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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祺自幼便跟在南宫景恒身边。
南宫景恒身上的火毒,他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起当年的情景,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主子就性情大变,一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后来,自从郡主出现在主子身边之后,主子的身上才渐渐多了那么一点人味,甚至喜怒哀乐都变得明显了。
可……为何郡主就不能喜欢主子多一点?
倏然,马车停了下来。
陈祺的身体惯性的往前倒去,眼看着就要压到南宫景恒身上了,幸得他的武功了得,生生用自己腰部的力量撑住了身体。
未及他问出口,穆雨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进来:“出现了,保护好主子。”
萍萍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车前十丈远的地方。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一个男人。
倒是她身后的陈祺瞳孔放大,满脸震惊。
这是那位在军营里跟刘珩见面的蒙面人。
七宿司查了这人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此时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挑衅味十足!
陈祺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南宫景恒,他知道了这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为何了。
想起主子昏迷之前的吩咐,他不得不佩服主子的先见之明。
陈祺摸出腰间的信号弹,伸出窗口。
可尚未待信号弹发射出去,一支弩箭射中了他手中的信号弹。
看着虎口处被擦破了皮,陈祺又惊又怒。
果然有埋伏!
若非他松手松得快,估计他的手此时已经鲜血淋淋了。
有破空声响起,一支支弩箭朝他们飞射而来,又准又急。
穆雨与另一名手下徐峰拔剑抵挡,叮叮当当地声音不绝于耳,可见射来的箭数量之多。
箭是从前方的树林里飞出来的,只看到箭,没看到人。
呵,真当他们是病猫了?
陈祺摸出了玉骨哨吹响。
树林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须臾,便传来的了打斗声和惨叫声。
片刻,树林里就安静了下来。
也不再有弩箭射出来了。
那些人全都被人杀死了。
那名蒙面人像是料想不到,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然后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手持长剑朝他们冲来。
穆雨和徐峰双双下车与他打斗在了一起。
可明显那人的武功很高,穆雨两人并不是对手。
陈祺又吹响了玉骨哨。
树林里冲出了十六个南宫王府的暗卫,也加入到了打斗之中。
南宫景恒向来公私分明,七宿司是七宿司,南宫王府是南宫王府。
两边,他都各自培养了人。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退路,不至于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被人端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昏迷之前,便已经吩咐好了所有的事。
七宿司继续追查悬崖底下那些黑衣人的幕后之人。
而他深知,那些人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的,于是保护他的任务,就交给了南宫王府的暗卫。
有了暗卫的加入,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蒙面人被穆雨一剑刺中了肩膀,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
虽是伤重,可他却也还没有死去。
看着围过来的人,他冷冷一笑,咬碎了齿缝里藏着的毒药。
没一会,他的嘴角便流出了血迹,脑袋一歪,便绝了气。
萍萍下了车,行至他身旁蹲下,看着他嘴角那红得发黑的血迹,转头朝陈祺道:“死了,嘴里有毒药。”
这样难缠的一个人,他们废了九九牛二虎之力也查不到身份的人,这么轻易就死了?
陈祺和穆雨相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不相信。
让暗卫带上所有尸体,马车继续出发。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南宫山庄。
马车直接驶进了山庄里,一直到南宫景恒惯常住的院落门口,马车进不去了,才停下来。
等候在门口的白发老人是南宫王府以前的老管家,白松。
南宫博钧常年带兵,鲜少住在南宫王府,是白松一直照顾南宫景恒长大。
他一生都在南宫王府里侍候,从未娶妻生子,南宫景恒念他年迈,便让他到山庄来颐养天年。
当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景恒被人抬下了马车,不由的老眼一红,颤抖着声音去问陈祺:“世子怎么会这么严重?”
收到世子要过来的消息时,他又高兴又忧愁,想着终于能见到世子了。
可他知道,每一回,世子都是因为火毒发作才过来的。
但是,往年,世子过来的时候都清醒着的,这一次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对于白松,陈祺等人都很尊敬,这是相当于南宫景恒第二个父亲一样存在的老人家。
听见他问话,陈祺便赶紧回答:“世子是因为受了伤才引发火毒的。”
白松听了一震,继而老泪纵横:“快把世子爷抬进去,冷泉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请剑老先生。”
剑流觞在半个月前便已经收到了萍萍的信,得知已经寻到了云梦丹的丹方,只是还缺几味药。
正好他手里已经寻到了所缺的那几味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谁知一回来就见到一身是伤,又火毒发作的大徒弟。
一检查,发现大徒弟的情况很严重,也真是凑巧,他赶了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给南宫景恒简单地做了一番处理之后,吩咐萍萍寸步不离地照看着,便先来到南宫山庄准备要用的药材了。
此时,他正在药房里,切着晒干的草药,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草药的碎渣,衣裳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药汁,发丝凌乱,不修边幅。
可见他已经忙活了许久。
得知南宫景恒已经过来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行至一旁的架子旁,取了几瓶药,还有一包金针,便走出了房门。
他到南宫景恒所在的房间时,南宫景恒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一见到师父,萍萍就红了眼眶,没人知道,这几天她心里承受了多少。
因着师兄昏迷之前的交代,她不敢把事情告诉姐姐,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直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