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普照,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暖纱。
重华殿。
江一苦着一张脸蹲在门边,看着一大早就起来折腾的祈夜宸,一改往日没有练功也没有舞剑,而是站在铜镜前面试穿了一个多时辰的衣服。
看着满床堆积如山的黑白锦衣,江一站了一上午腿都软了,祈夜宸仍旧乐此不疲又换上了一件和前面九十九件雷同的白衣。
“怎样?”祈夜宸转身看他。
江一快哭了,“殿下,您英明神武风度翩翩人中龙凤天人之姿,您便是披上麻布也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
江一很委屈,昨晚奉命去寻柳芷嫣的亵衣,结果扒错窗户被人用尿壶砸在脑门上,脑袋肿了一个大包。
他一夜未睡,又困又累,被这向来不重视仪表的太子拉着欣赏了一早上的衣服。
那不是白就是黑的锦袍,除了火眼金睛才能看到上面的花纹有细微的不同,在常人眼里他这些衣服毫无区别!
让他再怎么评价也多不了一朵花。
祈夜宸摆明了不吃江一这套,他和沈卿卿的两次见面都很奇葩,一次是走火入魔,一次是在浴池里。
他打算挽回颜面一雪前耻,让沈卿卿心甘情愿的嫁给他,才会如此重视今天第一次约会。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套绣着祥云的白衣,他穿白色会少一些戾气。
头上也戴上精致的白玉冠,他手持白玉扇,华贵儒雅,这样便不会失礼了。
“江一,你再准备些女子喜欢的礼物。”
江一明白了,他们家太子总算是铁树开花!
“是,太子殿下。”
眼看着日头当空,祈夜宸赶往花雕楼,下车时他摘下面具,反正沈卿卿已看过他的真容就没有隐藏,摇着白玉扇风度翩翩进了花雕楼。
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被角落中的两人看到,沈卿卿蒙着脸掐着声音对一旁的鸭婆道:“就是这人,不错吧?”
鸭婆笑得一脸猥琐,“不错不错,担得上公子世无双,我在皇城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标志的男人,瞧那小腰扭得真带劲。”
沈卿卿挑眉亮出了五根手指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怎么着也得给我这个数。”
鸭婆乐得声音都走样了,“好说好说,五百两,这个价值。”
“五百两?鸭婆你逗我玩呢,就这样的极品不得给五千两?”
“五千两?小姑娘你是在跟老姐姐开玩笑呢?”
沈卿卿板着脸,“不给是吧?要不是我手头紧,我才舍不得将我的小宝贝给贡献出来,大不了我不卖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五千就五千了。”
鸭婆咬牙含泪同意,毕竟这么好的货色等上十年都未必能等到,总之自己以后再变本加厉从他身上讨回来便是。
沈卿卿这才喜笑颜开,“老姐姐,我家这个小宝贝轻功不错,你可别让他逃出来了。”
“放心,到了老姐姐这,那就是只进不出了,老姐姐有的是法子让他逃不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给我五百两定金。”
鸭婆乐不可支的交给她,“小姑娘,我可就等着你的货了。”
“放心。”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沈卿卿也拿到了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这边的祈夜宸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了看日头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挥手遣退江一,“你离远些,别打扰我们。”
江一本还想看看太子喜欢的人是谁,只得听命行事,“好。”
沈卿卿按时赴约,虽然已经见了祈夜宸两次,但她推门之时仍旧被精心打扮的祈夜宸惊艳了。
他一袭白衣席地而坐,手持黑棋看着棋盘。
风吹起他的墨发,白玉的脸庞凝结着淡淡的冰霜,不笑的他宛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来了。”祈夜宸掩下眼里的惊艳之色。
今天的沈卿卿穿了一件杏黄小衫,整个人显得明媚又温柔,略施粉黛的脸恰到无比的好。
“嗯,来了。”沈卿卿看到这仙风道骨的男人突然心里升起一丝丝后悔,这人帮了她自己还要把他给卖了,是不是有些没良心?
可一想到留着他这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沈家每个人的生死都和他息息相关。
哥哥和父亲待她这样好,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
沈卿卿前世当雇佣兵做得最多的就是杀人,杀不同的人,良心是什么她并不关心。
和男人共处一室还是头一遭。
她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那什么,你早饭吃了吗?”
祈夜宸真诚回答:“吃了。”
“吃的什么?”
“阳春面。”
“好吃吗?”
“还成。”
这尬聊之后气氛更尴尬了,祈夜宸轻咳一声:“你应该饿了吧,我让小二上菜。”
“好。”
沈卿卿觉得她们现在就像是一对相亲的男女,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其实……”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停下,祈夜宸压下自己准备求亲的话题绅士道:“你先说。”
沈卿卿也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故意找着话题,聊起了他当面首的日子,“你这些年应该很辛苦吧?”
祈夜宸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行军打仗的日子,便也诚恳道:“起初日子确实不好过,习惯了也就不辛苦了。”
沈卿卿见他神色自然也没藏着掖着,更加八卦道:“你生得这般好看,做点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行呢?”
在祈夜宸听来她便是在夸奖他,分明可以好好的当个清闲皇子,为什么要去上战场杀敌。
“受人影响。”他在六岁那年看到六十岁的沈老将军提枪纵马那一刻,他便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同老将军一样,护疆为民,受万人敬仰。
沈卿卿有些可惜的摇头,“知道你做这个你家人没有阻止你吗?”
“阻止过,但我一心向往这种日子她们便支持了。”
沈卿卿叹了口气,竟然会有人喜欢当面首,果真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她将他卖给鸭婆说不定是替他找到了人生究极梦想,这么一想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就少了很多。
“我们的事情他知道吗?”沈卿卿试探性的问道。
“他?”
“就是那个人啊。”
那个人?祈夜宸想了一圈,应该是皇上或者皇后之类的吧,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直呼其名。
“此事除了你我并无第三人知道。”
沈卿卿如释重负,“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