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蒙看着特蕾西端着酒杯,一步步走了过来。
“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女性的柔美。
“疾病少女特雷茜。”
黎蒙想学着前世中大侠见面的江湖礼节,说一声久仰,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西方文明主宰的世界,大概是不流行东方的礼节了吧?
特蕾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了扣酒杯,血红色的酒浆在里面轻轻的晃动着。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不敢!”
黎蒙并没有举起酒杯,直视着那双骤然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分外诱人的眼睛,声音异常冰冷。
“一个真正的男人,从来不会拒绝女人,除非他不是男人。”
特蕾西的声音略有冰冷,却意外的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我一直很好奇,魔女途径超凡者,身体变化的过程中如何完成心态的转换,或许这非常容易?”
“你在找死。”
这一刻,特蕾茜的头发骤然伸长,变成一根根扭曲的毒蛇,顶端睁开了一个个毫无表情的眼睛。
这么容易就失控了?
黎蒙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就看见她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无形的嚎叫,伴随着她的嚎叫,一道深蓝色的半透明光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往外疯狂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大地涌起层层叠叠的冰霜,迅速凝结成一道道冰棱。
咖啡厅的客人,早已经在杜布拉夫拔刀时走的一干二净,此刻只剩下特蕾茜和黎蒙,包裹在厚厚的冰块中。
坚硬的冰块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精心打磨的宝石。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净化之光从天而降,落在坚硬的寒冰之上,与此同时,黑色的火焰幽幽燃起,融化了特雷茜全身的冰霜。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她的腕部钻入了她的身体,她已经快要拖到地上的头发飞快变短,那些扭曲的毒蛇也逐渐褪去,变成了一根根乌黑妩媚的卷发。
解除失控状态的特蕾茜站在那里,任由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她身体表面的水迹和污渍烧的干干净净。
安静的黑焰里,她白皙的手臂举起仿佛毒蛇一样的黑杖。
黎蒙刚刚用净化之光破开冰块,祛除了身体上的寒冷,顿时感觉四周有数不清的无形蛛丝缠绕着他的身体,有的坚硬如铁,试图捆绑他的肉体,有的柔软如丝,挑拨着他身体各个部位,黎蒙在战斗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状态。
他开始心跳加快,双耳发热,身体微酥略麻,既有肉体低烧的无力,也有血液下涌的悸动。
这是欢愉和痛苦力量的重合,作用在一个人身上,足以让人同时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
好在牧羊人手套的灵魂足够多,可以应付大多数情况。
他挺直身体,张开双臂,面向天空,右掌的手套染上了太阳的金黄色泽。
“光之祭司”!
这一刻,黎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神圣光彩,眉眼中充满了坚毅果决,如同一轮微型的太阳缓缓升起。
那轮金黄色的太阳散发出恐怖的波动,仿佛随时能将特雷茜融化成一堆灰烬。
她的身体再一次浮现出熟悉的寒冰,将自己牢牢包裹在坚冰之中。
她看着冰层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溶解,消失不见,灿烂神圣的光芒随之黯淡,瓦解破碎。
大约融化了十分之一,那神圣的光芒消失了。
特雷茜出现了瞬间的失神,这看起来威力如此强大的光芒,竟然如此孱弱。
一道白色的冰霜长矛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型,刺向了黎蒙。
冰矛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
一张白纸被穿在冰矛上,上面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渍。
纸人替身?
“无面人”还是“公证人”?
特雷茜身体表面的坚冰迅速融化,她的双眼骤然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无数根丝线在空气中穿梭,但是再也没有发现黎蒙的踪影。
她追出咖啡厅,无数丝线向更远的地方漫游,但是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好险!黎蒙从心理学隐身状态缓缓走出,来到贝伦斯号。
序列7和序列5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灵性差异,这种差异很难凭借超凡物品消除,更何况特蕾茜是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超凡者。
即使牧羊人手套能力足够多,也很难正面击伤一位痛苦魔女,这是双方在超凡层面的差异。
“蓝山咖啡厅”11苏勒的餐费还没有付,不过相比刚才战斗造成的损失,这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们吹嘘的安全,看来只是一说而已。
不远处的甲板上,那位霍米.巴巴仍然被绑在桅杆上,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佳。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了贝伦斯号。
毕竟已经买过了船票,有了住宿的地方,大多数人还是不会额外支付一笔费用在岛上过夜。
“你听说了吗?黄昏号的大副杜布拉夫.伊万死了,那可是赏金8900镑的‘不败者’。”
坐在黎蒙旁边的几位乘客闲聊着刚才岛上的见闻,似乎极为高兴。
“听说他原本生了病,在岛上寻找医师,没找到,就病死了。”
“海盗怎么会生病?我第一次听说过病死的海盗。”
“咳咳,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毒死的,我听港口的医生说的,咳咳,几个人抬过去,医生一看就没气了,让他们抬走。”
一位年轻人用手捂着嘴巴,一边咳嗽抢着加入聊天,声音略急之下脸色涨的通红。
“我怎么不知道,刚刚在船上感冒了,去医生那里抓点药,就刚好碰见他们抬了个死人过去,吓死我了。”
聊天的众人一哄而散,离那位咳嗽的年轻人远远的。
“我说了我这不会传染,我在船上呆了好几天了,你们不都没事吗?”年轻人越解释,众人离他越远。
黎蒙不动声色的挤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亲眼看见医生确认他的死亡?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位‘不败者’?”
“我说了他们都不信,那帮人听见医生说他真的死了,咳咳,有一个说想把他抬回船上去,剩下的海盗觉得太麻烦了,直接把他扔海里算了。咳咳,至于身份,他的同伙送过去就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咳嗽的更厉害了。
“你看见他们扔那里了吗?”
“这我那里知道,他们那么凶,我还能跟着去看?咳咳咳,不过门口不远处就有海潮的声音,而他们也确实朝大海方向走的。”
“好,多谢了。这些你拿去,好好治病。”
黎蒙扔给他1枚一镑的金币,年轻人手毛脚乱的接住,再抬头,已经不见了刚才的身影。
一等舱里,黎蒙拿出来一块蓝色的破布,这是刚才杜布拉夫.伊万打架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