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德群岛的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酸柠檬街,一栋豪华的别墅内。
二楼靠近阳台的卧室里,一个身穿半透明薄纱长裙女人坐在正对窗户的沙发上,夏日的阳光透过凸肚窗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耀眼。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标准的鲁恩绅士,白衬衣,黑西裤加上头顶的丝绸礼帽衬托着他愈发温文儒雅。
男人正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鲁恩贵族的各种风俗逸事,言辞间一副唾弃之意,不过他那一双不停掠过女人胸口大片白腻的眼睛终究出卖了他,让他的话显得有几分神思不属。
正聚精会神听着的女人忽然身体一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抬起笔直浑圆的大腿,狠狠的踢在了坐在正前方的男人腹下。
男人沉重的身体瞬间被击飞了出去,双手捂着腹下,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如同熟透了的大虾。太过剧烈的痛苦,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无力的吸气声。
女人撩开头发,优雅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如同瀑布一样的褐色长发之下,是一双仿佛林中小鹿般的棕眸,纯洁水润,干净无暇。但弯眉翘眼,挺鼻娇唇,又勾勒出一幅成熟女性的妩媚,两者以一种矛盾的姿态被糅合在一起,却散发出惊人的魅惑力。
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瞬间仿佛又忘记了疼痛,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人我看着就想吐,给我滚。”
女人无所谓的说着,从床头镶金的架子上,提起男人的正装外套,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抬头看了女人一眼,艰难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女人静静的站着,目送男人走出去,听到男人咚咚下楼梯的声音,才轻轻的挥手,厚重的黑色窗帘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迅速的合拢,整个房间变得密不透风,宛如深夜。
一根细细的吊坠被女人从胸前拽出,上面缀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散发出朦朦胧胧的的荧光,照的房间如同仙境一般。
女人叹了口气,收起吊坠,随手从衣柜里拿起一件半透明的蕾丝纱裙套在身上。
紧接着,她费力的推开衣橱,露出一个厚重的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女人从里面拿出四根蜡烛,一些常用的仪式材料,一根雕刻成毒蛇一样的法杖。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几枚古金币,一大叠崭新的鲁恩金镑。
关上保险柜,女人把床头的柜子拖到房间正中央,接着从房间角落里翻出一个沾满灰尘的座钟,把四根蜡烛插在床头柜四角。
一股黑色的火焰从女人指尖窜出,点燃了四根蜡烛。
看着座钟的灰尘,她皱了皱光洁的眉头,黑色的火焰顿时包裹了座钟,几秒过后,座钟的木质外壳如同被重新刷过漆一样光洁发亮。
女人从床上找出一瓶已经用了一大半的香水,倒在蜡烛上,一股让人血脉贲张的幽香开始弥漫整个房间。
“拨弄时光的指针;”
“遨游命运的影子;”
“欺诈与恶作剧的化身;”
“伟大的造物主之子;”
“勤劳而富有责任的频道管理员;”
“公平且睿智的4号分身。”
女人双手捧着吊坠,跪在座钟前面,开始轻声的念诵着神秘的尊名。
蜡烛腾起的青烟在她的眼前凝结出一缕缕青黑色雾气,雾气随着火焰扭曲变形,形成了一幅巨大的画面。
那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上飞舞着海鸥和海燕。
画面渐渐收缩,最后视角定位到一个极小的岛屿,甚至只能算是一块露出海面的巨石。
在巨石最中央,一个戴着密布裂纹的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无力的趴在石头上。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鲁恩正装,上面沾满了橘红色的油漆。鞋子也不见了一只,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只有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年轻人的脚下,还余下四根已经快烧到尽头的蜡烛,看起来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祭祀仪式。
画面慢慢消失不见,一行血字出现在画面正中央,显示着文字的主人此刻内心的极度愤怒。
“3006号,找到9521号分身,带他去提亚纳,找到9998号分身,监督他们去贝克兰德。”
女人不慌不忙的提起吊坠,在蜡烛前面晃荡,一行白色的文字出现在画面上。
“直接让我带着9998号去贝克兰德就行了,9521就放那里好了,一份序列8的非凡特性丢失,算不了什么损失。”
血字瞬间消失,紧接着更加鲜红,甚至还带着血液流淌下滴特效的文字出现在画面上。
“按我说的办。”
血字慢慢消失,蜡烛也跟着熄灭,房间只剩下一股淡淡的幽香。
女人愤怒站了起来,没穿鞋子的右脚狠狠的踢在床头柜上,上面的蜡烛和座钟哗啦啦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连一份痛苦魔女的非凡特性都舍不得。”
“不给我,哼,走着瞧。”
女人赤脚踩在倾倒在地的座钟上面,眉头一皱,脚下用力,把木质座钟踩个了稀烂,里面的弹簧和发条到处乱窜。
“丽莎,丽莎,你上来一下。”
女人拉开窗帘,露出大半个身子,对着楼下一位正在晾衣服的女佣大声喊着。
女佣慌忙丢下盆里的衣服,顺着楼梯跑了上来,看见女主人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地面上碎裂的座钟外壳。
“这,这钟怎么摔坏了,这还是小姐花了15镑买的,据说出自鲁恩地梭大师的手笔。我去找钟表匠,看还不能修。”
“别修了,把钟和地毯一起扔了。”
“小姐,这地毯可是28镑买的,费内波特纯羊毛地毯。”
“你喜欢你拿去吧。”
“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冲您每周给我一镑的工资,你叫我办啥都行。”
“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来买卖情报,你替我接待一下。”
这位年近四十,面容略有苍老,皮肤粗糙,身材健壮的本地佣人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蠕蠕的说着:
“小姐,你那活我干不了啊,你看我这……”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露出布满厚茧的五指。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有我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这么充满魅力吗,这么让人恋恋不舍吗?”
女人坐在床上,声音毫无波澜。
女仆丽莎不解的看着女人,疑惑的问道:
“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系,你把他们的重要消息写信告诉我就行了,收件地址我会用写信的方式告诉你。”
“我会判断价值,给出金额。你可以用保险箱的金镑来支付报酬,也可以让他们等我回来。”
“我知道你识字,我也知道你远比你表现的聪明,我更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