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斯允画完了,太阳已经偏西。
他正收拾画具,沈未苏过来想帮他拿东西,她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走到一旁去接,周砚怀说晚上有事不回来。
他现在每天虽然繁忙,但都有交有待的,不会让她不清楚去向。
两人简短说了几句话,她收了线回来。筆趣庫
江斯允看了看时间,说,“未苏,末班车还有一小时,你现在去车站吧,来得及。”
沈未苏问他,“一起回去吧?你还打算在这里住几天?”
江斯允站在那儿,风正好吹过他乌黑的头发,他说,“其实我不想走了,一直留在这里也不错。”
“什么啊,你才几岁就要到乡下养老了?你不要工作了?你不回y国了?”
“反正我又不缺钱,现在养老也没关系,时间过很快的。”
“江斯允,你在说什么呢。”沈未苏皱着眉头走过来,“你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你不要都憋在心里,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的。”
他眉眼淡淡地看着她,轻轻一笑,“未苏,我如果把心事都说给你听,你今晚就走不了了。”
“那我就不走了。”沈未苏过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看了看方向,“是往那边走吧?江斯允,你看今晚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的。”
他没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我跟你开玩笑的,就是工作遇上点不顺心,未苏,你回去吧,老房子就一间屋子能住,你留下不方便的。”
“我没法让你自己留在这。”沈未苏回头看着他,“阿允,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未苏,我让你心情变糟。”
“你想让我心情变好,你自己就高兴些。”沈未苏过来拽他,“快走几步,我好久没回来了,一会儿一起到处转转。”
她倒是还能勉强记得路,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老宅子,是有些破旧了,他这两天已经把这里里外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确就一间卧室还能住人。
沈未苏也没想那么多,把东西都放下来,拿着他画的那幅画,细心地收起来,“送我吧?我裱起来放家里。”
他去烧水,弄了两碗泡面,“当然可以,未苏,我没买什么吃的,委屈你吃泡面。等会出去我买点菜。”
“不要紧,我也不太饿。”
两人伏在窗台上,对着窗外的夕阳吃泡面。
景色太好了,气氛也很好,江斯允脸上缓缓地挂了一抹笑。
吃完了,沈未苏跟他出门去散步,村子里几乎没有年轻人了,以前的亲戚也搬走了大半,两人绕着村落随意地走,大致的景色还是没变的,他们还找到了小时候爬过的那颗大柳树。
树高大粗壮,上面系了很多红绳,底下有人摆了贡品,竖了石碑,乡下地方这种比较玄乎的传闻很多,据说这棵树成了仙,十分灵验。
他们俩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小,也不懂忌讳,爬到树上玩,结果被大人发现后拽下来,眼看着就是一顿痛打。
其实是沈未苏撺掇的,但江斯允出来全扛了,聂红音打了他两下意思意思就算过去了。
两人都想起了那件窘事,沈未苏朝着大树拜了拜,“树奶奶原谅我们当时的年幼无知,无意冒犯。”
看她嘀嘀咕咕的,江斯允两手揣着裤袋,抬头看着那巨大的树冠迎风招展,多少年了,它依然守着它的世界,外面如何变迁,它都没有动摇过分毫。
他回过神,沈未苏已经从一旁弄了两条红绳来,递给他,“你个高,你系上面一点,我许个愿。”
他无奈,“未苏,你怎么也……”
沈未苏把他嘴捂住,“你别说话,帮我系高点。”
他只好照做,她的手心很软,盖在他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好久没散。
沈未苏站在树底下,很虔诚地低头许愿,残存的夕阳照在她身上,她像个会发光的精灵一样。
他心里动了动,把另一条红绳也系上去,默默地闭上眼,也在心里许了个愿。
过了会儿,沈未苏过来,很轻松地说,“好了阿允,我们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
据说许愿不能说出来,所以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
但其实,他们在那一刻的愿望都出奇地一致和简单,他们都希望对方平安快乐。
——
回了老屋,江斯允就自觉地把干净的床铺让给她,他准备去另一个屋将就一晚上。
沈未苏从来不会不放心,江斯允不像别的男人,会让她有防范的心思,他有点儿超然的感觉,没什么世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