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俄比亚很大,矿物资极其丰富。
然而,四面都围着殖民地,这使得埃塞俄比亚十分危险。
四周围都是英法两国的殖民地,除了东南面的索马里正开始重新建立政权之外,其他地区都处于英法的殖民势力。
如此一来,便使得埃塞俄比亚危机重重,十分危险。
白天的谈判中,塔法里与这位来自苏俄的玛利亚主席进行了长久的交谈。
其交谈内容主要围绕在如何抵抗英法殖民地上面。
由于现在的意大利已经进入社会主义阵营,所以意大利不可能再有殖民地,被意大利所占领的索马里将会恢复自由。
只不过突然间让索马里自己治理自己,这基本完成不了。
不说他们里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单单是索马里那人均胎教毕业的教育水平,也不足以让他们治理得好一个正常国家的发展。
因此,代表着意共的葛兰西就索马里问题上,给出了一个方案。
‘派遣合适的人员,以总理的身份暂时代理管控,在培养合适的管理人员之前,为索马里提供一定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普及。’
虽说这种做法会比较耗费精力,但毕竟是意大利之前所沾染而来的因果,如果不负起责任,索马里可能会陷入无政府,甚至是回归原始社会。
该说不愧是意共的代表人葛兰西,他在处理索马里这件事上是专业的。
尽管会遇到不可避免的宗教与风俗问题,但至少,索马里确实得到了改善。
索马里的改变,也一点点地呈现在邻国埃塞俄比亚面前。
因此,埃塞俄比亚一旦面临英法殖民地的入侵,留守在索马里的驻军将会给予帮助。
但是仅靠一个索马里,不可能抵挡得住英法殖民军,因此刚果金成为了最重要的前线地段。
想到这里,塔法里神色一凝,他似是联想到这位玛利亚主席的意图。
连忙翻看一张略显粗糙的非洲地图,塔法里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横扫。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战略意图。
以刚果金、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组成的掎角之势。
南下,必然威胁到英国殖民地乌干达和肯尼亚。
北上,必然威胁到英国殖民地苏丹和法国殖民地中非和乍得。
而且一旦非洲三国的所在位置,正好是连成了一条线,直接把整个非洲给拦腰斩断。
一旦斩断非洲,就等同于非洲以南的地区将会被孤立,而非洲以北的地区会受到更大威胁。
这也就是说,一旦接受苏俄的帮助,就等同于与苏俄捆绑在一起。
即使到后面埃塞俄比亚不愿意出力,他们也会被协约国视作为敌人。
如此庞大的战略意图,当即把塔法里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确实是想通了,在成为摄政王之后,便已经准备为自己的国家献出一切。
但想通归想通,他没想掺入如此庞大的纷争当中。
这可不是一般的非洲战争。
一旦这位玛利亚主席的战略意图完成了,到那时候,这片落后的非洲土地将会成为资社之间的战争要地。
1921年7月,他只感觉到阵阵凉意。
连忙给自己倒一杯酒压压惊,可当他倒酒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口落喉。
浓烈的酒精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同时也让他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些许,也似乎想到了更多。
如果他们不投靠苏俄,那就只能投靠协约国。
别问为什么不保持中立,陷入两大阵营的撕逼之间,弱小的埃塞俄比亚没有中立的权力。
君不见一战时的比利时,直接被德国走进了生活。
因此,一旦放弃苏俄,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协约国。
但协约国会帮他们吗?
塔法里开始头脑风暴了。
别看协约国一脸的正气凌然,文质彬彬,他们可是真正的殖民主义者。
向殖民者投橄榄枝,就像是老寿星吃砒霜,真嫌自己活得长啊。
最终,留给塔法里的选择只剩下一个,抓住苏俄这条大腿,死死地,牢牢地,绝不能松手。
至少短时间,他们必须如此。
想到这里后,塔法里的思绪格局当即打开。
他心想。
其实跟苏俄搞好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刚果金吧,在苏俄接手之前,那可真是乌烟瘴气。
比利时人殖民时,对刚果金的本土人几乎是随意斩杀,动不动就断人手脚。
到后面,经过第一次巴尔干战争,沙俄接管了刚果金,也只是比战俘营好一点。
再到现在,沙俄灭亡,苏俄成立。
苏俄给予刚果金很大的自治权,并且帮助他们培养了各种知识分子。
如今的刚果金逐渐摆脱饥饿,听说正准备往农业化发展。
若非刚果布和法国殖民地的搞事,恐怕都开始安排一个五年计划了。
由此可见,苏俄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现在的索马里也同样在发展,而不是跟其他殖民地那样,每天被剥削压榨,毫无国家主权尊严可言。
所以,与苏俄合作确实是利大于弊。
只不过,这份合作可能会受到极大的阻碍,而这份阻碍并不是来自英法两国,而是来自于埃塞俄比亚国内的保守党势力。
想到这里,塔法里决定去跟这位玛利亚主席进行一场秘密见面。
安排心腹去传话之后,他便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躲开各种监视之后,亲自来到了贵宾招待所。
在这里,他受到了玛利亚身边的护卫检查。
得到允许之后,这位高大威猛的护卫依旧跟在身边,与他一同进入室内。
这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半,玛利亚正在给苏斯洛夫上课。
别看苏斯洛夫天赋出众,但现在的他依旧是一位学生。
按照玛利亚的想法,苏斯洛夫应该要先毕业,然后再跟在自己身边去学习外交和国际政治上的内容。
现在情况有变,既然苏斯洛夫跟在自己身边,她就有义务给苏斯洛夫补课。
所以在这次行程中,玛利亚还特意让苏斯洛夫带上各种课本,她可不会让这小家伙轻松。
我被弗拉基米尔压榨,我还不能压榨你?
于是乎,苏斯洛夫享受到了来自于玛利亚的严格指导。
从意大利到埃塞俄比亚,从未停过。
然而,今天的情况略显不同。就在玛利亚教他英语时,负责照顾他们的工作人员轻轻敲响了房门,然后在后面说道。
“主席,有人拜访。”
夜晚拜访?
玛利亚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由于埃塞俄比亚太落后,别说外面的路灯了,连贵宾招待所都没有电灯,所以窗外的景色是漆黑一片。
她仿佛看到了,整个埃塞俄比亚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阴森,且充满了压抑。
坐在玛利亚对面的苏斯洛夫,正‘小鸡戳大米’地打着瞌睡,一听到有来访者,当即来神了。
“老师老师,来访者重要啊。”
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
“少来这一套,老老实实地做完作业。”
苏斯洛夫一听,原本的笑脸当即垮了下去。
他真想偷懒,真的想啊。
奈何玛利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将手中的‘新概念’重重地砸在苏斯洛夫面前,玛利亚吩咐了一身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让他好好看着。
尔后,独自一人走向大厅位置。
尽管这里是贵宾住所,但因为埃塞俄比亚的糟糕管理,以至于这座贵宾住所并没有太好的安保措施。
若非塔法里特意安排了不少安保人员来这里,恐怕会成为流贼的目标。
该说不愧是非洲,玛利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很快,她就见到了来访者,这个是摄政王阁下。
对于这个男人的到来,玛利亚并没有丝毫的意外,相反还露出了预料之内的笑容。
她稍作吩咐,便让身边的人准备温热的茶水,然后坐在对方面前,以一个外交人员该有的职业性笑容,问道。
“不知道摄政王阁下,此番到来是为了什么呢?”
摄政王犹豫了一阵子,问道。
“这里,安全吗?”
这里的大部分安保措施都是出自他手,所以玛利亚听出来了,对方想问的‘安全’并不是安保问题,而是玛利亚身边的人,是否值得信任。
这是一个十分警惕谨慎的人,这让玛利亚对他高看了几眼。
正所谓‘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
非洲这片舞台不能说是牛鬼蛇神吧,也可以说是群魔乱舞了。
特别是到了未来的二十世纪中末期,各种奇葩暴君层出不穷,由此可见非洲的匹配机制是何等优秀。
但玛利亚曾经设想过。
如果非洲大陆没有遭到殖民主义者的各种迫害和打压,又是否会出现更多的桑卡拉呢。
这份设想只停留在幻想中。
可就现在来看,这样的幻想,似乎有实现的可能性。
这份想法没有表露在外,玛利亚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笑道。
“摄政王阁下,我能把这些人带过来就足以证明,我对他们的信任。”
塔法里犹豫再三,最终在一声叹气下,才向玛利亚摊开坦白。
“主席阁下,我很清楚你们的战略意图,对于通往刚果金的道路,我确实能用自己的权力,给你们进行道路开通,但有一个问题,我需要跟你们说清楚。”
“嗯~你说。”玛利亚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帮助。”
这个话题就很微妙了。
眼眉轻挑,玛利亚翘着单腿,带着一丝凝重严肃的语气,追问道。
“摄政王阁下,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请苏俄出兵,帮我们平息内乱,推翻落后。”
在是否帮助埃塞俄比亚上面,玛利亚是站在支持方的。
确实如塔法里所想的那样,将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和刚果金为阵线,从而构建出一条抵抗殖民主义的红色阵线。
所以在支援埃塞俄比亚上,玛利亚表现得十分积极。
但她所构想出来的支援方式,都是以技术人员、军官训练和武器装备提供,而非直接出兵。
出兵是最坏的打算,她最不愿意也绝不打算。
因为,一旦出兵那就等同于掀起战争。
这可是大国之间的博弈,国际博弈最忌讳就是贸然出兵。
所以,当听到塔法里提出的请求时,玛利亚当即拒绝。
没有丝毫犹豫,以坚定的态度回拒道。
“苏俄方面不能随意出兵,至少不是现在。”
一听到这句回答后,塔法里脸色渐变灰暗。
但很快,玛利亚的话又给了他希望。
“埃塞俄比亚的国内事情就应当又埃塞俄比亚内部去处理,我们可以给予你们支援,但我们的支援是有针对性的。”
“那么塔法里先生,你是哪一方呢?”
这里面的‘针对性’并没有明指哪一方。
可是,了解过苏俄的各种支援历史,塔法里很清楚地知道,她所指的‘针对性’是什么意思。
只支援站在底层百姓的势力,绝不会支持剥削者那一方。
如今的埃塞俄比亚政府,不就是剥削者的那一方吗。
别看塔法里成为摄政王之后,国内似乎有所改善,但事实上还是一个鸟样。
到处都是民不聊生的日子,整个国家里面,有七成的人处于赤贫状态,他们的生活条件连战俘看了都说违反日内瓦条约。
所以,一直有着强国利民志向的塔法里,自认为自己是站在底层百姓这一边。
但问题来了,‘埃塞俄比亚的国内事情就应当又埃塞俄比亚内部去处理’。
这要怎么处理……
该是察觉到塔法里的疑惑,玛利亚给了他一条出路。
“带领所有被压迫的人民,推翻被皇族贵族势力、地主落后势力的旧时代社会,建立一个正常国家制度的埃塞俄比亚。”
“然后,带领着埃塞俄比亚进入世俗化,从里到外,彻底毁灭现在的旧时代影响,建设新社会埃塞俄比亚共和国。”
说到这,玛利亚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你能拿去当例子。”
塔法里本身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想改变埃塞俄比亚。
无论是用什么方式。
只要能成,他都会去尝试,去学习。
而现在,他们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模板。
尽管他不是皇族,但摄政王的地位也不低,权力也不差。
紧捏着拳头,经过一番头脑风暴之后,塔法里一拍大腿。
下定决心,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