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疑问的眼神中,喻妍菲满面担忧。
“妙书刚刚受了嘉奖,若是失败了,岂不是会连累她的名声?”
她满脸焦急地看向梁妙书。
“现在不是说大话的时候,咱们要多跟各位前辈和农判大人学习,万不可逞能啊!”
农判对这个上道的小姑娘感到十分满意,心里对梁妙书更加不满意。
“你这个女娃娃,懂得什么是种地,什么是害病?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了。要是这三天时间,耽误了稻田那边的补救,你拿什么来赔偿?”
尚启贤的神情不阴不阳,句句带刺。
“梁妙书可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千金,有的是银子。上一次,他把张伯家的秧苗,当成草给拔了,还补了许多银子呢!这一次,肯定也会照价赔偿给李老伯吧!”
几个人竟是三言两语的,将李老伯家的损失,全部都推到了梁妙书的头上!
陆修远越听越不对劲,跳出来指着尚启贤破口大骂!
“范大人在此,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肆!大人自有决断,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妙书是在为李老伯一家想办法,你们自己想不出办法,就在这里说风凉话,还想让妙书来承担损失,这是什么道理?”
尚启贤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们可没逼她,是她自己非要跳出来强出头的。既然要出头,自然就应该承担后果。”
梁妙书,被几个人吵得头疼。
她的目光如剑一般直射向尚启贤。
原本觉得这个人有些主角光环,总不至于那么讨厌。
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她明白了,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人是不会记不住教训的。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好啊,三天就三天。但是我有个条件。”
“三日之后,若庄稼得救,我希望尚启贤以后对我退避三舍。凡有我的地方,他必须跟我保持一定距离。”
众人:???!!!
在雁归苑,大家不管私下有什么不满,但大面上都会装着过得去。
毕竟都是同门,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好将关系弄得太僵。
但梁妙书似乎完全不在乎这,巴不得别人都知道她跟尚启贤的关系不好。
眼瞧着两个人之间流动着尴尬的气氛,范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个人之间的传闻,他倒也有所耳闻。但如今一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倒不知那水闻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好!”
范弘笑着,竟然答应了!
“你可听到了?若是三日之后,妙丫头的法子有效,以后凡她在的地方,你必要离她远远的,不可再扰她心境,你可能做到?”
尚贤此时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有一种“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感觉。
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是,学生领命。”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伯家的田地中就聚满了人。
所有人都想看看,梁妙书到底如何用熟石灰挽回这一局。
不多时,梁妙书便带着柳明河、陆修远、李老伯等人,带着熟石灰,来到了田地。
但见他只将石灰撒在了害了病的庄稼之上,量却不大,动作十分小心。之后,梁妙书叮嘱李老伯每隔两个时辰查看一次,每隔四个时辰再撒一次石灰。
交代之后,便离开了。
竟然不在这里守着?
雁归苑。
梁妙书正捧着那本《农事总揽》看得津津有味,柳明河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看得进书?”
“你真的有把握吗?我怎么觉着这个法子这么不靠谱呢?”
梁妙书却不在意,随口回道:
“是吗?我也觉得有些不靠谱。大不了就是输了嘛,赔点银子而已,急什么?三日之后再看。”
柳明河却像个炮仗一样,三两步蹿到了她的面前。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那尚启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就对他如此容忍吗?”
“怎么会?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过了这三天,他就会对我敬而远之。”
梁妙书终于放下了书。
“不过,从你刚才走的这两步,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了。”
柳明河脸颊微红,轻挪莲步,尴尬地向后走了几步。
刚刚太着急、太气愤了,她一时没忍住,步子迈得太大了。
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咳咳……那个……”
她的目光闪了闪,终究没有解释什么。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梁妙书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你就那么笃定这法子能成?”
梁妙书却是眸光一暗。
其实她并不确定,只不过在这几天的苦读之中,读到了有关绵腐病的理论。
采用熟石灰,也是第一次实践。
但根据亲自下田得出的结论,应该与书上所说的案例差不多。
若是这一次能够成功,便为以后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农判所说的“罕见的白毛病”,从此也就有了可救治的方法。
这一次挺而走险,并非完全是为了跟尚启贤赌气。
她需要踩坑,需要失败。
需要从这些实践中,总结出自己的经验。
若是她永远不尝试,理论就永远是死的东西。
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做到为百姓解决实际问题。
……
李老伯按照梁妙书说的,第一天过去,害病的植物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天,庄稼虽然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但远远一看,还是白花花的一片,并没有完全康复。第三天,雁归苑的学子们有志一同地,都没有去李老伯家的地。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前两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指望着最后一天能够出现奇迹吗?
现在,对他们来说,关心的不是庄稼到底能不能恢复。
而是那个八卦赌注。
若是梁妙书输了,她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光是赔偿李老伯家的全部损失,更会直接损伤他的名声。
已而三天时间已过,第四天一早,所有人都聚在了地里,等待见证奇迹的这一刻。
而这时,梁妙书正戴着草帽,身着短褐,蹲在田地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妙丫头。”
范弘轻声喊着她。
“害病的庄家,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