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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房门被敲响后不久,昼司很快便出现在了实验室里,身后还跟着低着头的夜愿——他仍在发懵,眼底连带眼眶一大圈都是红的,一眼看去就知道刚狠狠哭过,一副累狠了之后没精打采的样子。
冯伊安没有多解释,直接给他放了两段加速快放的视频。第一段是血液离开高级变异人体内后的变化——快放之后阴阳性的转换看起来尤为明显,另一段是“样本B”和“样本C”同血清反应后的效果——由于两份样本都是由二十九提供的,排除了个体差异这一变量,尤其显得这种戏剧化的变化毫无端倪、逻辑不明。
“意思是……即使是同一个人,如果放在两个平行的时空里,接下来的一秒内也可能有千百种变化的方式?”昼司难免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变异病毒的这个特性是第一次发现的事?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米奥……去通知高级变异人了吗?”夜愿一开口,嗓子哑着,自己也吓了一跳。
安息点了点头,又不太确定,说:“不知道,他说去叫人,应该先找了你们……”
米奥到现在还没回来。
冯伊安接着昼司的问题回答:“没错,所以现在要进行血清注射的话风险实在太高,我观察的几组血样,有时候四五个小时都一直保持稳定,有时候一个小时里就转换好几次,血清从生效开始到完全作用于变异病毒至少要四个小时,即使在实验开头的时候测试了血液含量,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时间发生什么事。”
昼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暂停的截图,像是能看出什么蹊跷来,缓缓道:“如果在血清进入体内直到反应结束的整个过程中,全程都维持阴性细胞占多数,那么血清就会成功。反之,受体则会迅速死亡?”
冯伊安点了点头。
实验室没人说话,安静得吓人,
过了一会儿,冯伊安又说:“所以现目前最稳妥的方法是暂缓血清使用,先进行大面积采样。最好叫船上每个高级变异人都提供三份样本进行对照观察,以十二个小时为一个周期,记录下所有的变化情况,再依据数据计算出变化规律。”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的话。”
昼司沉思了一会儿,问:“要观察多少个周期?”
“当然是越长越好,”冯伊安答:“保险起见我觉得至少要二十个周期,十天之内能否计算出规律是一说,规律是否可靠、是否具有排他性又是两说。”
“一个人身体有多少血红蛋白,这概率怎么算得出来。”昼司眉头紧皱:“还是先等它们来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后,他注意到场内两人神色都有些怪异,昼司问:“怎么了?”
“不能问它们……”安息小声说,“它们不会理会什么安全性的,一定会赌一把,死活听天由命的那种。”
冯伊安也赞同:“都已经等了这么久,绝望又希望,好不容易有了血清,别说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就算是百分之十它们也不会放弃的。”
“问题是这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吗?”昼司“啧”了一声:“都等了这么久,多十天也忍不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十天”只是眼前的一个说法,并不能保证什么。
“说到底,命是它们自己的,最终处置权也在它们手里,”冯伊安不知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很难劝服谁,打也打不过。”
就在此刻,米奥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我找到了一个劝得服也打得过的。”
四人齐齐回头——他一步跨进来,身后站着二号,昼司扬起下巴瞭望了一下——没有别人,只来了二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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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奥带上门,才开口道:“大致的我已经跟它说了。”
二号说:“老实说我根本没太听懂,大致明白是很糟的意思。”
“也没有很糟,就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冯伊安说,“我知道大家都在等血清出炉,心情急切,现在说要再等,怕大家情绪不好。”
二号红眼在屋内扫了一圈,视线经过刚装瓶的一针血清时停留了一会儿,才问:“血清现在是完全不能用?”
“能用,可能会死,”昼司颇为直白地说,“再等等,就能用,加上可能不会死。”
二号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个解释倒是简单粗暴,我明白了,就像手术一样,有个风险,有个成功率。”
冯伊安点了点头:“只是现在风险还没能测算出来,我个人强烈建议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得到足够安全的时候再开始接种。”
他轻描淡写地用了“接种”这个词,好像这血清是什么用来增强抵抗力的疫苗。
二号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怎么就对我这么放心?搞不好……第一个拿走血清试在自己身上的就是我。”
“我不怀疑,”米奥说,“你也好、二十九也好都可以不眨眼地去死,但我不认为你会愿意看着其他的队员也一起去死。”
昼司点了点头:“都走到现在了,只差一步,不要冲动。”
二号还在沉默——高级变异人向来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压倒二号的最后一根羊毛是安息——他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后,忽然出声了:“五十三死掉之后,我做了好久的噩梦,它一直流血,流了好多血,怎么都止不住,血顺着他的胳膊、嘴巴和眼睛流到我的手上,流进我的袖子里,我不要再这样了……”
“你别去死,二号。”安息这样说完,二号一下子就动摇了——他对小孩子好像尤其没办法。米奥连忙趁热打铁:“对,你得活着,重新变回到原来的样子后,再去找你女儿。”
说到女儿,红色的双眼失焦了片刻。沉默良久后,二号说:“好,我去跟它们说。”
剩下的五名人类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夜愿开口道:“医生您别难过,到时候高级变异人的血样出来了,我接着帮您打下手。”
冯伊安笑了笑,点头道:“好。不过眼下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几人点了点头,前脚刚走出实验室,却就听见楼上的窗户里爆发出争吵的声音,动静还不小,连冯老都自顶楼探出头来狐疑地向下看。过了一会儿,震天的摔门声响起,让人怀疑门板是不是都给摔裂了。
转眼间七十三就出现在了楼下,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二十九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提高音量喊道:“你想去哪?这艘船就这么大!”
七十三头也不回地吼道:“你别管我!”
他抬眼看见冯伊安,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把嘴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七十三还是第一次显出动怒的样子,平时它怂二十九怂得不行,此刻却一点气势都没有收。二十九见他听不进去话,脚下一蹬便追了上去,一脚将他活生生踹飞出去,擦着夜愿掉在地上。
二十九闪身栖上去,膝盖压着它的背,七十三还在挣扎:“放开我!别以为打不过你我就不会动手!”
二十九面无表情地死死压着他肩膀,一动不动,任由它又吼又叫地折腾。过了一会儿,自觉无趣的七十三停止了挣动,瘫在地上,妥协道:“好了,你可以放手了。”
它一安静下来,楼上争吵的声音又钻进各人耳朵里,人声中偶尔能辨别出二号的声音。二十九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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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从地上爬起来,脸颊在地上摩擦出了不少细小的口子,但很快便消失了,只剩一些血痕。
“你不要做蠢事,”二十九说,“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围观的数人都无语了——他们竟然天真地以为二十九追出来是要安慰七十三的。
二十九眼珠动了动,又说:“有的是机会找死,不急这一时。”
众人:“……”
七十三却好像冷静了一点,虽然仍然浑身不爽,但没有再发疯横冲直撞,满头冒火,又踏着重重的步子往回走。
“二十九,”昼司忽然出声叫住了同样准备离开的二十九,“你呢?”
他问得语焉不详,但二十九却毫不困惑、连眼都没眨,只淡淡说:“不关你的事。”
遥遥听着楼上一片混乱,安息东扭西扭地似乎想溜到变异人的房间去,米奥怕他被误伤,于是也跟着去了。冯伊安关上实验室的门窗,也回了房,人终于都走空了,剩下了夜愿和昼司两个人。
楼上的争吵声终于渐渐微弱了下去。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夜愿还没能完全消化,只知道昏昏沉沉地跟在昼司身后走,连对方什么停下了都没发现。一不留神撞上昼司的背。
夜愿抬头一看——已经到了主人的房间门口。
昼司转身低头看他:“你想进来?”
夜愿退了半步,下意识连连摇头,昼司“哦”了一声,说:“那我休息了。”
“嗯。”夜愿点头应道。
昼司果断地转回身去,拉开房门正要抬脚,夜愿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主人等等!”
昼司停下侧过头来:“恩?”
夜愿吞了一口口水,吞咽的声音在空档的走廊大到有些尴尬,他声若蚊蝇:“主人……您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昼司故意逗他,反问道:“哪个部分?”
夜愿有点着急:“所有!”
昼司“哦”了一声,问:“那你说的那些事真心的吗?说我是个坏家伙的那些事。”
夜愿脸红了,仍咬着自己想说的话头,结巴道:“就是您说的……说我是您唯一的……唯一的……”
昼司又坏心眼地“嗯?”了一声,装傻充楞地等了半天,夜愿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句子的下半段。
勇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掉了,夜愿垮下肩膀,说:“算了,没,没什么。”
“哦。”昼司竟然也没有多问,干脆地进屋并带上了门。
门关上了,夜愿站在门口盯着门板发了一会儿愣,愈发觉得之前的事都是在做梦。他茫然无措地盯了一会儿门板,又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复又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夜愿搓了搓手指,一种不真实的麻痹感从指间传来,一切都像是一个梦。
眼前的门板忽然消失了,夜愿倏地睁大眼睛,门内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力把他抓进了门里。
天旋地转之下,夜愿只感觉自己被死死压在了墙上,然后激烈的亲吻伴随着熟悉的气味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昼司的动作很重,带着浓重的侵略性,夜愿动弹不得,嘴里都尝到了铁锈味。
“你这个无情的小家伙,”昼司手臂死死箍着他的腰,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平时看起来一副深情的样子,但有时候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你说不出口?我倒是还可以再说一次,”他微微躬身,贴在夜愿耳朵低声道:“是唯一的爱。”
夜愿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好像一道闪电顺着他的脊柱爬上来,再由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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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走——他的所有骨头也被全部抽走。
昼司感到臂弯一沉,干脆捞上站不住脚的夜愿直接扛到肩上,丢到床上在压上来:“我看你还是哪也不准去的好。”
夜愿深陷在床铺里,挣扎着撑起身体又被放倒,嘴上仍叽叽咕咕地小声说个不停,像是自我洗脑的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您不要戏弄我了,过后知道是假的,我会死的……”
“有这么害怕吗?”曾经陌生的钝痛感由于近段时间太过频发,已经变得讨人厌的熟悉,“相信我、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爱与幸福就这么难吗?”
“相信自己可以得到我就这么难吗?我又不算什么稀有的奖励,”他手掌抚上夜愿额头,将他金发撩起露出干净的眉眼,“只有你,如果你要我,我就是你的。”
“怎么有这么多眼泪,”昼司又亲又摸的,“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夜愿说:“因为……我都是偷偷哭的。”
“我才要被你杀死,”昼司抵着他的额头:“我的心都要碎了。”
入夜,两人手脚交缠地昏睡在床上,外头忽然喧闹不已,夜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起头向窗外看,又被昼司一顿亲给亲回到了枕头里。
主人的味道太好闻了,夜愿很快被瓦解了反抗意志,在床铺和被子的包裹中不断下坠,直到身边挨着的体温热源消失。昼司翻身下床,穿好裤子和衣服,夜愿慢了半拍后跟着坐起来,醒了半天神后也爬下了床。
两人来到楼下,实验室神奇般地灯火通明,照亮了门前的一块草皮,和围着的大一圈人头顶——几乎全体高级变异人都在,甚至连冯德韦恩都出现了——他还穿着整齐,估计还没来得及休息,也是被楼下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怎么了?”昼司问,他身材虽然高,但变异人们围了个层层叠叠,完全瞧不出端倪。他不得不又问了一次:“怎么回事?”
前头的人动了动,让出一条缝隙,昼司看见了——一名高级变异人肢体扭曲地倒在实验室的地上,面部和脖子的肌肉都肿胀发黑到根本辨别不出身份的地步,指甲里全是血。冯伊安垂手站在一边,没有任何抢救的动作,估计地上的人早已经没气了。
“偷偷溜进来的,”米奥凑过来一点低声说,“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身体已经凉了,估计注射不久就异变死掉了。”
血液循环系统被毒素全线破坏的死状万分狰狞,二号不得不清点了一番人数才知道是谁死了——是编号为七十五的高级变异人,它平时话不多,昼司想了一下才回忆起这个人。
但那是他——七十三看起来大受打击,它和七十五几乎是同时进组的,已经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头天还在一起玩儿牌的队友,短短几个小时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几个小时前要不是二十九暴力镇压,估计自己也和七十五趟在一处了——可自己找死是一回事,眼看着同伴变成这样,虽然也是它自己的选择,心情就不是单纯一句复杂能概括的。
二十九大概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它擦身七十三而过,冷冷道:“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
没人应话,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二十九走上前去,手伸到死去同伴的胳膊下面,抬头道:“帮个忙。”
顿了两秒才有一个变异人反应过来,上去抬着尸体的脚,帮二十九把它抬走了。
两人一尸还未走远,另一名变异人忍不住质问起冯伊安:“这个血清真的有用吗?该不会是完全失败了,你编了一个谎话骗我们的吧!”
米奥听罢立刻不高兴道:“早就告诉你们了不能乱试,怪谁。”
“你说什么?”变异人们一下子躁动了,“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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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该死,死了活该咯?”
高级变异人块头都很大,情绪一激动后显得气势逼人,手上动作也难免有些多,几乎要挥到冯伊安脸上。冯德维恩立马伸手挡了一下,手推在那变异人胸口,对方纹丝不动,反而火气更旺。
“你干什么!”
“你想动手?”
“好了!”二号忽然大吼出声,震得人耳膜嗡嗡响:“够了没!吵了一下午,现在高兴了?”
月桂号刹那间只剩下了风声。人类与非人类站在夜色和实验室前门的照明冷白灯下,脸上带着死亡的震撼和余波,原本经过傍晚的争执而心情不太好的变异人团队,此时此刻更是愁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