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长能耐了。」
沈梵音握着手机,几乎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的男人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她边往外走边回答:「怎么会呢,我真的有要紧事,虽然你突然决定不管我,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你然后跑掉的。」
景泽珩:「……」
她就是有这个能耐,每次他觉得自己可以拿捏她一下的时候,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你感觉错了。
她就是只永远不会向人类低头的雏鹰,谁都别想给她拴上镣铐。
景泽珩沉默良久后轻叹口气:「回来,那事儿我给你处理。」
「不行哎,我真的有急事。」沈梵音抿着唇轻笑,「我来采买布料的,要得急,我得尽快呢。」
景泽珩退了一步:「那,明天能回来吗?」
「估计不行。」
「后天?」
「可能来不及。」
「……」
景泽珩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三天之内回来,要不然我就去接你回来。」
「哎?」沈梵音一点儿生气的模样都没有,笑呵呵的反问,「你想我了?」
景泽珩:「嗯,想你了。」
「好吧,我尽快。」沈梵音说,「你好好吃饭哦,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回去了呢。」
「在外边小心些,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跟我说。」
「好。」
「还有……」
景泽珩零零碎碎的嘱咐了许多,生怕沈梵音在外边遇到什么麻烦。
他挂断电话后才突然意识到——沈梵音离开安城这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曹关没跟他说?
此时,曹关正无奈的朝沈梵音伸着手:「小姐,老板已经知道了,您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吧?」
沈梵音笑眯眯的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交还给他:「不好意思啊曹哥,得罪了。」
曹关:「唉……」
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叹气之外还能做什么。
只盼望老板能听他解释完,别直接把他辞了。
这年头,工作很不好找的!
沈梵音突然看向他:「曹哥,如果我哥真的辞退你了,你来给***活吧?我按着原来的薪资水平给你算。」
曹关嘴角直抽抽。
这么直接的挖墙脚真的好么?
沈梵音似乎开启了新大陆,自顾自的游说着:「你看,我经常三五天不出家门,事情还是很少的,你成为我的员工的话,以后咱们出席活动的时候能碰到很多小姐姐啊,说不准就能把你的个人问题也解决了对不对?还有哦……」
曹关:「……」
别的隐藏福利他都不在意,他只觉得——小姐画的饼是真的又香又大,挺馋人的。
沈梵音嘚吧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曹关有递投名状的打算,只得暂时作罢。
曹关什么时候都能忽悠,她现在还有正经事要做。
庆城有许多丝绸工厂,大大小小规模不一,布料质量也不尽相同。
苏沐按着沈梵音的要求先去了那家有老师傅坐镇的厂子,这个行业很讲究工作经验,一个有二三十年经验的老师傅甚至比十个研究生加起来还有本事。
他们或许不能把千百年的丝绸发展史如数家珍般一一道出,但论织布裁衣,也没人能与他们想比。
曹关租了辆车,载着沈梵音往工厂的方向开。
他听说地址后便提醒了沈梵音一句:「小姐,这家厂子是在市区内,庆城这些年着重发展旅游业,按理说不该在市区里有大型工厂的。」
这不仅与城市规划有关,还与高昂的房价脱不开关系。
沈梵音皱了皱眉,问他:「你了解这家工厂吗?」
工厂的资料都是景泽珩给她的,她看过一眼,因为这家工厂的名声挺大,她只是扫了眼就略过了,并未细看规模之类的。
曹关摇头:「我不太清楚这些。」
他只是个保镖兼司机,对于这些真是不感兴趣。
沈梵音轻「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沉默着坐车。
不管那家工厂规模如何,她都已经和苏沐约好了要在那儿见面,既然怎么都要去,那顺带一见也不碍事。
从机场到市区,曹关开了一个钟头的车。
他把车停到导航指示的目的地后,看着车窗外的建筑,不禁有些发傻。
眼前这个连个匾额都没有的苏式园林风建筑,是他们要找的工厂?
曹关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不仅曹关不信,沈梵音也是不信的。
她没下车,狐疑拨通苏沐电话,却得到了肯定答复。
沈梵音见状也不再犹豫,让曹关在车里等着,自己下了车。
她才下车苏沐便迎了出来,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兴奋得脸涨得通红,正拼了命的朝沈梵音挥手。
沈梵音三两步去到她身前,低声问:「怎么?这里也有限量款?」
苏沐双眼放光:「这里全部都是限量款!」
沈梵音:「……?」
那还激动什么?
转身就走才是正经的吧!
她们是来进货的啊!
若是布料都限量,她拿这做比基尼么?
不过见苏沐一副不把这儿包圆了誓不罢休的架势,沈梵音只得认命点头:「行,那先看看。」
来都来了,她就当考察市场了吧。
这般想着,沈梵音随着苏沐一道跨过门槛。
进了门,是一棵挺拔俊俏的迎客松。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向里,一时间竟看不出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儿都不像是工厂,也不像店铺。
苏沐边走边说:「这地方是翟先生的祖宅,他家就只剩下这么一座宅子了,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必苏沐说沈梵音也知道——
所以那位翟先生既不舍得卖掉房子,也没钱另找他处,便把工作尽数搬到了这儿来做。
不得不说,这里除了与做生意没半毛钱关系以外,单看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沈梵音跟着苏沐进到会客厅,偌大的客厅里,四面墙上都是画框,里边装裱的却不是画,而是一幅幅丝绸作品。
沈梵音定睛一瞧,眼睛便亮了。
工艺和图样都属上佳,既有古典韵味十足的复刻品,也有新式花纹图样,其中至少有一半的纹样沈梵音都没见过。
厅中的紫檀椅子上,一位白发老者端坐着,手里一杯茶,听到脚步声后他只是抬了下眼,古井似的毫无波澜。
沈梵音看着他,眉头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