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虔诚的信徒

在和高杰夫人的冲突之后，艾琳娜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晚宴的重点。

那副含泪欲泣，却又坚强勇敢的气质，打动了在场所有的男士，甚至还包括一些富有同情心的女士。

在有意无意之下，艾琳娜的前半生所有的消息，都从莉亚娜女士口中说出，传入到聚会一部分有心人耳中。

虽然这些消息是几个小时之前艾琳娜才告诉莉亚娜和她的丈夫的。

一位年轻貌美而富有经商才能的单身女性，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凭借一个贵族头衔就可以让无数女人倒贴的时代了。

霍尔伯爵和他的新党们，已经成功的用金镑证明的自己的影响力，而许多破产的旧贵族，只能哀求着那些大商人，让他们把富有的女儿嫁给自己，靠嫁妆来维持贵族最后一点体面。

而这些夫人们七嘴八舌打听之下，发现这位女士父母已然过世，现在独自一人生活，在银行可能还有一笔数量不少的存款。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夫人纷纷开始回忆起自家的年轻人，看有没有还是单身的，实在找不到，亲戚也凑合，毕竟作为一个介绍人，也能有一笔不菲的介绍费。

尼根公爵的晚宴，自然不是和格莱林特子爵那种年轻人为了娱乐而举办的，它本身就包含这各种利益交换，能参加的，都是手中掌控着可供交换物品的贵族。

而在场的男士，则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这位艾琳娜女士，是极为罕见女性风暴之主信徒。

要知道，自从黑夜教会完全传播开来之后，鲁恩的女性，大多数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和所有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天然信仰风暴之主一样，乃是人类天性，没有任何人或者法律可以阻止这一点。

这就造成了很多贵族家庭的结合，是两种信仰的结合。

鲁恩上流社会这种问题尤其严重，这些贵族和大商人的财富，十有八九都和海洋有关，天然倾向于风暴之主，连鲁恩的王室，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而他们家族中的女性，由于从小开始学习，能接触到不同的宗教，自然而然的都会选择黑夜女神教会。

而最近几十年靠罗塞尔大帝的工业革命致富的那一批人，以霍尔伯爵为首，整体偏向于信仰黑夜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在鲁恩上层制造了巨大的信仰分裂，虽然三大教会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不同信仰的结合，总归是不方便的。

这让信仰风暴之主的女性，在鲁恩上层极为少见。

毕竟风暴之主的某些信条，尤其是卢尔弥先生各种名言，非常容易让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改变信仰。

而艾琳娜女士一直坚持着他父亲的信仰，是一名风暴之主虔诚的信徒。

尤其是她的拳头用力捶打着胸口的时候，那波涛起伏无比壮观的场面，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一阵阵眼热。

就这样，艾琳娜成了晚宴的焦点，无数人搭讪的对象。

她和无数人谈起了她在拜亚姆根本不存在的生意，和她那条从风暴教会借来的船只，包括拜亚姆的各种风土人情，传奇海盗之类的。

虽然他们很多人对拜亚姆也很熟，甚至亲自去过，但是这些事通过一个在拜亚姆生活了几十年的女孩子讲出，格外多了几分生动。

晚宴不得不一直推迟到深夜才结束，艾琳娜拒绝了无数热心人送她回家，或者到自己家做客的要求，随着莫里马赫特议员和莉亚娜女士回到他们位于北区的家，在那里稍作停留之后，艾琳娜坚定的拒绝了莉亚娜女士的热情挽留，回到了自己在皇后区的公寓。

整整绕了一个大圈，虽然她在皇后区的公寓离尼根公爵举办的晚宴非常近，但她为了避免热情的追求者，还是花了几个小时来绕这一个大圈。

“比在拜亚姆还累。”

想到这里，艾琳娜一脚踢飞了靴子，把自己重重的扔到了崭新的床单上

普利兹港口，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一艘内河航船正停在小岛隐蔽的避风处。

9521号正在离船不远处的沙滩上，晒着太阳。

不用做工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他看着天上飞过的海鸥，清澈的海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的鱼虾，吹着温暖的海风，感觉无比的惬意。

在拜亚姆船舶修理厂的日子，真的一点都不让人怀念。

9521号枕着一根自己用木头砍出来的枕头，胸前盖着几大根椰子树叶，双手捧着一本《帆船修理技术》，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做成的吸管，旁边还扔着几个被掏空的椰子，身上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正当他看着书上的字一个个开始模糊，整个人即将进入香甜的梦乡时候。

“哗哗哗。”

沙滩上涌起一阵白色的波浪，他伸在海边的双脚瞬间被淋湿透了。

9521号一个激灵，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他看见不远处的船上，站着一个身穿鲁恩正装的高大身影，他右手带着红色手套，左手捧着一本蓝色的书籍，脖子上挂着一条奇怪的项链，正在四处张望。

“9998号。”

9521号立刻认出了来者是谁，他大声呼喊着，还举起双手大幅度挥动着。

船上的身影立刻发现了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随即恍若大悟一般，取下了胸前的奇怪项链，大踏步跳下了甲板，来到9521号躺着的沙滩上。

9521号热情的拉着黎蒙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坐下，又递给他一个切开的椰子。

那股热情，让黎蒙担心他在海上走丢的忧虑一扫而空。

黎蒙随意的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拿出在路边小餐馆买的两根水晶猪肘和一只烤鸡，又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了一个罐子，里面放着煮熟的土豆、豌豆、白萝卜、大黄、莴苣、芜菁，和两个碗，两幅刀叉。

“哇，好久没吃肉了。”

9521号欢呼着，拿起一根猪肘使劲啃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在修理厂的时候，监工为了省钱，很少买粮食，直接把船底刮下来的海螺，贝克，螃蟹，船蛆之类，加水煮开了当晚饭，有时候洗都没洗，那味道闻着都想吐。如果不是每天饿的无法忍受，根本吃不下那东西。”

9521号一边啃着猪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