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十一月,阴雨连绵不断。
天气突然就从燥热抽身,毫不留情地来到了秋天,那些盛开在盛夏的各种各样乔木,野花,沐浴在雨中,瑟瑟发抖,淋着初秋犹如廉价批发的雨珠,阳光早已经躲在云端里。
工地一直都在赶着工期,项目倒也进行得如火如荼,这儿不是理想之国,猫儿倒是自由自在,那些不分品种和三六九等的流浪猫,上天一视同仁,倒也相安无事。
有人说,生活如禅,有时轻如蝉翼,佛说不可说,心绪不宁时你听心经,其实,狗屁不是。
是不是偶尔都忘记自己要是个大人?
一蹶不振,也会想像孩子那样,需要一个,温柔的注视,以及满满的信念。
十一月,你要学会坦然面对一个你所知道的,会有一场秋风的到来。
昨夜,接到大学室友大风的电话。
电话那头在哭,能想象,那个纸巾捂着脸的样子,他已经在努力不发出来一点声音。
最后没有绷住,哭之前,他找借口挂掉了电话,讲自己有点事,要先去忙一下。
原因很简单,在和他的异地恋女友兮兮的半个小时电话里,只要他停下嘴巴,对方便也是一阵一阵的沉默。
她和兮兮高中认识的,只是高中毕业以后,两个人相隔九百多公里,所以很少见面,记得大学的时候,每天晚上的聊天,便也是他唯一的期待和喜悦。
大一那年,每天晚上,大风都要和兮兮打三四个小时的电话,我们几个室友一边嫌弃的讲他怎么天天有那么多话要讲,他们其他几个,也很羡慕的讲自己从末这样爱过。
他说,今晚是他第一次觉得没话讲,他突然很慌,很无助。
因为,兮兮给他坦白了一件事,是在同校男生表达羡慕之情后,听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们长达三年的异地恋,可以说,这是一段依赖于网络的爱情。
但同时,算上高中,他们已经走过了六个年头……
没一会儿,我这头的电话响起,没说两句,又被挂断。
兮兮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他是不是在哭。
他在接电话之前整理好的心情一下就崩了,任由眼泪流下来和鼻子
十一月的风,越来越透不过来气。
大风,很爱这个女孩儿,这个在他口中,高中时期的白月光,温柔体贴又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情的女孩。
他抽抽涕涕的问兮兮:
“我是不是得病了,最近心情总是莫名很低落,频率越点多都会醒来,接着就是一个一个的噩梦。而且越来越害怕,什么都不想做”
“不会的,这些都只是百度上面的一些,要是每个人都根据这些词治病,那还要医生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擅长讲话。
“所以刚刚对不起了,我今天上课有点多,太累了,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别难过了,你难过我抱不到你,会更心疼啊。”
虽然,兮兮一直是这么温柔又诚挚,嘴上说着不会讲话,而每句话都像是阳光温暖着大风。
当然这更突出了,她的“真挚!”
他不会讨好,所以句句表达自己的真心话,即使是平淡的话语,爱情和真挚也会自动升华这些。
所以,仅仅是几句解释,就让大风释怀了。
大概,这个女孩是真的太优秀了,所以根本无法让人生气和埋怨。
兮兮有高高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和看她发光的眼睛,还有散发而出的细腻的温柔。
大风说,高中的时候,总会在推门的时候照顾后面人的出行,也会在多人的会上低头跟大风耳语着,轻盈的低音和平缓的语气,总是让大风忘却聚会的吵闹和餐桌散发的酒味。
也在很多时候,默默的照顾着兮兮的心情,即使是她一次一次的心情低落,一次一次的崩溃大哭。
其实,大风还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专业
那一年,他第三,我第二,第一是个将近两百斤的胖子……
“蓝桥杯”“CAD大赛”“建模大赛”
他总是得奖,得奖到手软?
兮兮只是断断续续的了解到这些,知道他很厉害。
大风很少和她讲这些,毕竟专业不同,隔行如隔山,况且,那些日子,他们忙着电话里的相爱,那里管得着这些东西。
只是,这一晚,大风哭的厉害,兮兮的电话里,他只记住了两个点,第一,同校的男生向她表达爱意了,兮兮拒绝了,第二点,兮兮藏在话里的那句“我今天上课有点多,太累了,没时间照顾到你的心情”
兮兮的变化,或许只有大风自己最清楚。
因此,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语气,让他敏感得更加严重,那一晚,他说了实话,他说兮兮后来变了,他自己总会在挂了电话之后,一遍又一遍得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而后又开始为筹划下一次的见面而准备。
只是,兮兮告诉他,两个人正处在发展的黄金时期,希望他好好考过四六级,资格证。
我突然心脏一梗,因为,这番言论,似曾相识!
而夜晚的自我反省往往是深刻且不合实际的,考雅思考
四六级,八大员资格证,瘦二十斤,有公狗线……
越想越觉得大风病了,越想越不着边际,甚至想起了他大一那年找过我,他也是一个喜欢文字的人!
爱情,是要势均力敌的……
绝望的决堤是第二次六级没过,和体重不减反增。
虽然大风总是寥寥数笔的带过,其实是他每天累得趴下又起来卷腹,踢腿和跑步。
还有每天的早起晚睡,放弃和胖子的游戏开黑,放弃电影,在室友酣睡时的匆忙出门。
“我感觉她变了!”
他一遍一遍的在我手机扬声器里叫喊着。
“这是注定的,我改变不了距离的事实!”
“翰,我想放弃了!我觉得后来的日子里,她就已经慢慢开始放弃了,只是一直不忍心不甘心结束这六年而已!”
于是呢?
能怎样?
只剩下他在深夜无助的流泪,只是,那与我们渐行渐远的天空,又会在早上空洞的迎接新太阳。
时间久了,我也变了,她竟觉得阳光太过刺眼了。
即使是白天,拉着窗帘,内心一声声呐喊之后,谁知道谁会把自己裹紧被子里,黑色的周围,才能让自己平静和稍微慰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