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未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周砚怀非得要明天带她去医院,她心里是很排斥的,她害怕,也茫然无措。
明明天气不冷了,盖着被子还是手脚发凉。
她正心焦,门打开了。
脚步声很轻,来人走进来,俯身从后面看着她。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被迫留下来,但他一直自觉地住另一间房。
她正打算装睡不理他,他的大手就从后面伸过来,往她腰上捏了捏,“怎么?不舒服睡不着?”
她不吭声,周砚怀直接掀开被子,坐在了她旁边。
沈未苏才回头,“你干嘛……”
“我在外面听见你一直在翻身了。”他的大手揉揉她的腰,又捏捏她的小腿,“我听老叶说,他媳妇怀孕的时候经常腿抽筋,什么骨来着,疼得走不了路。”
沈未苏瞥他一眼,老叶是他那位儿女双全的同学,以前吃饭碰到过,当时看到同年龄的别人女儿都八岁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难免是有点触动的。
沈未苏按着他的手,“耻骨疼?不过我没不舒服,而且你说的那些,都得是孕晚期的事呢。”
“想吐吗?反酸水吗?”他凑过来看着她,“我姐怀蓁蓁的时候吐到吐血住院,这东西要怎么预防?”
“预防不了。”沈未苏神思有些游离,“看个人体质,和运气吧。”
他捏捏她细细的胳膊腿,这娇贵的身子,体质是不一定扛用了,运气倒是还成,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运气很好的人,他心中所想,不管早晚,不管其中波折,最后都是一定能成的。
“哎呀,你别捏我了行吗?”沈未苏被他弄得浑身痒痒,“你回你的那屋去睡觉好了,别管我了。”
他身子一歪就躺在她旁边,“我看你走路冒冒失失的,起夜不安全,在这看着点,你睡吧。”
沈未苏皱眉盯着他,他忽然拉过她的脚踝,将她两只发凉的脚给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手很大,温温热热的,他捏了捏她的脚,啧了声,“怎么这季节了,还手脚冰凉?是不是气血虚什么的,明天去找医生问问。”
他上下搓着她的脚,她这姿势有点蜷着,他停下动作问,“会挤着肚子吗?”
沈未苏看着他,他有点啰嗦,可听着他磁沉的嗓音,她却觉得心里杂乱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人也有些困倦了,眼皮发粘地说,“压根没多大的东西,怎么会有肚子……”
看着她困了,他放低声音,揉着她的脚,“快睡吧。”
她眼皮合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沈未苏睡了个大懒觉,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睡过这么好了,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想拿水杯,一道男声从浴室出来,提醒道,“别喝水,今天要去验血,需要空腹。”
她抬眼,就见周砚怀赤着膊,穿着一条松松的棉质长裤,胸腹肌肉紧实,身高腿长。
他拿着个大毛巾擦着头发,显然是刚洗了澡,他头发半干,人看起来格外地清爽干净,倒是显得很年轻,并不像三十好几的人。
他去给她拿了衣服放床边,“得抓紧时间,早点去抽了血,省得你空腹太久低血糖。”
他也要去换衣服,行走间,肩背的肌肉呈现出结实的轮廓,背脊上的那道沟壑,在喷张的肌肉中央,极富雄性的力量感,荷尔蒙简直爆棚。
沈未苏连忙收回视线去穿衣,大早上的,想什么呢。
她换了身宽松的衣裙出来,周砚怀也换完衣服了,他休大假了,不用再一身正式的西装革履,穿普通的t恤和一件浅青色的休闲夹克,人看起来格外的随性舒适。
不得不说,这人性情不好归性情不好,长得却是没得挑的。
想想当初,在酒吧里他们俩宿醉后出了点意外,如果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个相貌丑陋的男人,那估计就不会再有后续的故事了,那将完全是个事故。
其实关于那晚,是很重要的开端,但他们俩这么久了却都没有提起过,她的记忆很不清楚,她有时候觉得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巧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她收回思绪,也许哪天闲暇了,他们得把很多事细细说说。
老冯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他订的是很昂贵的私立产科医院,进去就是专人服务,里面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耐心,所有流程都已经提前预约好,不需要他们操心和排队。
沈未苏知道这地方,富豪明星们都喜欢选这里,私密又专业,服务好,钱也好,坐个月子二十万起步。
她一路上看到了几个大着肚子来检查的孕妇,站在这儿,自己也被人特殊照顾着,才意识到,她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