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蒋瓛自觉安全的那一刻,其神色猛地一变,手握钢刀目光冷冷看向船头的船夫。
“蒋大人,无需担心,上了这艘船,你也就彻底安全了!”船夫裂开一口黄牙笑道。
很可惜的是,船夫笑的越灿烂,蒋瓛的警惕心越强,若是把握不住船夫所代表的意义,蒋瓛此刻已经出手。
“大将军,让我带其向大人问安!”
船夫抱拳朝着蒋瓛说道。
大将军?
张定边?
蒋瓛瞳孔猛地一缩,“不知你口中的大将军是何许人也?”
“当然是周朝大将军了,此地已靠近岭南,我琼海又怎么可能没有眼线,河就不需要过了,大将军已安排好楼船等着大人,你有新的活要做的!”船夫笑着拿起船桨将船朝着深水区划去。
“这算是警告吗?”
看着河流中心出现巨大的楼船,蒋瓛露出苦笑。
吴王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理论上当没人知晓自己的逃脱线路,却不曾想到还是被张的人给抓到了,并且安排了楼船在此等着自己!
远隔一千多里,琼海国的情报是怎么传递!
还有这些船夫?
想到一路上那么多船夫,渔船,蒋瓛隐隐察觉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胥民!
好一个吴王,好一个张定边……
这些年随着胥民的迁移,各地越发太平,所有人都觉得琼海国早已将胥民全部节奏,没想到还留了怎么一手。
若是真如蒋瓛所想的那样,琼海国的布局可是半点都不差!
毕竟谁有会去在乎这些普普通通的船公?
“请吧!”
小船靠近楼船,楼船上放下绳梯,白章的声音从楼船上传下,“大哥,快请上来,嫂嫂他们都已在船上!”
“是吗?”
蒋瓛看着垂荡在楼船外的绳索,“我这就上来了!”
说完起身一跳直接抓住中心,三下五除二便跳上甲板。
“见过大将军!”
瞧见甲板上的场景,蒋瓛内心一凸,张定边这老货果然在这,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朱允熥身边的?
甲板上张定边背靠在躺椅上,一壶黄酒扣在手中,看了一眼上船的蒋瓛随意的指了指座位,“坐吧!”
白章,铁刀都在,不仅如此还有他两的心腹,林林种种三十多人,除吴昱之外,其一系的心腹基本都全了。
“我们这算通过考核吗?”蒋瓛问出心中的疑问。
活到琼海得生,这是当初朱允熥交由吴昱传的话。
如今行路不过三分之二,张定边这位在朱允熥身旁存在感极弱,可任谁都不敢忽视人物却出现在这,可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锦衣卫的手段和生存技巧,老夫已知道,所谓考验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身后的尾巴!”
张定边如睡虎一般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眼神惺忪,姿态慵懒,可愣是没人敢小瞧他。
说句不中听的,张定边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他们中不少人还没出生呢!
这可是真正的战场战神,一位从元末一路活到现在的老怪物!
哪怕年纪再大,只要不确定其死亡之前,懂行之人就没有敢小看其一眼的。
“那么如今……”
说白了不信任呗。
想想也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有几个能轻易信任?
明朝历代皇帝上位,甭管其本身对锦衣卫怎么看,怎么用,上位的第一时间就是更换锦衣卫的头目,用新一代锦衣卫去取代老一代,在某些朝代甚至连续洗刷几波。
传承有序的情况下,锦衣卫尚且要经历这些,更别说如今这种中途跳船,有人接受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徐祖辉杀的人太多,有些规矩下层人很难知晓,为保证王妃安全,所以在你们登岛之前给你们一任务,护送王妃南下,王妃安全无损的抵达琼海之后,你们的人生将多一选择!”
说着,张定边从屁股下掏出一卷黄色的卷轴,甩手丢给蒋瓛,“自己看看吧!”
探手一抓,看着苏黄底色书写的内容,蒋瓛很清楚,这是一份没有按印的王旨,能否按下最后的印章,让其成为正式的王旨,就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就在这看,看完之后告诉老夫答案!”
说完张定边仰躺而下,苦茶色的黄酒化为晶莹的水柱注入口中,跟着双眼一闭,不出片刻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你们都看过了?”
蒋瓛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内容,而是扫视了一圈。
“都看过了!”
“大哥你先看吧,咱们兄弟都听你的!”
白章,铁刀先后开口道。
“恩!”
瞧见这一幕,蒋瓛不再耽误直接开卷。
开卷并非繁文,而是平铺直叙的白话文,洋洋洒洒上千字,每一个字都好似经特殊的模版烙下,并非书写而是印刷。
快速的扫视一圈,蒋瓛第一时间完成对内容的提炼。
宪兵,归属军机,负责军中财务人员审计,军风军纪整顿,宪兵总司令为军机第五副座。
这活和锦衣卫之前做的差不多,只是职权削了一半,只针对军中不针对文官,同时也改了所属,之前锦衣卫直属于君王,无人可以干涉,如今的宪兵则对军机处负责,然后才是经军机向朱允熥负责。
少了大半的职权,负责对象多了一层。
表面地位下降了很多,但换来却是阳光,得来的是再度做人的机会,至少不再是皇家家奴,而且与理论上不违背宪约和军规,朱允熥也不会对他们无故出手。
第二选项则为警监,归属于行政体系,同时需向司法体系负责,自成体系,统筹琼海国所有地方衙役,单独成为部门,就违背宪约,律约,地约者进行抓捕,缉拿,审前资料汇总,未来五年该部门将获得琼海国全国赋税的一成做运转资金,鸿学毕业生的一成,地方蒙学毕业生的二成为人才补充。
“难怪要等我做出选择!”
合上卷轴,蒋瓛闭上了双眼,他算是明白自家兄弟等的是什么!
宪兵,警监体系本质上和锦衣卫一样,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
但不同的是,锦衣卫多数事务埋在水下,而宪兵,警监体系则暴露在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