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妙书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企图用装傻蒙混过关。
这是她从统子那里威逼利诱来的“神器”,总不能跟他们说是大街上捡的吧!
……
端朝的每座小城外,几乎都有一个乱葬岗。虽然名为乱葬,但也不是随意选的地方。乱葬岗的风水极好,据说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压得住那里的阴气。
这里葬着的,多半是生了传染病,药石无灵病死的,或者是突遭横祸之后,被人丢来的。偶尔这里也会发现几个活人,说是活人,也不完全正确。这些人大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几乎都是生了重病,不肯拖累亲人,自己来到了这里,或者干脆就是被亲人送过来的。
一入乱葬,便意味着与生机彻底隔绝。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地方,也有人将它视为“风水宝地”——很多流浪了一辈子的乞丐,无家可归,大都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到这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死在别处是会遭白眼的,但是死在这里不会。
陵江城的乱葬岗并不远,只在城东郊外两里地处。
一行四人在离乱葬岗还有一里地的时候,让马车停在原地,四个人则步行走过去。用蓝若泽的话来说,这是对乱葬岗亡者的尊重。
这是梁妙书第二次来到这里,上一次也许是无知者无畏,也许是深夜之中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但是这一次,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是接着天边的微光,已经足够将眼前这一片场景看清了。
梁妙书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连吸一口凉气都做不到。因为空气中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她大着胆子放眼望去,这里倒是没有尸堆如山那样的惨烈景象,但也算是“尸横遍野”了。
蓝若泽似乎也没有亲自见过这样的场景,微微皱了一下眉,下一刻,一股带着药气的馨香立马飘了过来。
他低头一看,梁妙书正举着自己做的小香囊,站在他的旁边。
“我就说这个东西有用吧!看你还嫌弃不?”
蓝若泽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丫头,平时说起来那么跳脱,没想到跟着谈老才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医术就已经这么出神入化了。
他认命地接过香囊,脸上依旧是招牌式的淡笑。
“还是你想得周到。”
梁妙书骄傲地笑了笑,同时将剩下的香囊给老军医和谈老分了,然后又倒出了四颗药丸。
“大家先把解毒丸吃了吧,即便妖千罗不在这里,这一片……也够受的了。”
说着自己先吃下了一颗。
另外三人依言也服下了解毒丸,又重新将蒙面巾固定好。接着,由蓝若泽打头阵,一步一步朝着乱葬岗里面走过去。
四个人之中,梁妙书和蓝若泽两个年轻的面如死灰,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在昭示着他们此刻正强行压下的不适。
谈老虽然救得人多,也算是整天跟死神打交道,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慌。
老军医倒是比较淡定,战场上刀剑无眼,缺胳膊少腿的残尸他都见了不少,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现在发愁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这里没有妖千罗,那这些害人的东西到底会藏在哪里?如果妖千罗真的在这个地方,该怎么把这些东西挖出来?
毕竟,要清理乱葬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在乱葬岗中走了一会儿,蓝若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他在一个地方站定,茫然地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我们……要怎么分辨妖千罗在不在这里?”
“用这个。”
谈老从后面慢慢走了过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袋子。
“这是……佛云草!”
老军医的两只眼睛里面闪着晶亮!“你居然有佛云草!”
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激动和怀念。
“想当初,我跟随将军四处征战,去过很多地方。每到一处,我总是寻机搜罗一下奇花异草。奈何战场凶险,条件有限。虽然也找到了一些稀罕玩意,但始终都没看见过佛云草。谈老,您这些是从何处而得?”
谈老却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
老军医的心中闪过一丝恍然,很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可以理解。
这种珍贵的东西,本就是一个医者最大的秘密。
梁妙书盯着佛云草,意识中却在飞快地翻查着关于佛云草的资料。
《无上草木经》中有记载:“佛云草,自贫瘠之地而生,出苗成羽,随风而落。全株无毒,食之大补,药之百病全消。”
梁妙书眨了眨眼睛。
这……跟妖千罗有什么关系?
“丫头?你可知道何意?”
梁妙书尴尬地挠了挠头。
开了系统外挂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能不尴尬吗?
“学生不知,请老师指教。”
未等谈老开口,老军医便兴奋道:“妖千罗生时繁茂,死后便如枯骨一般,埋于地下,散发毒性。其埋骨之所,因毒性而寸草不生,可不就是贫瘠之地了?”
说着,老军医激动地搓了搓手。
“如今,我们有佛云草在手,只需去到上风口,让佛云草这像羽毛一样的嫩苗随着风吹走,看它们落在哪里,那就必有妖千罗!”
四个人一拍即合,当即人手一支佛云草,朝着上风口的方向分散站开。
陵江的清晨,向来十分安宁。之前巡街的时候,梁妙书也有发现,这里安静地,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但乱葬岗不同,自四个人踏足这里,风就没有停过,也不知道是这里地势开阔,没有遮挡的原因,还是因为……阴风。
风过佛云草,如羽毛一般的嫩芽随风飘荡,只见那些“羽毛”在空中飞旋着,打着转,在熹微的晨光中,像是在跳舞一般。
但是现在,在场的四个人都无瑕观赏这些羽毛曼妙的身姿,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盼望着,看她到底要落在什么地方。
久久未能停息的风,不大,吹着“羽毛”四处乱飘。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直到梁妙书觉得自己的眼睛在晨光中慢慢睁不开了,才发现一片“羽毛”终于飘飘荡荡地,准备落地了……
四个人的神色当即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