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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小船上张灯结彩,从船顶到甲板拉了好几条随风摆动的小旗子,甲板的围栏上绑着一圈彩灯,船尾拖拽着一大堆气球,在海风中轻盈地舞动,整条船都洋溢着快乐的节日气氛。
比起一掷千金的维多利亚号,夜愿觉得这个生日说不定要愉快得多。
他正想要吩咐船靠近,忽然发现这次船上不只安息一个人。
那人高大的身躯在船舱里显得有些逼仄,他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胳膊上还挂了一只凳子,跟在安息身后——安息挥舞着细白的胳膊,指挥他把东西放在特定的地方。
男人被呼来喝去地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整套餐桌餐椅和柜子掉了个方位,安息手撑着下巴瞧了半天,似乎仍不是很满意。不知他说了什么,男人忽然像搬桌子一样把他也举了起来。
安息大笑着双腿乱蹬,被扛出船舱后他被摆在了甲板的白羊旁边——那人指了指地板,示意他呆在这不准捣乱。
安息自然没有听话,他半跪着向前一扑,挂在那人腰上,男人的衣领一下子被拽得垮在肩上,艰难地拖着安息向前走。走了两步后他弯下腰来扒拉安息,安息便顺势爬到他背上挂着,两只脚丫子蹬来甩去。
夜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男孩儿的笑容实在太甜,他没办法加入这个场景。
安息忽然又看见船顶上的一面小旗子搅住了,立马嚷嚷着要上去。男人蹲下来叫他骑在脖子上,然后一把将他扛起来。
安息伸长胳膊去够,脚后跟磕了磕示意朝右边去点,但男人恶意地咬了一口嘴边的大腿,叫安息险些翻了下去。
终于梳理好旗子,调整完家具的位置,安息决定消停一会儿。他挨着男人靠坐在甲板的地上,脑袋枕着他的大腿,看了一会儿云层厚实的天空,又不老实地去掀男人衣服的下摆瞧。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瞪了他一会儿,还是低下头去亲了亲他。
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男人猛地抬起头来。
鹰隼般的棕色双眼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和夜愿对上,浅淡的温和笑意顷刻间一扫而空,掠食者的警惕气息瞬间腾起,好像刚才那个挠安息痒痒又被他缠得无可奈何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安息茫然地抬头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认出了夜愿的船,立马一咕噜从地板上蹦起来,冲到栏杆边朝夜愿挥手。
夜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船靠了过去。
“你来啦,你错过了生日会!”安息大声招呼道,他又回头冲废土说:“米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咱们的船以前是他的。”
本名为米奥莱特的男人和夜愿一照面,便立马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一边是常驻废土的赏金猎人,以生存为第一要务的战士,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夜愿毫不怀疑对方可以迅速捏断他的脖子,而自己侍从都还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则是衣冠楚楚俯视整片辐射大地的乐土居民,是所有赏金猎人的顶级雇主。无数人穷尽半生钱财才能购置一所的循环艇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被遗忘在旧日的不起眼礼物。
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已经准确分析出对方在食物链上的地位,并洞察出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而两人中间站着毫无所察的安息,仰着白净的脸左看右看,思考着怎么介绍自己的新朋友给爱人认识,不远处的小羊也摇着尾巴兴致勃勃。
“你好,”夜愿微笑起来——几分的微笑叫人心生好感,几分的微笑叫人想要亲近,这都是他生存的伎俩。他朝对方微微点头:“您好,我叫夜愿,受安息的照顾来这里做客过,您就是米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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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回答:“我叫莱特。”
他又越过夜愿的肩头看了看那艘投下大片阴影的豪华私人航空艇,和上面正襟候命的一干侍从,脚尖轻轻点了点地板,问:“这以前是你的船?”
夜愿点了点头,示意他看自己船尾相似的标志。
不料废土却哼笑了一声:“怪不得呢。”
安息茫然道:“怎么啦?”
“你不知道外人都怎么说你吗?”废土戳他的脑袋,“说你是虚摩提逃家的小少爷,住着贵族娱乐型号的船,又养着莫名其妙的高级电子宠物,还又白又嫩,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没用样子。”
安息登时怒了:“怎么没用了!”他张牙舞爪了一番,又转念一想,问:“那你呢?他们怎么说你?”
米奥看了一眼夜愿,无奈地小声说:“说我是拐带你私奔的侍卫。”
安息没心没肺地哈哈笑起来,说:“虚摩提的小少爷才不长我这样呢,你看夜愿。”
夜愿也连连摆手:“不不不,也不长我这样,我是打工的。”
安息想起来了,拉着夜愿的胳膊问:“那个大人物的生日会怎么样啊?好玩吗?”
夜愿摇了摇头,反问他:“你的生日宴会好玩吗,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递出一个小口袋,安息接过来打开一看,掏出两颗橘红色的大果子。
“这,这是什么?”安息举着果子看来看去,又凑到鼻子下面闻。
“柿子,”夜愿说:“我家主人在试验经营植物园,这是第一批结的果子,不会直接上市卖,我就挑了其中最大的拿出来了。”
安息晃了晃脑袋,问:“植物园?是有很多植物的地方吗?”
夜愿点头解释道:“最近虚摩提上有钱人的新风气,他们忽然厌倦了维生素片,一股脑地追求起了稀有的新鲜水果。主人想到既然要种植果物,不如顺势开发植物园一日游,还可以搭配高端的约会套餐什么的。”
安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真诚地朝夜愿道了谢,又闻了闻柿子还舍不得吃,捧着摆进冷藏柜里——米奥带回来给他作为“生日蛋糕”的番石榴还吃剩下一个,个头小小的,摆在饱满的大柿子旁显得形单影只。
米奥看了一眼寒酸的番石榴——那是他问遍了游动集市上的每一个摊贩才辗转从别人手中买到的,稀有且昂贵——至少在废土上是这样。但那绿色的果实瞬间显得面目可憎起来。他再次看向夜愿身后停泊着的巨大航空艇,背着太阳光,把整个小船都笼罩在它的阴影里。
“哎呀!”安息忽然叫起来,“你出血了!”
他凑到夜愿耳朵边仔细地瞧来瞧去:“血迹都干了,怎么回事?”
夜愿摸了一把,手指上果然沾了一些红色——他本来还不觉得,安息一提才觉得似乎是有些疼。
“我想起来了,可能是玻璃渣。”夜愿说,“之前有人砸东西来着,可能飞到我这边来了。”
安息“咚咚咚”地跑回厨房搬了一把凳子出来叫他坐下,又拎出医药盒,说:“我给你清洗包扎一下吧,你坐着别动。”
米奥一言不发地斜靠在栏杆上看安息拉开夜愿的衣领,小心翼翼地把掉进去的玻璃碎片捡出来,再用清水沾掉表面的血迹,涂上一层薄薄的杀菌药水,最后贴上纱布。
他伸着脖子眼神专注,鼻尖都快碰到对方的头发丝。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索性就坐在夜愿旁边,又絮絮叨叨地追问起了那某位大人物生日会的详情。
什么生日会?我怎么不知道,米奥想——还有那个日蚀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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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这个虚摩提的有钱家伙为什么特意到他的船上来,一副和安息很熟的样子,总不至于是真的为了交什么朋友。
而且蠢羊也真的是蠢透了,莫名其妙就把陌生人放到自己家里来。
米奥脸越板越长,就差没用鼻子哼哼了,但安息完全没注意到他,光顾着问“做出上次那种好喝饮料的果子长什么样”。
上次又是哪一次?
总之这个金发的家伙简直越看越讨厌。
夜愿余光一直接收到危险的低压和杀气,正是来自两步之遥的高大男人,他抱着手臂神色不善地盯着他,好像只要他越距一步就会冲过来把他丢进海里。
恶劣的小心思罕见地爬上夜愿心头。
为了试验一下,夜愿缓缓伸手绕到安息背后,像是揽住了他一样,不远处的米奥立马绷紧了身体,呼吸放轻,好像准备发起攻击前的食肉动物。
夜愿专注地瞧着安息,近到连他的呼吸都能撩动安息脸上的绒毛。然后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拨了拨安息脑后的小耳朵——是他扎在额头方巾的布角。
夜愿眼睛只捕捉到一道残影,下一刻他就被揪住领子原地拎了起来,他脚尖点着地,双手抓着米奥胳膊,脸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的通红。
“哇啊啊!”安息叫起来:“你干嘛呀!”
夜愿船上的一干侍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重启马达试图靠过来登陆。
但安息已经率先出手了。
他先是猛地扭转腰部,抬腿朝米奥肋骨下方扫去,然而对方只松开一只手便轻松挡住,安息立马掉换重心用另一条腿去踢他膝盖。两人的站位本就在甲板边缘,进无可进,米奥不得已避让了一下,松开夜愿丢到地上。
夜愿一边咳嗽,一边抬起手示意侍从们稍安勿躁,而这边的安息和米奥已经打起来了。
说是打起来倒也不太准确,这看似更像是师徒间的切磋——表面瘦弱的少年挥拳速度却出乎意料地快,但对方十分熟悉他的套路,几乎是玩乐般地随意格挡着,然后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别到身后。
安息却没有束手就擒——熟悉对方套路的不止一人,他顺势蹬地多转了半圈,从牵制中逃脱出来,反手扣住米奥的胳膊朝他身后掰。只可惜掰了一半就推不动了——米奥手臂上露出青筋,硬生生地以压制性的力量顶住了攻势。
米奥斜着眼睛看安息,好像捏着张牙舞爪的猫咪后颈举在空中,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耍赖!”安息哇哇叫道。
“我怎么耍赖了,”米奥反问。
“说好了你不能这样的!”安息抗议:“你这样怎么玩!”
米奥露出无奈的表情,只能卸了手上的力道,被安息成功制伏在地。
“说!你干嘛忽然欺负人家!”安息如愿将米奥双臂反剪在身后,坐在他屁股上作威作福,“快和夜愿道歉!”
安息看不见米奥的表情,但夜愿却清晰地看见他翻了个白眼。
“好吧,对不起。”米奥没什么诚意地说。
安息还要说什么,夜愿已经率先开口:“没关系。”
毕竟是他先动手挑衅的,夜愿想,虽然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
真叫人吃惊。
狗的嗅觉总是异常灵敏,这人身上分明散发着和主人相似的气息——冷静,强大,自信而无所不能,但他们又完全不一样,至少主人就绝对不会为了他——亦或是任何一个人做出这种反应。
夜愿忽然觉得有点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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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着的人就非的是高高在上的神子,是整个虚摩提都求而不得的人,这份执着不管是要放弃还是要坚持难度都太大了。
为什么他的爱人不能是这样可爱单纯的少年,只要一杯巧克力咖啡就会高兴许久,他们可以坐在小船上一起聊天钓鱼,喝着廉价的番石榴汁,等着酸雨过境。
安息已经松开米奥,走过来拉着夜愿把他扶起来,然后给他拍了拍衣角,说:“夜愿你别生气,我帮你打他了。”
米奥“嘁”了一声,翻着白眼走开了,剩下夜愿和安息在甲板上。
夜愿活动了一下脖子,后颈的伤口好像又开始疼了,明明只是那么小的擦伤,明明一路上都毫无感觉,一旦被掀开并擦上了药后,愈合的过程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伤口的存在。
他本来当一条狗就够了的,随时随地候在主人的脚边,等待偶然的随手施舍和大发慈悲的奖励,本来这样就够了的。
白日里罗特的话又浮现在他耳边——主人真的会选择联姻吗?他会计算好投入产出和风险效益,然后选择一个最佳对象结婚吗?那个人会代替自己帮助他、辅佐他、服侍他,而且比自己做得更好吗?那个人能和他更亲密地相处,直到他慢慢不再需要自己吗?
命运的悲剧不是在于其不可预测,而是明知它的来到却不能避免。
“夜愿,你还好吗?”安息问,“你是不是伤口疼啊?”
少年机灵的黑眼动了动,关切道:“哎呀!米奥下手太重了,你脖子和下巴都有点青了!”
夜愿摇头示意没事。
安息犹豫了下,便也不再坚持,他招了招手,原本揣着前蹄趴在一边的投影小羊站了起来,走到夜愿腿边摇着耳朵蹭了蹭他。
“真可爱。”夜愿真心实意地夸奖着,眼睛却看着安息。
“要是能经常和你玩儿就好了,”他说,“唯一可惜的就是你住得太远了,真想把你抓走,带到虚摩提上去。”
安息有些吃惊地瞧了瞧他,不远处的米奥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还来不及他多想,夜愿转瞬又露出他安抚人心的笑容:“别害怕,我说着玩的,真把你抓走的话,你也就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