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天子,多有异常之处,洪武大帝贫家而起,北伐蒙古,以南而北定力中原,横扫四野,此中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那怎么解释选朱允炆,而不选大王?”
“两龙不得想见,伪龙在旁,真龙遗野!”
说到这,黄子澄,常森举杯碰撞,如饮美酒,脸上露出对于未来的无限憧憬。
“少了道家,我觉得,大王可为真武大帝转世,你觉得呢?”黄子澄反问道。
“我觉得需要问问王圭道人,或许他有更好的说法!”
“睡了!”
黄子澄放下茶杯,直接走出房间。
朱允熥异常的学识,谁都知道有问题,但真的在乎吗?
牵扯到神异之上,不过是为了日后的事情添上一抹传奇色彩,与其到最后在做加工,不如现在开始造势……
甭管野心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为何有之。
至少在这件事上,黄子澄和常森高度一致的,此事不完成之前,他们就是盟友!
……
“我说老东西,你昨天难道没喝酒?”
酒后的胀痛着实难受,如今又被张定边拖出被窝,朱允熥浑身散发着起床气,就算是站到了梅花桩上,朱允熥依旧感到不解,这老东西就不会被酒精影响的吗?
“练功贵在坚持,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既然选了跟老夫练功,那就别抱怨了!”
张定边怀抱双手站在梅花桩前,监督着朱允熥一举一动。
“得,你说的算,大不了一会我回去补觉!”
无奈,着实无奈,谁让他选了这个百无禁忌的老货做武道引路人呢?
自己找的罪,跪着也要走完!
“补觉?你睡得着吗?正月大朝会,开年第一事,你这位大王都不去参加,你这是心大呢还是真的不在乎?”张定边反问道。
“在乎?少爷我是巴不得今个就离开南京!”
宗族法未落,宝钞法未行,玻璃器皿圈钱一时悬而未决……
与其指望朱元璋忘了,不如指望明天的太阳从西面升起!
此三件事每一件都能掀起无尽的风暴,很多时候风暴何时开始是可以控制,但想要风暴按照自我的意志落下,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知道这三件事,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摸样?
“你小子又搞事!”
张定边头大了,说好了北返中原不搞事的,怎么感觉这小子就是麻烦精?
“不是我想搞,而是被逼着搞,一句话,最近大家安分一点!”
“得了,结束您还是去补觉吧!”
张定边也是无语了,安生日子就不能好好过吗?
“爷,爷,你让我关注消息有了,昨夜沈王回府的时候,带了一尊大琉璃回来,为了那尊琉璃神像进府,直接将府门给拆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漆冲了进来语速极快汇报着,“除开沈王之外,太子妃亲眷也带回了玻璃器皿,正准备等着下朝之后供奉,都已经开始邀请人观礼!”
“回见了老张,我睡觉去了!”
听到这话,朱允熥直接跳下梅花桩跑了……
“张爷,这?”
看着火速离开的主子,李漆一脸发木看着还在庭院内的张定边。
“没听到吗,睡觉!”
张定边苦笑了一声,是真的该睡觉了!
玻璃是什么来的?
常年跟在朱允熥身边的话,或许也就迷迷糊糊的李漆不知道!
沙子!
联合着朱元璋一起做局,这是要去骗傻子的钱啊,关键的问题,知道这是骗傻子的人还有不少。
傻子高价买沙子……有趣的紧啊!
睡觉,睡觉,闷声发大财那才是当今的王道。
……
人是盲目的,从众的。
一类物品的价值,有很多因素而决定,但一件物品价值暴涨,则源自于共识。
共识的改变说困难的确很困难,但说容易却也很容易,关键看由谁带动这场共识变化。
洪武大帝朱元璋,其本身就是大明最强共识的引导者。
二十多年前,因为他的法令,他的意志,让本无半点价值的宝钞成为了通行货币。
如今由他掀起一场奢侈风暴,带动玻璃器皿的攀升高价,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场家宴!
但凡参与的勋戚,已出宫读书的皇子,纷纷带出了精致的玻璃器皿,有神像,有酒具,有餐盘,有宝珠……
五花八门,珠光宝气!
但凡受到赏赐的,无一不是开门供奉,广邀各方宾客,来家中参观难得的惊世之品。
一开始做的还比较谨慎,毕竟勋戚不方便接触外臣,恐有不好的言论出现,可观察几日之后发现皇宫那位并无动静,反倒还屡次点评那家拿出来的玻璃器皿漂亮。
甚至到了正月初六那一天,朱元璋带着朱允炆来了一次白龙鱼服,走进一位伯爵之家观赏,早先年伯爵北伐之时斩货的一尊琉璃药师佛王像。
传闻中,初至之时吓得那位身经百战的伯爵瑟瑟发抖,以为要被贪污论处,却不想朱元璋对琉璃药师佛王像赞美有加,不仅没有责怪那位伯爵,反倒还正式将琉璃药师佛王像赐给那位伯爵。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加上勋戚口中,奉先殿内大量置换的琉璃器皿。
洪武大帝痴迷琉璃器皿,尤其是佛门法像的小道消息,很快便在南京中高层传开,并且出了七八个半个。
上有所好,下有所求。
再不确定老朱最终态度之前,一切还是偷偷摸摸的,可就算偷摸着,琉璃器皿的普遍价格都在上升,只是还没开市,货源不足,有激敏者更是年都没过便出京组织货源,准备在开年之后大赚一笔。
……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小子出琼州的时候,货舱里是丢了一尊琉璃药师佛王像的,说是准备在马皇后忌日的时候送上去!”
花园内,张定边扣着耳朵,一脸狐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朱允熥。
“下棋,下棋,你要输了!”
“下毛个鬼棋,你们这对爷孙的心是黑透了!”
张定边一边说,一边解下脖子里上挂着佛像,“帮我处理了,我要换酒喝!”
“行,到价值差不多的时候,我给你换了!”
这小巧的弥勒佛挂坠,是张定边从琉璃工坊里顺的,说他朱允熥心黑,真正的心黑怕是这空手套白狼的老东西。
“不管,反正今晚酒菜要管够!”
张定边一副无赖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