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是什么意思?”奚边岄有些茫然,“很抱歉,我没有听懂您在说什么。”
没有丝毫的停顿。
楚迟思松口气:“没事,还是你就好。”
她声音低低的,有些不易察觉的颤:“边岄,你非常聪明,我也很信任你。”
奚边岄有点紧张:“您过誉了。”
“你刚才跟唐梨呆了两个小时左右,有没有观察到什么?她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奚边岄想了想:“首先,她和传言很不一样,初看有些慑人,但其实性格还挺好的,举止很有礼貌,有些距离感。”
“嗯,这个我知道。”
楚迟思仰躺在沙发上,指节摩挲着前额:“这点不用过多讨论。”
“关键是,你认为她有什么目的?是否有‘针对性’地问什么问题,作出什么行动?”
奚边岄思考半天:“没有,挺正常的。”
“语气,表情,细微的动作,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部都是有用的信息。”楚迟思凝神说,“说出任何你觉得有异常的地方。”
“唐小姐她…她对搓澡机似乎很感兴趣。”奚边岄犹犹豫豫地说。
楚迟思愣了:“什么?”
“那么多的展品,唐小姐唯独在搓澡机前逗留了很久,看起来很专注、向往,可…可能是想和总监你一起,享受相拥共浴的美好时光。”
奚边岄说着,脸还有些红红的,偷偷摸摸地看楚迟思:“总监,您是不是,考虑考虑?”
楚迟思:“…………”
此时此刻身处别墅之中,正搂着卡比玩偶打游戏的唐梨,忽然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莫名其妙的寒意。
“我明明没有开空调啊,”唐梨把小毯子给裹到身上,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冷。”
系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惹得攻略对象不开心了?”
唐梨真是冤枉死了。
不过,正如唐梨所料的那样,今天的每日任务简单得不得了,去公司“叨扰”了一下楚迟思,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完成了。
与此同时,父母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和格里弗拍卖所谈好,共计三十二幅作品会全部送去拍卖,其中还有不少“传家宝”一样的藏品,让唐母心疼得不行。
挡在唐梨面前的,还有另外两个难题:
一,唐家(特别是唐梨)得罪了太多人,必须找到一位在业内享有盛誉,能力出众的拍卖主持人来镇住场子,避免发生意外。
二,必须要在正式拍卖之前,先散布出一些舆论铺垫,俗称“炒热场子”,吸引更多的富豪来参加,这样才好将画作拍出更高的价格。
唐梨叹气:“就凭我这个坏名声,怕是有些困难啊。”
系统给她出馊主意:“把和楚迟思的结婚证往外一放,保证服务器炸锅,全城沸腾。”
唐梨:“我不想回重置点,谢谢。”
不过,系统倒是提醒了一点:要说最大的热度,可不就是曾经无法无天渣到极点,如今却落魄潦倒的唐家大小姐么。
她现在一穷二白,全身上下勉强能看的也就是这张脸了。
唐梨心上一计,去最大的社交媒体“盟友”上注册了一个账户,弄完【唐梨】的实名认证后,淡定地发布了一条直播预告。
殊不知这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原本平静的潭水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几十条评论,到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不费吹灰之力便登顶了#实时热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系统看着唐梨忙活着,小声嘀咕了一句:“婚约里面不是说,楚迟思会帮助唐家吗,你为什么还费这个心?”
唐梨撩着一缕长发,嗓音轻慢:“我还以为这是任务的一环,难道其他攻略者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系统顿了一下:“没有。”
“楚迟思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这么多次循环,我们的精力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至于唐家嘛,则算是可有可无的支线。”
那一缕长发被唐梨死死拧在指尖,绷得极紧极紧,几乎要就此断裂。
她沉默片刻,指尖倏地松开,轻松笑笑:“原来是这样。”
“哎,比起楚迟思本身,我觉得了解这个剧本世界…或者说背景也很重要。”
唐梨站起身,“走吧,我们去请人。”
。
唐梨物色好了心中的人选。
这位拍卖师,是一名从业多年拥有“白手套”的老人。她沉着冷静,擅长调配气氛,开场前更是会对物品进行详细梳理,达到最佳的效果。
只可惜,别人请她很容易,有钱有档期就行——但是唐梨来请她,就变得什么都不行了。
拍卖师一听说唐家要请她,拒绝得很是委婉:“真是抱歉,最近刚好要去临安一趟,没办法主持临港这场了。”
唐梨早就上网查过,最近的大型拍卖行就只有格里弗这一场,真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那就太可惜了。”
唐梨端着茶水,慢慢喝了一口:“老师您应该也很清楚,唐家现状吧?”
“不敢说不敢说。”拍卖师连忙摇头。
“没关系,都沦落到不得不要拍卖珍藏艺术品的窘迫处境,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唐梨说着,声音微微哽咽:“那些可都是母亲珍藏的作品啊,什么梵低,毕少索,列彬,全是不可多得的真迹。”
拍卖师的神色微有变化。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为了维持公司,母亲甚至拿出我们压箱底的传家宝,一套从XX年传下来的山水泼墨图,据说是那位(重音)大师的真迹……”
唐梨叹着气,站起身来:“但您不愿意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去询问下别人了。”
她将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拍卖师犹豫片刻,小步跟上她:“唐小姐,我送您到公司门口。”
唐梨礼貌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系统嘀咕:“背景调查上不是说她对于画作,尤其是水墨画尤其痴迷吗,怎么还没有动摇?”
“别急,还差最后一把火。”
唐梨神色自若,跟着拍卖师走出门口,只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停在公司门口,有个人倚在车旁,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
她一身黑色西装,里面只有件白色衬衣,外套扣起两枚,勾出纤细腰身。
“天啊,老婆您怎么来了?”
唐梨睁了睁眼睛,故作惊讶:“真是麻烦你了,公司这么忙还要分神来接我。”
楚迟思穿西装实在好看,又斯文又妥帖,端着一副正经模样,却又勾着人去想:
想那一丝不苟的西装中,那单单薄薄的衬衫里,那弧度漂亮的脖颈下——究竟藏着如何的颜色,如何的温度。
楚迟思皮笑肉不笑,眼神凶得能杀人。
她一边为唐梨打开车门,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满意了吗?”
“昨晚在客厅唱情歌唱到凌晨两点,声泪俱下地让我今天来接你,就只是为了让那位拍卖师与你合作?”
唐梨坦坦荡荡:“是的没错。”
她抵住车框,不急着进去,眉眼笑盈盈:“为了在外人前展示‘恩爱’,可爱的老婆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说着,唐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比如,亲我一下。”
楚迟思冷笑,猛然揪住她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