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联谊里面,只有阶级。
大家都是同一个阶级的人,无论是德共的hong军,还是其他地区的士兵,他们都是群众出身。
既然是群众出身,自然就会有很多相同的话题。
德共的政委们就是以‘大家都是无产阶级’的开头,将话题打开。
然后,谈起了他们为什么会愿意来这里,帮他们德共。
一些人说,他们是受到过苏联粮食的救助,有些时候那辆运送粮食的列车,甚至会给他们送去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所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支持苏联。
一些人说,他们不喜欢nazi,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犹太人,更是因为,他们对nazi的政策十分讨厌。
也有一些人说,他们就是为了蹭一口饭吃,仅此而已。
都是些十分平常,却没有太高深的理由,政委们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他们已经展开了各种语言入侵。
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战斗,不是为了苏联,也不是为了德共,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政委们说道。
“我们都一样,都是为了生存而战斗。”
“但是,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德共不仅仅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斗,更是为了全德国人民的生存而战斗。”
“在我们这里,是为了公平,为了那难以到达的和平而战斗。”
“试想一下,当你的朋友,你的妻子,你的父母,甚至是你的孩子,都生活在nazi政府的掌控之下,会演变成什么样?”
“那必然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们德共要做的,就是避免这样的事情。”
当话题被政委们聊开时,这些地区的士兵便陷入其中。
德国人民与苏俄建立之前的俄国人民,其本身素质就有着天壤之别。
尽管这里的德国人民也同样是百姓,在识字率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他们的思维更加灵活,思考的宽度更广。
在听到政委们的话语时,他们并不会像最开始的俄国人民那样,只思考当下。
现在的德国人民,还会思考未来。
特别是经过《凡尔赛条约》和大萧条之后,他们就更是如此。
所以,被政委们引导后,他们的内心,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就等待发芽了。
联谊只用了一天时间,而这一天时间,对于德共而言已经足够了。
基层士兵的思想工作暂时完成,后续要如何让种子发芽成长,还得看后续操作。
反而是台尔曼这边,经过他的一番操作,他说服了科特布斯和德累斯顿加入。
科特布斯距离柏林太近,他们几乎每天都受到来自柏林那边的威胁。
德累斯顿,这里距离柏林有一百六十多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太远。
至于施威林,虽说他们也加入到这场反nazi联盟,但他们并没有公开,甚至连施威林本土的人民都不知道。
所以,施威林还不会直接加入,他们来到这场反nazi联盟,更多的是站队。
莱比锡则成为了台尔曼所需要应对的一个隐患。
但这都是后续的事情了。
就在联谊结束之后,玛利亚便抱着大量的书籍文案,一股脑地丢到了台尔曼的桌子上。
一大批东西被丢到自己面前,台尔曼是懵的。
“这是什么?”
他随手捡起其中一本,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茫。
“《母猪的护理工作手册》?这是什么东西。”
“字面上的东西。”
玛利亚将这本书直接抢了回来,然后仔细小心地放回去桌案上。
“在你联谊的时候我又观察到了一些情况。”
“现在的你们,肉类不是很足。”
“肉类是补充肉蛋白的主要来源,虽说我们苏方可以继续往这里输送肉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你试想一下,你是想自主发展,还是受制于我们苏联?”
台尔曼想都没用想,直接做出回答。
“当然是自主发展。”
玛利亚一听,满意地一巴掌拍打在台尔曼那瘦弱的肩膀上。
这份力度,差点没让台尔曼脱臼,但还是让他疼得肩膀发麻。
这玛利亚主席看起来这么娇嫩娇嫩的,怎么力度跟牛一样啊。
并不知道台尔曼心中所想,玛利亚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既然想自主发展,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摆脱对他人的依赖。”
“因为,一旦造成依赖,你将会受制于对方。”
“即使那是你的老大哥,也绝不能允许。”
台尔曼愣住了。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玛利亚本身就是一位苏联的人民委员会主席和外交部主席。
单从国家利益出发,她首先要考虑的,应该是让德共捆绑在苏联这辆列车上,完全依赖苏联。
可就她现在的话来看,她完全代入到了‘德共政委’与‘德共总参谋’这两个职位上面。
这……或许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考虑的并不是国家主义。
看到台尔曼那逐渐明亮的眼神,玛利亚以为他已经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拿出这本《母猪护理手册》。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便又继续说道。
“当你们能够掌握住自己的粮食渠道,就能解决掉很多问题。”
“紧接着就是这里的田地问题。”
“虽说你已经展开了土地改革的问题处理,但土地改革只是将土地分给人民,可如果不能带动人民的积极性,也无济于事。”
“所以,应当加强农民的积极性,例如稍微提高对粮食的收购,又或者允许农民的部分市场贸易。”
“再然后,就是关于经济上的问题。”
“经济上,首先要处理的,就是我昨天所提出来的‘废除军饷制,改为供给制’的方案。”
说完,玛利亚直接把房间内的黑板给推了过来,然后一边在上面写着,一边对自己的概念进行解释。
“我很清楚现在的物资比较短缺,所以我只能先以最基本的开始做起。”
“第一,伙食上的分类。”
“每人每日提供油量25克,盐10克,肉类30克左右,蔬菜在100克以上。”
“年老而身体有病者,有十年党龄的,以2倍计算,作战激烈的部队,以3.5倍计算。”
“第二,生活用品都由我们政府供给,除去个别例外,基本都平等,而这些个别例外需要特别申请。”
“第三,津贴费会有,但不会太多,直到我们德共的经济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完善。”“当然啦,还会另外发一些特殊津贴费用,例如生育费、保育费、妇女卫生费、保姆费、学杂费、医疗费、保健费、丧葬费和养老费。”
“还有,军官的津贴费应当适当提高,这是我的建议,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而且你必须做到费用透明,这是建立信任的重要指标。”
台尔曼紧皱着眉头。
这里面的工作如此之细,当真她一个人完成的?
而且……
他再看向玛利亚这边。
只见玛利亚正在边整理文件,边说着自己的建议和看法,心中的疑虑立马消失大半。
或许,也就只有她能够一人兼任数职吧。
“还有,部队的思想工作也要继续。”
“我发现从苏联军事学院回来的那些军官,在军事上确实学到了不少,但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过于教条主义。”
“苏联与德国的情况不一样。”
“当时,我们苏俄所要面对的是国内的白匪势力和十四国联军,国内的百姓也没有完全信任我们。”
“但你们这里不一样,德国百姓是两极分化,以nazi党和以我们德共为两派。”
“即使还有多余的派别,人数也不会太多。”
“所以你们首先要做的,是统一内部声音,党指向哪里,军队就往哪里打。”
“而不是哪里出事,你们就像救火员那样,往哪边拱。”
“除此之外,部队的纪律仍未得到改善,这一点你必须抓住,绝对不能再出现上次的问题。”
“还有很多问题,还得从战败后才能体现出来。”
“在你们战败之前,我会先给你调理好现在的新经济问题。”
“战败?”
原本还在做着笔记的台尔曼,立马愣住了。
“玛利亚,你为什么会断言我们战败啊?”
放下手上的笔,台尔曼认真地看着玛利亚,突然间被断言德共hong军会战败,他实在是有点不开心了。
“玛利亚,你可是德共的政委和总参谋,你应该要对我们有信心才对。”
“准确来说,我是临时的。”
玛利亚对他摆了摆手指。
“然后,现在的德共hong军,还没有走到精锐的级别,无论是人数还是作战素养。”
“但我们击退了党卫军与国防军好几轮进攻了。”
“请记住你现在的用词,你说的是‘击退’。”
台尔曼眉头紧蹙不开:“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而且非常的大。”
放下手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玛利亚语气深长地对他说道。
“你们的击退,所能给予党卫军与国防军的伤害几乎为零,因为你们只是击退,而非歼灭。”
“只要党卫军与国防军仍保留着他们的有生力量,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根据之前的经验,再一次发起进攻。”
“你们确实能依靠民众的力量,不断地与党卫军和国防军周旋。”
“可是,群众本身是向往和平,向往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
“而且单一区域的群众是有限的,一旦被党卫军与国防军以大规模扫荡的方式,发起进攻呢?”
“到那时候,我们德共不单要失去陷入大扫荡中的群众,还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确实,在几轮的游击战里面,hong军将士确实得到了提升,但正面战场可不能只有游击战。”
“一旦进入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你们又有多少把握,战胜党卫军和国防军?”
台尔曼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卡在了喉咙中间。
他很想反驳,可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现在的德共军事力量看起来很完善,可事实上十分混乱。
特别是反nazi联盟的组成,里面的武装力量就更乱了。
若非玛利亚以‘苏联’的代表身份,镇住了这些代表,并且重新整编了部队,恐怕会更难处理。
“但我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小声地嘀咕着,台尔曼还是很不服气。
只不过,他已经承认了玛利亚所指出来的各种严峻问题。
“那……我们只能等待失败吗?”
“我们可以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但失败,是不可避免了。”
“……明白了。”台尔曼点着沉重的脑袋:“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政委。”
“好。”玛利亚笑了:“交给我就行。”
笑容中只有自信。
现在,她只有一个任务,那就让德共崛起,并且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玛利亚的作用,仅仅是给他们铺设好道路,设定好程序。
只要程序设置完毕,即使自己离开了,德共也能按照这一套程序,正常地运作下去。
然后,便能独立自主地进行发展。
…………
确实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党卫军和国防军已经商量好了一套完整的进攻方案。
这段时间的进攻都是以‘被击退’的结局为结束。
一开始,确实很打击信心。
可随后的‘被击退’都成为‘故意而为之’。
按照这次‘平叛总元帅’布伦堡的说法,这是为了试探对方的虚实。
毕竟,前几次进攻,都因为德共装备了不少苏式武器,让他们出现了不少损失。
这些损失都是致命的,布伦堡无论如何都需要去避免。
因此他拒绝贸然地发起大规模进攻。
他需要摸清楚对方的整体实力,才发起整体性强攻。
身为党卫军的领军者,戈林对此十分不满。
若非阿道夫千叮万嘱,一定要听国防军的安排,恐怕戈林已经指挥着自己的党卫军,往里面冲了。
可随着他们一点点摸索,反nazi联盟的整体实力,已经被布伦堡所掌握。
他推开衣袖,露出手臂上我的手表。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时间。
1935年,12月24日。
明天就是圣诞节。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身边的戈林说道。
“明天,发起圣诞攻势。”
戈林狂喜。
“我要把他们都制作成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