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玛利亚的第一次发飙。
就如台尔曼所认为的一样,现在的玛利亚,确实是急了,尽管他无法理解,玛利亚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着急。
唯一能知道为何着急的人,只有玛利亚自己。
她很清楚nazi的危害和潜力。
正因如此,在她还是沙俄第三公主的时候,便开始运筹起来。
直至现在,整个nazi党都已经被严重削弱。
即使德共失败了,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也能够拦住nazi党。
而且,在此之前,约瑟夫出使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时,就与他们签下了互助协议。
只要有谁遭到敌人入侵,另外一方就必须出兵支援,给予帮助。
这份互助协议,让捷克斯洛伐克能够直接避免原时空中的‘慕尼黑’诈骗。
一旦nazi党真要进攻,苏联就会出兵。
况且,现在的捷克斯洛伐克可以说是信心满满,他们压根就不惧怕nazi德国,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德共在前面扛着压力。
因此,现在的nazi德国,已经被阉割得不成人样。
但玛利亚还是不放心。
这不仅仅是因为阿道夫这个疯子,更是因为,英法两国对nazi德国的包养行为。
英法两国并不愿意直接得罪苏联,可如果养一条疯狗呢?
让这条自养的疯狗去咬苏联,这对英法而言,是最符合本国利益的选择了。
所以,英国开始纵容国内的法西斯政党,而法国也开始为nazi党提供援助。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nazi德国,还能够有如此庞大的生命力。
玛利亚就是担心这样的事情。
而且她也无法保证,法国会不会玩火自焚,被这条疯狗给反噬。
所以,她来到波森地区后,便放下有关于苏联的职务,以一位参谋的方式,给台尔曼提供最专业的技术援助。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德共的hong军,在纪律方面,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十几次的次数,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多。
然而,一旦造成影响,并出现连锁反应,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群众基础就会毁于一旦。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在‘灭nazi心切’的冲动下,玛利亚不得不较真起来。
这份较真,立即让台尔曼倍感压力。
那一天,玛利亚以极其较真的态度,让台尔曼知道纪律的重要性。
虽说双方有了争吵,但台尔曼还是接纳了建议,并且发出了纪律要求。
可随后,现在的编制部队里面,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如果仅仅是德共的部队,那还好,毕竟都是由台尔曼带出来的。
尽管会有一些纪律上的问题,但也不会太严重,只要处理得当,并且做好纪律要求就行了。
但问题是,现在的编制部队里面,可不只有台尔曼所率领的德共部队。
在这里面,还有来自施威林、莱比锡、德累斯顿和科特布斯等地区的部队。
他们的到来,立即让这支反抗nazi队伍,变得参差不齐。
人数上确实扩大了,可组织性却遭到了严重削弱。
例如莱比锡的部队,他们有不少人都是曾经的士兵,接受过正规训练,武器好,战斗力强,素质也很高。
但是,他们很少与普通百姓交流,对‘帮助百姓,服务百姓’的事情比较嫌弃。
科特布斯的武装力量在打仗方面,不如正规部队,但是在乡下的基层工作却做得得心应手。
无论是筹钱还是筹粮,都比他们做得好太多。
有些武装力量是带有军阀的气息,他们到来后,将旧时代军人的东西都带进来了,导致他们对hong军纪律的问题,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
然后是军饷问题,因为地区不同,之前这些地区都是以自治为主,所以军费他们自己决定。
如今,指挥需要统一,军费也只能由统一的方面来负责,
可一旦统一了,军饷问题就成了大问题。
例如莱比锡的武装部队常规军饷是一万马克,科特布斯的是五千马克,现在统一为八千马克。
莱比锡觉得少了,科特布斯觉得涨了,双方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这是十分复杂的问题,处理起来极其困难,身为德共的主要负责人,台尔曼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因为这些问题,是需要直面最直观且最现实的资源分配问题。
一旦分配得不好,就会造成部队离心。
一旦部队离心,队伍就不好带了,离散不远了。
考虑到这一点后,玛利亚又亲自去视察各个部队的情况。
很快,她便发现了好几个重要问题。
第一个,这个反nazi德国阵营里面,成分参差不齐,虽说还没有到西班牙左翼那样杂乱无章,一盘散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废物垃圾。
但是,这些人也不全是左翼,又或者说,他们只是认为跟在苏联这边,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对,就是为了过日子,才选择这一边。
这是一个思想上的问题。
尽管这是人之常情,属于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但是放在革命队伍里面,就会出现大问题。
至少,得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跟着苏联才会有‘好日子’,而是他们在为‘好日子’做奋斗。
这份思想政治工作,玛利亚暂时记在了笔记本里。
然后就是第二个问题,那就是部队里的还存在着不少的旧军人思想,极端利己主义和拉帮结派现象。
第三个问题,这些武装部队的带领者,或多或少都有官僚主义思想,形式主义的坏作风。
第四个问题,同时也是玛利亚最开始去追查的源头,那就是军饷分配的问题。
这个问题比较特殊。
由于马克还是整个反nazi联盟的主要货币,而马克贬值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停止。
尽管美国已经在罗斯福新政之下,逐渐有了起色,但不代表大萧条已经消失了。
大萧条所带来的影响,是持久性的。
因此,给军人发的军饷马克,数目都是按斤来计算,而不是按多少马克来计算。
这四个问题,成为了现在这个反nazi联盟的最大阻碍。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及时他们打赢了nazi,到后面也会出现分裂,导致德国再一次陷入内乱。玛利亚立即将这四个问题带到了台尔曼这边来,并与他说道。
“这四个问题,是现在最紧迫,最必须解决的事情。”
“如果无法让军队内部团结,到时候,即使你们胜利了,也必然会因为权力分配不均而出现分裂。”
台尔曼闻言,眉头紧蹙不开。
他早就知道这些反nazi联盟的地区领导者,并不是完全服从自己。
但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
而且玛利亚直接把这里面最核心的要害给点了出来,那就是‘分配’问题。
从古至今,‘分配’都是最大且最难的一个问题。
即使到了未来的二十一世纪,‘分配’也同样困扰着人类。
因为如果‘分配’少了,就会引起不满,‘分配’多了,就会使得资源紧缺,让其他同志无法获得足够的分配。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分配不均,就会造成离心离德的严重问题。
紧接着就是思想上的问题。
一旦联盟内的其他领导者有思想上的问题,这支队伍就很难完成革命。
一个是分配,一个是思想。
玛利亚给他全都指了出来。
“你是德共的主要负责人,德共只能由你来负责,由你来领导。”
“但是啊恩斯特,你可要记住,你的敌人绝对不只有nazi,还有这些心怀鬼胎盟友。”
“他们绝不会轻易让权。”
“但是,要如何获得话语权这方面上,你必须依靠自己。”
“我可以给你指出几个建议,而这几个建议,你需要经过自己的思考,不能盲目采用。”
“第一,分辨出哪个地区的武装力量是真心想跟我们一起搞革命,哪个地区的武装力量只是来混日子,哪个地区的武装力量是来争权的。”
“第二,尽可能地将我方的政委等政工人员,打入他们内部,当然也可以让他们的部队加入到我方部队里面。”
“第三,增强组织性,纪律性,建立特别部门,允许群众监督并举报有官僚主义或者形式主义的问题。”
“当然啦,你们必须严格保护举报者的身份,而这个部门必须由你来亲自负责,至少目前为止,必须这样。”
“第四,重新整理内部的经济问题,创立一套属于你们的货币系统,从而替代掉已经严重贬值的马克。”
“第五,想办法平衡各部队之间的军饷问题,如果实在是无法平衡,那就取消军饷,改为供给制。”
当玛利亚一点点地说着自己的建议和看法时,台尔曼正认真地做着笔记。
他对玛利亚这五条建议都感到了惊讶。
因为,这五条建议是她从这今天时间里面,通过观察,然后进行总结得出的内容。
这可不是脱口而出就能形成的内容。
如果没有经过详细观察,还有灵活且懂得切入实际的思考方式,那是不可能思考得出来。
特别是第四条和第五条,这最后两条是直接作用在经济上面。
现在的反nazi联盟经济情况如何,他很清楚。
别看反nazi联盟似乎声势很大,可事实上他们的内部经济系统很不健康。
这些盟友虽然会定期缴纳联盟费用,可联盟费用并不足以维持他们整个联盟的军事行动。
若非苏联的援助实在是太多,玛利亚到来时又给他带来了不少无息贷款,恐怕台尔曼已经要考虑,是否要转移波森地区。
既然资金方面已经获得了暂时性的补充,那就应当开始考虑,德共内部的经济改革。
当然,在此之前,是要将所有力量都拧成一团。
于是乎,台尔曼打算先执行玛利亚所提出的第一第二点建议。
事实上,在反nazi联盟组成之后,台尔曼就已经对他们进行了观察。
德累斯顿和科特布斯本身就是亲苏的,而且科特布斯与柏林很近,科特布斯州的人民也同样受到德共很大的影响。
因此,此二者是可发展对象。
施威林态度比较中立,属于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莱比锡则很微妙了,在关于指挥权的问题上,与台尔曼争得最欢的,就是莱比锡。
因此,台尔曼准备以‘拉拢一派,中立一派,打压一派’的方式,展开行动。
行动肯定得有一个开端。
而这个开端,是一场联谊。
台尔曼以‘为了加深各自友谊’的理由,邀请他们到来,参加到这场联谊里面。
联谊被举行在教堂里面。
虽说德共没有宗教信仰,但他们不会像西班牙左翼那样,盲目地抵制他人的宗教信仰
以台尔曼的说法就是,‘德共会尊重他人的宗教自由’。
所以这座教堂依旧还在,里面的神职人员并没有离开,而且还过得很好。
这一次被征用,台尔曼还会给他们征用费用。
紧接着,在这场联谊中,德共的政委开始融入到其他地区的部队圈子里面。
但凡能成为政委,在情商上面都是一流的。
所以,尽管这些地区部队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这些政委有些戒备。
可随着他们几杯酒下肚,话题聊开,双方立即成为最好的伙伴。
然后就是聊天。
聊人生,聊理想,聊哪里的香肠好吃,聊苏联那边有多令人向往。
聊到兴起时,政委们就会有意无意地,将话题重心转移到阶级上面。
德国人民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了阶级观念。
所以,在他们谈起这个话题时,有一些人,竟直接吨完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台尔曼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他从来都不指望让这些地区领导者可以投靠革命。
但是,他对本来就是地区士兵,充满期待。
只要挑起他们对阶级的苗头,火焰就能蔓延。
他们并不是国防军那种职业军人,他们是被临时征召,然后被他们的地区的管理者带进这漩涡里面。
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他们内心都充满了迷茫。
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谁而战斗。
玛利亚就是给他如此建议。
“去把他们心中的火给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