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库拉逃跑了之后,因为暗游戏、隼人他们几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其余人倒也没有追击。
光是隼人和夏达的话倒还好说,都只是使用精灵力量过度有些许力竭而已。
夏达的【安卡栗子球】本来就是觉醒没多久的新生精灵、却被战局逼得不得不一再挥霍力量,而隼人也是头一次在没有【千年智慧轮】等道具的支援下单独使用【拉的翼神龙】的力量,而且不是这个时代主流的石板而是卡片的形式,转化效率太差所以暂时歇菜了。
问题最大的,是暗游戏,他在与巴库拉的战斗中被一口气将“魂”削减归零,这可是要比在决斗之中基本分归零还要严重得多。即使不比输了的话会连灵魂也被黑暗抹去的黑暗游戏,也是相差无几。
不过神奇的是,伴随着游戏几人的到来,本该完全归零的暗游戏的“魂”,居然奇迹般地回涨了些许,这种不可思议的情景即使是塞特也无法解释原因,更何况他其实也看不见就在他身边的游戏几人,哪怕城之内正凑到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方也是分毫没有察觉。
“呼,法老并没有生命危险,正是万幸。”站起身来,检查完暗游戏状况的塞特看向身旁的隼人,“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有你的存在啊,小林隼人。”
听到塞特的话,城之内双手叉着腰肯定地说道:“哟西,我确定了,这家伙绝对不是海马那家伙。”
“笨蛋,刚刚隼人不是已经向我们说明过了嘛,这里是石板之中的三千年的记忆世界,或许有些人会与我们记忆中的一些人很像、但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长得很像海马濑人的神官是叫塞特啦。”杏子听到城之内的话,无奈地说道。
而城之内也是撇撇嘴道:“就是因为隼人说这家伙叫塞特我才觉得奇怪啊,‘塞特’、‘濑人’,这不根本就是同一个音嘛,还有刚刚那个长得更貘良一模一样的巴库拉,‘巴库拉’的音也跟‘貘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我很肯定海马那家伙绝对不会跟别人道谢、所以这个叫‘塞特’的不可能是海马濑人,我都快怀疑其实是海马和隼人联合起来在骗我们了。”
“比起那个,我们现在的状态才比较诡异吧?”本田的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只见本田此刻正伸出手去摸向载着睡了过去的夏达神官的战马,却发现伸出的手根本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就从战马身体里径直穿了过去,“不仅那个长得像海马濑人的塞特看不见我们,我们甚至还触摸不到任何东西,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
游戏因为刚刚塞特在检查暗游戏的状况、并没有凑到其身边去,听到本田的话后,他想了想说道:“是因为我们是在另一个我的记忆世界之中的缘故吧?而且我们也不是像隼人那样是被貘良以黑暗游戏拉入这个世界之中的。”
“在这个三千年前的记忆世界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我们、也碰不到我们了。”
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暗游戏,游戏又说道,“而另一个我和隼人能够看到我们的原因,也是因为在他们身上存在着与我们相关的记忆吧。”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不能一概而论,同样来到这个记忆世界、并且遇上了相同的状况,游戏所给出的猜想跟某个满脑子除了打牌就是科学的龙癌晚期不能说是有所相似,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而城之内听到游戏的话,也看向隼人道:“说起来,才刚刚开始,隼人为什么就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他是睡着了吗?难怪那个跟海马长得一样的塞特会说出道谢的话啊。”
在夏达睡着、隼人一动不动、暗游戏又昏迷了过去的情况下,除了士兵们以外,看不见游戏几人存在的塞特自然而然的会以为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清醒着了,毫不遮遮掩掩地说出心里话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不过隼人可没有睡着,之所以一直沉默着,是因为此刻的他现在正将自己的精神沉入到【千年智慧轮】之中去。
太阳自天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却无法将一切照耀的月光,可即使如此,还有一大朵乌云飘来将这仅有的光芒遮盖,小村庄里的一切被夜色笼罩。
在这无光的夜幕之中,小村庄里来了一个客人。这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过村子里的人知道漂泊在外的人都不容易,还是招待了这位戴着斗篷的客人进了村子。
然后,躲在柜子里等着家人来找自己的调皮的少年,视线中的一切都被鲜血覆盖。
本以为是流浪的旅行者,可在进入了村子后,对方却在第一时间杀死了村头的两名守卫,并以他们的鲜血展开了阻隔内外的结界,就好像是屠夫在宰杀肉猪前先关上了猪圈的闸门一般。
“为了王国的延续,【千年神器】的力量乃是必须的,盗贼村的诸位,为了王国的大义而献身吧!”或许是为了恐吓村民、又或许是在说服自己,那名戴着斗篷的屠夫在村民之中大开杀戒。
惊慌逃跑的村民,被对方手持利剑一个一个地杀害,那人动起手来的架势就仿佛自己杀死的并不是同类、仅仅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偶一般轻松随意。甚至于有条件的情况下,那个屠夫还特意先是在抓住的村民身上制造伤口,也不急着一击毙命,而是让他们在尽情感受痛苦、在绝望之中死去。
少年能做什么,出去抗争,然后像是其他反抗的大人一样被那个屠夫手中的利剑轻易斩断武器然后杀死吗?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蜷缩着身子躲在衣柜里,通过柜门的缝隙看向窗外的血腥屠杀,一边用手拼命地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村子里的大家,是无辜的吗?少年知道不是那样的,虽然最开始时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村子,因为临近历代法老长眠的帝王谷,村子里的支柱产业便是修建金字塔以及各式墓穴,日子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基本都过得去。
但在新任法老登基之后,那位名叫阿克那姆卡农王,听村子里喜欢闲聊国家大事的大叔说,似乎是因为要与旧宗教贵族势力做斗争、推行宗教改革,将首都从底比斯迁都到了新建的埃赫塔吞,结果就是其陵墓也修建在了新都的东方、而不再是帝王谷之中。
这就使得村子里的大家全体失业,别说是维持过去那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只擅于修建却不善农务的情况下,更是连基本的温饱也做不到。对未来惶恐不安之下,迫于生计,村子里的大人们选择了触犯王国最严重的罪行———凭借对墓穴的苏醒、去盗取近在迟尺的王家陵墓。
曾经的“工匠之村”克雷?艾尔那,因为接连有大人被守墓一族的人抓住,彻底的臭名昭着、变为了人人喊打的“盗贼之村”。
而在这个村子之中长大的少年,自然也是知道,若不是被抓住的大人们一口咬死自己与村子没有关系以免家人受牵连,按照王国的律法,全村人都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了。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惩戒才对,即使是王国的律法,村子里也应该能有些许像自己一样从未接触过盗墓行为的人活下来才对,哪怕奴役或是牢狱,而不是像自己眼前这般血腥的景色、自己熟悉的村民在屠杀之中接连死去!
村子并不是很大,总的人口也只有百人而已,少年四肢冰冷地蜷缩在衣柜之中,看着那个戴着斗篷的屠夫将利剑从隔壁怀有身孕的姐姐胸口抽出,然后朝她的肚子又补了一剑、连还未出世的那个生命也一并抹杀。
似乎是觉得村子里的人应该已经杀完了,又或者只是凑齐了需要的人数,屠夫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少年曾经见过的脸庞。在现任法老迁都之前,其登基的那一天少年也有去王都凑过热闹,杀了全村人的那个屠夫,是当时法老身边的一名王族!
是法老吗,法老下达了屠村的命令?一定是这样的!
少年的心中充斥着恐惧、怨恨与愤怒,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的样貌完全刻在脑海之中,看着对方用被鲜血染得猩红的长剑在地上刻画出复杂的图桉。
在复杂的纹路完成的那一刻,地上流淌着的血河像是被吸引着一般朝那个图桉之中涌去,将地上的凹陷完全填满,血液之中的绝望、不甘、怨恨被以独特的方式提炼了出来,在本该神圣璀璨、此刻却给人黑暗绝望的金色光芒之中,自地上升起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在那块石板上有着人形的凸起,从未经受过教育的少年并不认得那是什么神明的形象,视线牢牢锁定在了那人形各处的黄金首饰、装饰之上。
地上结界之中的血液向着石板涌去,汇入了黄金器具之中,但在那些器具完成的前一刻,那名屠村的王族却将其中的数件第一时间拿了下来、使得那几件道具并未沾染血腥。
血液涌入了石板内,赋予了剩余的三件黄金器具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不完全的状态使得石板内的某个存在发出怒吼:“阿克那帝!”
黑气从石板上升起,化为一只利爪就要抓取那个王族怀里的几件黄金器具,但是动作是那名王族要更快一步,抢先将石板上剩余的三件道具取下,使得黑气组成的利爪在攻击到他之前便已消散于无形。
失去了全部的黄金器具,石板内的那个存在似乎也一并的失去了全部力量沉寂了下去,缓缓沉入了地下,而吞噬了近百人血液的法阵也在那之后失去了光芒、消失不见。
徒留下一地的尸骸,已经持有七件黄金器的那个叫“阿克那帝”的王族。
“这就是【千年魔法书】中所记载的,拥有实现一切的力量的【千年神器】吗?好强,我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少年听见阿克那帝自言自语道,将一颗黄金的眼珠举起放在眼前,“能够读取内心的【千年眼】,只有你,为了不让其他人获悉我的秘密,必须由我来使用你。”
轻易屠杀了全村人的阿克那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点不犹豫地将手中那颗倒数第三件取出的【千年眼】塞入了自己的眼眶之中,将自己的左眼直接压碎、用这颗黄金眼取而代之!
过了片刻,似乎是适应了【千年眼】的力量,阿克那帝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但低头看了一眼一地的尸骸后,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九十九条性命,换来了【千年神器】的力量,不过这九十九条性命的牺牲,我将用来拯救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一切都是为了王国的延续!”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一边说着,阿克那帝拿起村中照明用的火把,毫不犹豫地开始纵火。他要用火焰将这份罪恶埋葬在灰尽之中。
村子里,火焰开始蔓延,炽热吞没了一切,阿克那帝观望许久、见村子又一座房屋倒塌、这才离去,却没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用尸骸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从火海之中逃出!
下一刻,万物停滞了下来,从一开始就站在少年的身旁观望着这一切的隼人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就是【千年神器】的黑暗的真相...”
“这就是你所保护的王国的过往...”
“即使看见了这样的真相,你还要站在这恶心的王国那一边吗?”
隼人看了眼用尸体保护自己的白发少年,冷冷地说道:“呵,三千年前的人是怎么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才不关心那些无聊的事情,少装神弄鬼了,巴库拉。”
“不,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