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畜类很自大,偷了张人皮、学会用双足行走,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混迹在人类之中、过上高等生物的生活。
沈梵音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任凭他如何安慰,她依旧怕得要命。
他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挪了沙发去挡住房门,可她的眼睛还是时不时望向门窗,哪怕这里是三十楼,她也怕会有人破门或破窗而入。
她的精神极度疲惫,却固执的不肯睡下。
景泽珩把碾碎成粉的药末倒入果汁杯里,搅匀了端给沈梵音。
他说:「喝点儿东西,免得没力气哭。」
沈梵音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果汁,舌头都麻木了,连果汁的味道都尝不出来。
景泽珩坐回到她身边,又把果汁杯递到她嘴边:「乖,再喝两口。」
沈梵音又抿了一口,小声说:「喝不下了。」
「那就算了。」景泽珩放下杯子,大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时间的流速仿佛都慢了下来。
沈梵音坐在那儿,大脑渐渐空白。
缓缓地,她滑落到他的怀里。眉头舒展开来,唇瓣也不紧抿着了。
景泽珩轻舒了口气,把她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在她眉心落下个轻吻。
「乖,睡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
他拂开她腮边的碎发,给她掖好被角,把睡眠灯调暗。
在床头柜上留下张字条,他悄声离开卧室。
他关上门,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冷漠取代。
挪开沙发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人,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怎么也在?」
祁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问:「小音音呢?她怎么样了?」
「睡了,别吵。」
景泽珩本不想理他,却又怕他太咋呼,把好不容易睡着的沈梵音吵醒了。
祁琰直接捂住了嘴,闷声说:「站了快一个小时了,能进去坐会儿么?」
祁琰瞥了眼其他人,侧身让过。
除了祁琰,苏沐也来了,还有王叔和程野。
景泽珩本打算趁着沈梵音睡着的时间把聂峰的事处理妥当,但有祁琰在,显然他很难做成任何事。
「给。」
景泽珩把茶几上的果汁杯递给祁琰:「只剩下一杯果汁了,你喝。」
祁琰受宠若惊:「大哥,这久违的关怀让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坑我哎。」
「不喝给我。」
「别别别,我要!」
说着,他还跟苏沐客气了一句:「苏妹子你喝吧。」
苏沐正担心着沈梵音,哪有心思喝果汁?她烦躁的摇了下头:「不用了,你喝吧,我减肥。」
「哦。」祁琰没再推辞,端起果汁一饮而尽。
一分钟后——
祁琰:「呼……呼……」
景泽珩朝程野使了个眼色:「送去客卧。」
一杯加了安.眠.药的果汁,把该睡觉的和该滚蛋的都解决了。
景泽珩给苏沐拿了瓶果汁,这才问:「店里的影响可控么?」
「都嘱咐好了,她们不会乱说,」苏沐握着果汁瓶,表情严肃,「音音怎么样了?」
「睡了。」
苏沐瞥了眼那个空杯子,难得聪明:「也是喝了安.眠.药才睡着的吧?」
「嗯。」景泽珩点了下头,又问,「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找过梵音?」
「没找过,」苏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他家的钱全部落到他手里,音音高三,之
后又要上大学,他自知不可能从他们这儿要来钱,怎么可能会找来?可能是最近音音的名气大了被他看到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存了些疑惑。
沈梵音的确小有名气,但也仅限于一小圈关注婚纱关注设计的人群,聂峰这个年纪的人,赘婿文和扭腰跳舞的小姐姐才更能吸引他吧?他怎么会关注到沈梵音?
景泽珩翻看着程野拿来的资料,眼底冷意更浓:「未必。」
他翻看着那几张照片,怒火中烧。
聂峰他自然是熟悉的,不久前刚刚见过。让他意外的是,聂峰的那个小三他竟然也见过。
不止是他见过,沈梵音也见过。
昨天剧院门口,那个带孩子卖气球的小贩。
沈梵音一时心善,却给了他们再伤害她的机会。
苏沐疑惑的看着景泽珩,问他:「景大哥,怎么回事?」
景泽珩没答话,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些资料,默然半晌对苏沐说:「劳烦你在这儿陪梵音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她在睡觉,按着药量算,两个小时之内不会醒过来,我尽量赶在她睡醒前回来。」
苏沐连连点头:「我照顾她,你放心。」
「辛苦了。」
景泽珩放下平板电脑,悄声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带着程野走了。
程野开着车,感觉到老板那瘆人的冰冷,很自觉的没有提工作,而是问道:「老板,您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我叫几个私保过来,吓唬吓唬他们?」
「你觉得恐吓有用?」景泽珩反问。
他的心很乱。
聂峰不过是个小人物,一个培训机构的代课老师罢了,想让他失业或者干脆把他女儿赶出医院易如反掌。
可那之后呢?
绝望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图一时之快的结果就是沈梵音必定会被他无止尽的骚扰。
程野琢磨了一会儿,摇头:「大概率没用,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把他逼急了,可能还会来骚扰小姐。」
他的话中肯且有道理。
景泽珩垂眸深思,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办法他有,只是小孩知道了,大概率会跟他生气。
「这卡里万,带上你的妻子和儿女离开安城,永远别回来。再敢出现在沈梵音面前,我必让你家破人亡。」
「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聂峰欣喜若狂,捧着卡朝着景泽珩连连鞠躬。
景泽珩满眼厌恶,声音愈发冰冷:「记住,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你得到的一切,我都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是是是!我再也不去找她了,绝对不……」
出了医院,程野眼含忧虑:「老板,您这花钱买安宁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小姐那边若知道了……您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景泽珩:「我做事需要跟谁交代?」
程野:「……?」
他一直以为他家老板是妻管严来着,是他想错了?
也对,他家老板这么杀伐决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姑娘?
他满眼钦佩,决心要跟老板学习,今天回家他也要支棱起来!
然而下一秒——
「喂,二叔,梵音的生父找上她了,我担心他再来烦梵音,给了万把人打发走了……嗯,您也觉得这么处理没问题的话,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就说是您授意的。」
程野:「……」
这叫无需交代?
这叫甩锅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