵醒嫂子。”
平时要念书出声的小磊今天也特别安静,方新桃早已经接管了一家人的早饭,忙报告自己都准备了什么早点。
方至诚点点头,放下东西便进了房间。
杨初意还在酣睡,对这一切完全没有感知。
方至诚小心将手中的那束野百合花装进花瓶里,退后几步看了一下,再摆弄得整齐些才小心拿起放到梳妆台上。
他转头看了眼杨初意,小心去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由于太过于紧张,竟然先后对着油光锃亮的木盒又是拂灰又是吹灰的。
待东西准备好,见杨初意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方至诚干脆拿上衣服去洗了个澡,回房后继续躺到床上抱着人假寐。
日上三竿,杨初意才幽幽转醒,她一睁眼看见方至诚便气闷翻了个身背对他。
方至诚有些心虚,为了保证杨初意今天没那么早起床,昨天他毫无保留的在她身上辛勤耕耘。
几次翻云覆雨,几次共攀顶峰,不断沉迷沦陷,的确是不太节制。
方至诚小心往她身边贴靠,抬手覆到她的小蛮腰上,轻轻为她揉捏,好让她的不适能有所缓解。
被人伺候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杨初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醒来时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方至诚时时留意着身边人的情况,见她揉眼睛,赶紧将她手温柔握住,轻声道:“意娘,要起来了吗?”
“方至诚,我眼睛好像进东西了,你去帮我拿小铜镜过来。”
“我看看。”方至诚将她拉起坐靠到床头上,自己叉开腿跪到她身前低头看。
杨初意只觉得眼睛又刺又痒,“应该是眼睫毛,我揉一下就好了。”
杨初意自己揉了一会,方至诚又轻拉一下她眼头才把那根眼睫毛弄出来。
此时杨初意眼睛红红的,像刚被欺负过一样。
方至诚心中顿生爱怜,倾身温柔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这样就不痛了。”
杨初意虽然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可她才不会轻易原谅某人昨晚的行为,闹气道:“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
“那我帮你穿衣梳头,好吗?”
“罚你一个月不准,”杨初意话未说完便被某人以吻封缄了。
方至诚早已不是一开始的毛头小子,他早摸清了杨初意的喜好,包括如何温存。
嗯,她喜欢温柔且缠绵的,喜欢以为结束时,自己又情不自禁的那些瞬间。
傻瓜,自己何止是情不自禁,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结束好吗。
只是那双唇红艳艳的,再继续的话可以要破皮了。
方至诚抬手摸了摸,轻声道:“意娘,不如罚我以后加倍爱你,不知节制的疼你,好不好?”
杨初意眯起眼睛,压低了声音,“方至诚,我觉得你变坏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方至诚一脸无辜,“不是你要我多说点情话的吗?”
杨初意气噎,心道:这是情话还是骚话还真不好说。
毕竟某人昨晚也说要好好疼爱自己一番,才导致今天自己起这么晚的。
“好了,起床吧。困的话吃了东西再睡,不然对身体不好。”
杨初意心中不免吐槽方至诚现在才当人,不过见他温柔给自己穿衣服鞋袜时,心里那点小情绪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是令杨初意没想到的人,原来他还准备了别的。
看着眼前这束恣意盛放的野百合,纯净简单,却芬芳暖心房。
杨初意伸手摸了摸洁白的花瓣,想着这定是他一早去山里采回来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方至诚见杨初意一直没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转身跑到外头去,又捧了三束花回来,“意娘,还是你更喜欢这三种?”
一束娇艳的玫瑰,一束橙色的虎斑卷丹百合,还有一束火红的石榴花。
杨初意不由失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方至诚却自顾着急解释起来:“现下时节也就这几种花好看些,我不知你喜欢什么,又觉得白色的石蒜花更衬你,不然你选选看更喜欢哪种?”
“你为什么觉得白色的石蒜花更合适我?”
方至诚饱含情意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它长在山里,长得很高,可它却低着头,一点也不高傲,白净又芬芳,看着好像很孤独,可是又很有力量,所以觉得更衬你。”
他说得有些磕巴,但却十分真诚,杨初意听罢垂眸嫣然一笑,绽放的笑容比那百合花更动人。
方至诚不由看痴了,这时候竟傻傻问道:“意娘,这是不是说明,说明你更喜欢我选的石蒜花呀?”
杨初意噗嗤一声笑了,见他一副难道我猜错了的表情,只得无奈点点头。
方至诚笑开了,“那我把这些花放回去了。”
杨初意转过身,这才发现梳妆台上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盒子。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忍着好奇心没打开,等他来揭谜底。
方至诚回来后便站到她身后,温声道:“意娘,今天我帮你挽发好吗?”
“嗯。”
方至诚自然而然打开了那个木盒,从里面分明取出一把祥云纹坠红流苏的木梳,一支白玉花坠着一长一短小玉珠的黑檀木簪,还有一副银手镯。
他原本满腹草稿,可这会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巴巴地把东西捧到心上人跟前,又巴巴问道:“意娘,你喜欢吗?”
杨初意敛住笑意,故作严肃道:“干嘛突然送我这么多东西啊?”
“今日是你生辰啊。”
“啊?”杨初意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要送自己东西,倒忘了今天是自己生辰。
五月初一,原来原主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啊。
方至诚却满脸心疼,觉得从前定是无人与她庆祝,所以才对自己的生辰这般不在意。
“意娘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记在心上的。”
杨初意虎起脸,端着姿态,“那你可要记牢了,若哪一年忘了,我可不饶你。”
方至诚郑重点头,“我定说到做到!”
杨初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出左手,示意他为自己戴上镯子。
那是一副三只小细银圈组合的手镯,下面分别扣坠着一个小铃铛,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和一个如意锁。
方至诚当时一听店家说这是个三生镯,能和爱人情定三生,二话不说便买下了。
至于梳子和木簪,那都是他空闲时去找郑叔教学,亲手做的。
为了能将这亲手做的礼物不落灰,方至诚还特地找方新桃学了怎么挽发。
“意娘,我为你挽发。”
“好。”
杨初意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心里却不由担忧他会扯到自己头皮,可没想到他动作利索,一看就是提前练习过的。
杨初意想也知道他定是背着自己偷偷练习了许久,觉得幸福不已。
刚开始时,小宁常常被他扯得龇牙咧嘴的,头发也不知被揪下来多少根了,要不是为了最亲爱的嫂子,小丫头估计要和二哥绝交了。
小磊那时看到这情景便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要遭殃。
方至诚虽然练习了许多遍,可真的为心爱之人挽发之时还是难免紧张,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所以动作轻柔得不行。
一边梳头还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意娘,要是觉得紧了或不舒服要和我说哦。”
杨初意轻声鼓励道:“没事,梳太松了不一会便散开了,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方至诚这才放下心来,将头发编好后盘在脑后,留一缕梳顺垂在胸前,然后将带着红色流苏的半圆形木梳插上固定好。
他满怀期待又十分忐忑问道:“可以吗?你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梳别的。”
“我很喜欢,谢谢。”
杨初意握住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问道:“方至诚,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