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安静就对了。”他们如此说道。
“为什么?”尤苏波夫亲王很不理解:“我觉得这妖僧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保护。”
“放心啦,你这是多虑了。”他们二人继续解释,并带着尤苏波夫亲王一步步地走入到拉斯普廷的别墅附近。
黑夜,深邃的天空,弥漫着一层诡异的黑雾。
微弱的月光破开层层黑雾,洒落在别墅之下。
一道诡异的人影突然间浮现在尤苏波夫亲王面前。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双手负背,凝视着尤苏波夫亲王。
明明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却不知为何,尤苏波夫亲王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但是,高贵的罗曼诺夫血脉,让他强忍着不适,指着他说道。
“二位,与我一同将这祸**僧给擒下来!”说罢便一个人率先冲了过去。
可是还未等他冲到拉斯普廷面前。
脑后骤响风声。
即使多年未有过战斗,但本就是从军事学院毕业的他早就练了一身本领。
感知到危险的那一刻,身体本能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
整个人都往前扑去,待他扑倒在地时,一支木棒狠狠地敲落在他的身后。
他惊愕地抬头看去,不可思议的眼眸中,倒影出自己那两位好友的面孔。
“你们……”
先是惊愕,而后怒火心生,大声骂道。
“叛徒!你们两个叛徒!!”
“叛徒?”蒙托夫亲王冷声笑道:“我们二人又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一说。”
另外一名普莱金亲王也同样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尤苏波夫啊,你应该明白在我们皇族之间,就不应该存在着这所谓的友谊吧,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聚在一起而已。”
“我不是!”尤苏波夫亲王怒吼道:“我与你们不同。”
“对,你确实不同,因为你就是一个妻管严,怕老婆的懦夫。”
“不懂得如何尊重自己妻子的你们,配叫我懦夫吗?”尤苏波夫亲王继续反驳道。
“哼,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你已经落在我们手上。”
普莱金亲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套绳子,并给他双手好好地捆绑起来。
蒙托夫亲王则把他给直接拖拽到拉斯普廷面前,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尤苏波夫亲王正准备站起来,却被蒙托夫给踩住后背,动惮不得。
“该死的家伙,只有我老婆可以这样踩我,你给我滚开!”
“……”不知怎么的,蒙托夫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神父,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蒙托夫一边踩着尤苏波夫亲王的后背,一边把他刚才说出来的计划,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拉斯普廷、
一五一十,没有半点缺漏。
拉斯普廷十分满意地点着头,就在刚才,加夫里拉命令手下给他送来了一份信息。
‘三公主殿下已经派遣人员,通过列车前往莫斯科。’
联合起蒙托夫道出来的情报,拉斯普廷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位三公主殿下,正在执行针对自己的方案,找到那位开第一枪的士兵。
只要有了这名士兵,加上奥莉佳的证词,单凭尼古拉二世那多疑的性格,绝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1905年的大规模工人运动爆发点,就是这场血腥星期日的冲突。
“蒙托夫阁下,请不要如此粗鲁地对待这位先生。”
蒙托夫脸色不悦地看了一眼拉斯普廷。
尽管他们二人都站在拉斯普廷这边,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既然是合作,这样的命令确实有些不妥。
但碍于当前情况,蒙托夫还是松开了压在尤苏波夫亲王后背的腿。
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蒙托夫便不想理会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
普莱金亲王也同样如此,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站在这边,想看看这位妖僧是否如传闻那边诡异。
只不过,拉斯普廷并没有在此处展现出传闻中的催眠,毕竟已经知晓到所有情报信息,再催眠也不过是在浪费精力而已。
他蹲下身,与半趴在地上的尤苏波夫亲王对视。
尔后,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
“亲王阁下,你也看到了,这场闹剧是由三公主殿下率先引起,我这只是被动反击而已。”
“被动反击?”一改之前的贵族风范,尤苏波夫亲王直接朝着他的脸狠狠吐了一口水。
“我呸!就你这人渣,还想娶我二妻妹?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你这垃圾引发了工人运动!”
一旁的普莱金亲王双眼猛地一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拉斯普廷。
事实上,尤苏波夫亲王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他们二人,至少这件事确实没有说出来。
原本只是不想让他们二人知道得太多。
在皇宫内,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就对自己越是危险。
拉斯普廷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他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并悠悠地与普莱金亲王说道。
“亲王阁下,在您答应给我提供帮助的那一刻,便已经是与我捆绑在同一条船上。”
这是威胁,同时也是一种示好。
共患难,同富贵。
“神父,你在玩火。”普莱金亲王死死地瞪着拉斯普廷。
“那么亲王阁下,你会阻止我吗?”
“不。”他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惊呆在原地的蒙托夫亲王,缓缓说道:“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那就没必要了。”
听到对方的认可后,拉斯普廷笑了。
“那么,尤苏波夫亲王如何处理?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普莱金亲王带着杀意的眼神,凝视着已经不知所措的尤苏波夫亲王。
这一刻,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玛利亚会特意向他道了一声‘抱歉’。
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
难不成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自己身边会有叛徒?
于是乎,利用自己,对拉斯普廷将计就计?
可要如何将计就计,尤苏波夫亲王紧皱眼眉,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保存性命!
‘记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
玛利亚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已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考虑要素。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否可以确定,这也是玛利亚的计划之一呢?虽然有些无奈,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玛利亚对自己的一种不信任。
但是,既然玛利亚确实是要对付拉斯普廷,身为伊琳娜最忠诚的丈夫,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明白了。”
高傲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他凝视着地面,深沉的语气,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这一刻,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谩骂。
艰难地抬起头来,凝视着拉斯普廷,仿佛在哀求一般,对他求道。
“玛利亚背叛了我,她居然背叛了我!!”
“可恶的女人!”
“我恨她!”
突然间的转变让拉斯普廷愣住了。
他立即转过头看向普莱金那边,可是就连普莱金也同样不解。
“尤苏波夫亲王,你是想欺骗我,亦或是想向我哀求,留你一条性命?”
“不!”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他怒火骂道:“我哀求你可以让我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背叛了我!”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尤苏波夫亲王。”
“那你可以暂留我一条性命,我会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玛利亚身边没有任何护卫。”
没有任何护卫……
这句话,确实是让拉斯普廷十分在意。
如果没有护卫,那不就代表一件事实。
他可以派人去控制三公主,以保护之名进行监控。
这样的做法并非不可实现,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自己深得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可是,为什么这尤苏波夫亲王会转变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这样的违和感,实在强烈得让人心生怀疑。
但既然自己目前掌控着局势,暂留他一条性命也并无不可。
“普莱金阁下,那就请你们好好看管这位尤苏波夫亲王了,毕竟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
狂风,夹带着十二月的寒冷雪粒,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雪白。
阴沉的空气使得空气都变得浑浊模糊。
放眼看去,最多也就只能看到百余米的长度。
风雪簌簌落下,加夫里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长长的胡子沾满了白色的雪粒,他那双深邃的目光正凝视着延伸到风雪尽头的铁轨。
就在不久前,拉斯普廷命人给他发来了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
就是一个地址和一段简洁的命令。
地址在莫斯科以南的一个郊外。
命令也很简单。
拦截列车,并且将里面所有人都杀死。
这样的任务并不困难,特别是杀人,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唯有拦截列车这一事就颇为麻烦。
只不过,用这些原本就是来炸矿的炸药就已经足够了。
风雪如刀子般刮着他的皮肤,藏在雪堆里的他,正凝视着堆放在车轨上面的烈性炸药。
他只要按下手上的遥控装置,便可瞬间引爆这些烈性炸药。
这就是拦截列车的最好方法,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杀人,而非毫发无损。
‘记住,一个不留!’
潜伏前,他便如此地向自己的手下这般交代。
他相信这些人的能力,因为在他们加入之前,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既然是亡命之徒,那么拿来杀人便最合适不过了。
原本他们是要去莫斯科那边进行伏击。
可是,在收到电报时,时间已经慢了很多。
这就是当前这个时代的明显特征,信息传递过慢,以至于任务计划必须跟着改变。
这样去做很有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方法。
这样的苦恼哪一个国家都有,在未来的世界战争中,更是会一直出现并且困扰着每一个军团的指挥官。
如今也同样困扰着加夫里拉。
既然已经来不及去强攻对方,那便进行伏击吧。
原本就拥有着不少烈性炸药的他们,此时此刻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只要把列车炸翻在地,庞大的冲击力足以把里面的人给震得失去战斗力,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决议已定,现在就等猎物的到来。
只不过,有些时候,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突然,一颗小小的雪粒,从步枪身上滚落下来。
紧接着,便是洪亮的鸣笛,从远方响起。
呜————!
伴随着鸣笛出现,一道红色的灯光,冲破了弥漫在四周的雪雾。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庞大的钢铁巨兽。
仿佛怒吼咆哮一般,吞吐着热浪,冲开挡在前方的层层雪雾。
加夫里拉立即从掩体处探出脑袋。
蒸汽列车,到了。
列车正以当前的最高速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不出多时便已经接近他们所在的位置。
“哔————!”
口哨吹响,潜伏在雪堆里的伏击者纷纷探出脑袋,埋在里面的步枪,在挑出来的那一刻,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看准列车冲进埋放着炸药的位置,加夫里拉猛地按下引爆炸药的控制装置。
顿时间。
巨大的冲击伴随着烈性炸药的凶猛化学反应,将这辆列车头底盘给轰炸得粉碎。
列车头并没有就此停下,原先速度所带来的惯性继续把列车往前拖拽。
直到百余米过后,才缓缓停下。
至于列车头身后的车厢,除去前面的几个车厢之外,都被甩落到身后。
“不留活口!”
加夫里拉大声喊道,三十余名凶狠之徒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冲向车头和前面几个车厢方向。
可是,待他们冲过去时才发现,这里面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直把手在车头位置的列车长也不曾存在。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加夫里拉心里出现。
那些人并不在前面的车厢,而是在后面车厢,他们被钓鱼了!
砰!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雪夜中的宁静。
原本被摔在后面的几个车厢内,出现枪声。
紧接着,响起了怒吼。
“以沙皇之名,杀光所有人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