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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意思,有什么事要故意瞒着我?
夜愿不可置信地站在黑暗中,是要和安娜联姻吗?以巩固一个有力的盟友?
这是他第一件想到的事。
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夜愿下意识反省起来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然而根本不需要他多做回忆—就在昨天,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他才突然做了一大段掏心掏肺的告白和控诉。
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夜愿懊恼地想到。
然后,他又忽然想起自己此前问主人为什么这些年来,不曾选择过别人,他是怎么回答自己的?
“可你不是会哭吗?”
夜愿一下子明白了——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主人因为顾及自己而不愿让自己伤心,可现如今他们情况困窘,没有那许多选择,所有能利用上的资源必须全部小心把握。
他告白的时候对主人说:你的不回答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如今主人把他屏蔽在信息之外,想必也是他最后的温柔了吧。
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的全部人生就只有对方,怎么会察觉不到异样呢?
夜愿颓然地靠着墙,果然还是要来了吗?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太快了,这一天来临得比自己想象中快很多,他幻想了无数次又不敢想的时刻——虚摩提上近半个世纪以来最盛大的婚礼,果戈里最受宠爱的独生女、像公主一样的少女安娜,以及李奥尼斯的少主——噢不,即将是摒除万难新继任的家主了!他穿着妥帖华丽的礼服,带着神与先辈的光环,英俊逼人,站在铺满鲜花和金箔通道的彼端,然后牵起了别人的手,并且温柔地低头吻了她。
伴郎的阵容肯定也是精心挑选的未婚少爷,而自己,则连递出戒指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衬布后头,小心地经营着表情,试图不要叫任何人看出端倪来,以便能够大做文章。
婚成之后,就像罗特夫人说的那样,没有女主人会容许自己还亲近地跟在主人身边了。尤其是安娜小姐还看到过那样的照片,更是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必定会早早地采取行动。
从小到大,他实在看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别说仆从了,就连夫妻爱人,甚至养子养女也不能幸免,到时候的他,最好的结果是回到日蚀号的底舱,其次是被转送他人,更差便是流放到林堡,说不定,死在海岸线的时候,主人都还不知道。
亦或是,已经忘了他。
早知道,夜愿想,早知道什么呢?他不是安息,他不是什么无畏的少年,他既敏感又懦弱,身上还连着千丝万缕的丝线,牵牵绊绊。
命运可真是奇特啊,他想,这一切本在二十年前就该发生了,他多么天真,以为时运翻转,想不到却是殊途同归。
船只微微震颤,耳膜收到空气的压力而微微凹陷,好像通过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夜愿知道他们是在进入私人航道的第一道闸口。等了几秒后,周围的空气依旧安静,没有触响任何警报,冯伊安的密钥口令果然还有效。
不过这只是第一层。
私人航道的安保级别也有很多层级,日蚀号也有相似的安排——最初级的外线航道家里的仆从也可以使用,这样运送货资的时候不必和公共船只争抢航道,也不必在高峰时段等待指挥调度。次级航道是大多是客人走的,主人发邀请时会附赠一个临时动态密钥,通关时限从两个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不等,可以对接主宅的客艇停机坪。第三层也就是最核心的一层航道是家主所用,如果要避开所有耳目,这个选择自然是最好的。利用这条航道他们可以直接来到冯家办公居住的核心区域——月桂号的左翼塔楼——月桂号和日蚀号建造模式十分雷同,连主控室的位置都如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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辙。
只是在冯伊安离家之后的这些年里,就算是为了方便全宅府上下所有人方便进出,就算外层航道的“门禁”系统没有更改,核心设定是否还一成不变,也非常难说了。
船舱里忽然闹哄哄的,夜愿跟过去一看,所有变异人以及安息全部趴在航空艇的右侧,透过窗户向外看——“是虚摩提!”
他们飞得很高,台风后的天空又十分晴朗,蓝色的碧波辉映着浮云,虚摩提在脚下一览无遗,展现着最为壮丽的景色。
巨大的浮岛伫立在云端,上头绿意盈盈,生机盎然。街道全部都是垂直走向,间歇搭配着一些细小的河流,这些河流除了作为观赏之外,更重要是作为泄洪的调节阀——暴雨来临之时,大量的地面积水会被无数河道所吸收,而意外火灾的时候也能寻到一个就近的水源。所有房屋都是南北朝向,整齐划一地坐落着,甚至连相邻房屋墙壁和房顶的颜色都十分一致,呈现出和谐的美感。
每个区域的边界又十分清晰,很明显能够辨别出居民区、活动社区、绿化带、养殖园、畜牧林和工业中心,无数微型接驳船在看不见的轨道上有序穿梭,文明的光辉熠熠闪耀。
大陆的下方自然是无数垂直下落的输能管,最粗的直径数十米,夜愿以前看的时候不觉得,从林堡走过一遭之后,如今再看虚摩提脚下的阴影,心情已经很不一样了。
“这么多的水!”安息对着巨型瀑布感叹。
数以万吨的水来到三大主岛的最边缘,在重力的蛮横牵引下倾泻而下,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根本察觉不到它是由生活以及工业废水组成,一道道彩虹自水雾中延展出来,散射着晶亮的光彩。
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虚摩提确实美丽极了,
照理说,这景色米奥早先已经看过了,但上次是前去营救安息的路上,根本没有精力分心去欣赏。如今他也被安息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为眼前宏伟的天空之城所震撼。
“很冲突吧,”冯伊安说,“废土和这里,明明都是人类,都在一个地球上。”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七十三老气横秋地说。
二十九也走了出来,昼司看了他一眼,问:“和记忆中一样吗?”
二十九冷淡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昼司耸耸肩,不置可否,二号吆喝道:“别看了,都挤在这边,船都歪了!”
一大票壮汉压得船朝右倾斜,但谁都不愿意挪窝,还在兴奋地交头接耳:“诶,你看那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游泳池?”
“你兴奋什么,你又不会游泳。”
“我不能学啊?我还年轻着呢!”
“呕——”
冯伊安注意到二十九情绪有些奇怪,问:“你担心?”
二十九说:“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冯伊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下,说:“你对所有事都是这个态度吗?怕失望,所以就干脆什么也不念想。”
“对啊,”二十九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吗?”
“我……”冯伊安噎了一下,讪讪道:“我还好……”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扑到发癫儿的变异人之中去:“我也还是年轻人呐!”
“咳咳,医生。”昼司提醒道,“该进第二道闸口了。”
“哦哦好的。”冯伊安配合地走回到了主控室里,为了避免引起关注,变异人们也不情不愿地躲回进了室内,不甘心地趴在玻璃上朝外看。不久之后,第二阵空气的压力穿透了船舱。
众人等待了片刻,仍是一片安静——警报系统没有触响,此刻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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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月桂号只有不到三十公里了,
半个小时之后,月桂号已经来到了肉眼可见的距离,最后一道闸口来临了。
这是冯伊安最没把握的一道。
请求进入航道的申请发出之后,密钥输入的弹窗瞬间便出现在了显示屏上,冯伊安没有理会,而是打开了那个贴身放着的、带着温热气息的小盒子——钥匙拿起来的一刹那,底下被压着的纸条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冯伊安只看了一眼,便盖上盒子把钥匙插入了主控板的连接口,经过几十秒略显迟钝的读取之后,申请验证的光标缓缓旋转着。
过了一会儿,光标消失了,通行许可的状态变成了绿色。
昼司狐疑道:“这就行了?”
冯伊安也迟疑了一下:“看着是,但……我不知道,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昼司迅速站起身来,大步来到门外,拿起七十三顶在那卡门的枪,打开杂物间的门,闸机吓得抱头大叫:“别杀我!”
昼司不耐烦道:“行了别吵,问你,你船上通讯接收器开着呢?”
闸机茫然道:“啊?”然后点点头:“开着呀。”
昼司皱眉道:“你确定?公开频道?任何人都可以发起通讯申请?”
闸机说:“对啊,当然了,你为什……”
门已经大力地再次摔上了。
“没道理啊,”昼司回到主控间,“按理说我们早就进了月桂号的雷达范围,一艘船掌握核心航道权限的就那么几个人,很快就能确认出来。更何况这艘还是完全不熟悉的船只型号,既然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不要求核实身份信息?”
冯伊安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
说话间,月桂号已经完全呈现在了眼前,肉眼看过去她的体量和日蚀号相差无几,只是船身更为狭长,呈优美的流线型,想必在偶尔需要全速推进的关头,带起来的速度也不会差。只是……整艘船虽然豪华恢弘,此刻却静悄悄地漂浮在灰蓝的傍晚里,只亮着星星点点几处灯光,大部分的房间都黑漆漆的,泛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航空艇静静前行,更加诡异的事发生了——当他们悬挂在月桂号左翼天台之时,停机口的门竟然也同时缓缓打开,好像在无声地欢迎他们的到来,又好像是摆出了一个过于轻易的陷阱。昼司和冯伊安对视一眼,没有多做犹豫,选择了前进。
停机场的助跑滑行道和平台周围亮着一圈荧荧的指示灯,夜愿终于被放进了驾驶室——只有他会手动降落——航空艇刚刚落地停稳,身后的闸门就轰然阖上了,好像巨兽吞入了食物。
航空艇的发动机渐渐熄火,舱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首先是一个合金梯子伸了出来搭在地上,门后站着的昼司拦了冯伊安一把,示意他不要太快露面,冯伊安愣了一下,了然地退到了后头。昼司低下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迈腿走了出去。
他识相地将双手抬在空中,动作和步伐都放得很稳,怕有什么突然的动作惊动了暗处的狙击手。然后,他慢慢地走到了灯光的下面,抬起了脸。
这时,黑暗中有人动了,他看见一个枪口,不,是两个,不对,是数十把枪直挺挺地对着他,拿枪的人们面无表情——看制服都是月桂号上的侍卫,以前他来这里造访的时候,这些人对他客气都不得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是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冯德维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抬起一只手,“收了吧。”
枪口齐刷刷地收了回去,冯德维恩说:“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啊,怪吓人的。”
昼司也在暗自心惊,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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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怎么不开灯啊。”
“省电,”冯德维恩理所当然道:“那么多房间又没人住,开着灯干嘛。”
昼司彻底没脾气了,问:“冯老呢?”
冯德维恩竖起食指,昼司抬头看去,发现冯老趴在二楼铁栏杆上,正端着一柄机关枪对着他,见他抬起头来,笑道:“来玩儿啦。”
昼司满头黑线,问:“我到底是……你们到底……”
“瞧你吓得。”冯德维恩露出一个讨人嫌的嘲笑,“几天不见你,怎么就沦落至此,你打牌赢走我那么多钱都花到哪儿了?”
“别提了,差点没命花。”昼司说。
夜愿也跟着走了下来,打过招呼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周围的侍卫虽然收起了枪口,但仍荷枪实弹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冯德维恩招手道:“吃晚饭没?一起吧,夜愿也来,船上还有多少人?都一起下来吧。”
二号、米奥等二三十余人悉数走下船来,只是他们已经都戴上了遮蔽容貌的伪装。冯德维恩瞧着这乌央央的一大群,惊讶道:“你还真行,这都被你找到这么多帮手。”
昼司终于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够吃吗?”
冯德维恩耸了耸肩,忽然察觉到人群中有一个人好像一直在看自己,可当他回望过去的时候,又只能看见清一色乌漆嘛黑的战斗服,搭配废土专用的防沙面罩。
冯德维恩只疑惑了片刻便不再纠结,领着一群人穿越专用隧道,进到了灯火明亮的主宅里。他边走边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昼司的打扮,故意用一种品头论足的语气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仆从们一左一右拉开了主会客厅的大门,冯老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他抬眼一看,皱眉道:“吃饭呢,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先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昼司回头看了一眼——给米奥使了个眼色,对方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昼司正要也跟着一起离开,身后的冯老又说:“等等,昼司,你先留下聊聊。”
心里最想洗澡的人被叫住了,昼司生无可恋地回过头来。
冯德维恩已经在一个单人扶手椅边坐下,翘着二郎腿,还不肯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毒舌机会:“你跑哪去了,还以为你死了——不对,是整个虚摩提都在传说你死了,李奥尼斯家群龙无首,你早就退休了的老爸只能回来收拾烂摊子,然后准备传位给你弟弟。”
昼司冷笑道:“哦,总比有些人没死,老爸也一直不能退休的好吧。”
冯老点点头:“说得好。”
冯德维恩噎住了,恶狠狠道:“你想被扔进海里吗?”
昼司不理他,只问:“那些传言,你相信了?”
冯德维恩“嘁”了一声:“当然没信了,你当我傻吗,多半是罗特和她姘头搞的鬼吧?”
冯老也冷笑了一声:“传位?那家伙把自己当什么,皇帝吗?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要搞这种低级的复辟套路!连装都装不像!”
昼司捕捉到他话里隐藏的含义,不确定地问:“冯老……您知道?”
“当然,”对方点头道,“上次在新世界号上的时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又是枪战又是追逐的,一片混乱。只是你最后说的那句话,你说……他不是你父亲,我事后一琢磨,再仔细一观察,立马就明白了。”
昼司如蒙大赦:“我一路都在想怎么说服您这件事。”
冯老摆了摆手:“我和你爸爸也共事了不少年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不见得就不会发现,只是会晚一点。”
昼司又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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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他是谁吗?现在的那个神苍”
冯老说:“是不是那个……你父亲的双胞胎弟弟?”
昼司点点头:“不是双胞胎,只是亲生兄弟而已,兰伯特,只是他们俩都太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要冒充起来难度也不算太大。”
冯德维恩皱着眉说:“那这么说来……你那个弟弟?”
“多恩大概是兰伯特的儿子。”昼司说。
“哇,那兰伯特怎么会愿意和老曼德合作?”冯德维恩扬起眉毛,“这个范修连恩,也真够厉害的。”
冯老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教训他什么,只是满脸不赞同地摇头道:“现在的虚摩提真是乌烟瘴气。恶性垄断、阶级分化这些老毛病也就算了,有些地方上竟然还搞起了种姓制度!上次人类是怎么玩完了的,这才过了几百年,就又忘得一干二净。”
昼司吃了一惊:“种姓制度?您说将人按照姓氏分成三六九等……”
冯德维恩说:“反正连仆从和情人都可以拿出来公开拍卖了,奴隶制在前,种姓制度又算什么稀奇?”
昼司沉默了一下,似是回忆起了林堡的竞技场,又想到了海岸边的姑娘,简短道:“你说的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沉重,半晌没有人开口,似乎在各自分头想不同的事,又似乎在想同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冯德维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不过……你是怎么有我家专属航道密钥的?”
冯老闻言也惊讶地抬起眼来:“嗯?不是你给他的吗?”
冯德维恩诧异地回过头去:“不是,我以为您给的,就您上次在新世界号上的时候……”
“我哪来得及,不都跟你说了我一把老骨头,哪反应得过来这个……”
冯老和冯德维恩都满头雾水地面面相觑,昼司正要开口解释,忽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我给的。”冯伊安推门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冯德维恩:哈哈哈昼司终于倒霉啦!
冯伊安:Hi弟弟~o(* ̄▽ ̄*)ブ冯德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