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风点了点头:“嗯。”没再多问。
心里却仍然狐疑。
卿酒运气怎么这么好,这都能猜出来?
卿酒和葛风踏进了成衣店。
当即有成衣店的伙计迎了出来,对卿酒和葛风笑道:“娘子,这是带小相公出来买衣裳呢?”
又引着卿酒和葛风往一个方向走:“麻布和粗布衣裳在这个方位。”
伙计也并没有什么态度不好。
只是看卿酒和葛风穿的都不怎么样,所以把他们往便宜的麻布和粗布衣服方向带。
葛风也自觉地往那个方向走。
虽然卿酒破天荒地带他出来买衣服。
他也因为卿酒刚刚救了他没有拒绝,但他并不觉得卿酒会给他买什么好衣服。
然,能给他买粗布和麻布衣服,他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但这时,卿酒却是拦住了葛风,对伙计道:“带我夫郎去挑点丝绸的衣服。”
在沧国,衣服的布料分为粗布、麻布、缎、绸、绫、锦六种,品质是依次往上的,粗布的品质最低,锦的品质最高,对应的,也是各个品阶等级、财富等级的人所穿的衣服。
对于穷人来说,自然只能穿粗布、麻布的衣裳了。
好点的,会穿点缎布的衣服。
而丝绸,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葛家虽然曾经富裕过,对于卿酒这个曾经的九皇女而言,见过的绫罗绸缎,更加是数不胜数。
但那已经是从前了。
现在,葛风在卿酒的手下过了两年的艰苦日子,早已经不知道穿好的布料是什么感觉了。
听到卿酒说要给他买丝绸的衣服,更是愣了愣。
卿酒看了葛风一眼:“去吧。”
葛风有些迟疑:“妻主,我其实……”穿粗布和麻布衣服就可以了。
葛风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卿酒就对着伙计扬了扬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道:“你带着我夫郎在这里好好挑挑,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办一下,等会来结账。”
伙计看着卿酒手中的银票,眼睛都亮了。
都说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卿酒看起来穿的不怎么好,手中居然会有五十两银票呢?
衣服卖得贵一点,伙计的提成也好。
见此,她笑着对葛风道:“小相公,您往这边请。”带着他就往卖丝绸衣物的地方走。
卿酒对着葛风摆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
葛风见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说卿酒刚刚才得了五十两、给他买件丝绸衣服也很轻易不假。
可是从前卿酒,只有往他们这里拿钱的道理,自己但凡有点钱,都去赌了,绝对不会给他们。
这样的卿酒,何曾有过像现在给他买丝绸衣服的时候?
伙计拉着葛风热情地介绍:“小相公,我们这里新到了一批丝绸成衣,一定很合你的胃口,你来看看。”
“我、我还是去买麻布的衣服吧……”
“小相公,你妻主都答应给你买衣服了,你何必这么扭捏呢?打扮得好看一点,才能勾住你妻主的心啊!否则你妻主拿了银票,去找别的男人怎么办呢?”
“……”
卿酒出了成衣店后,四处看了看。
在一个街巷尾,她看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孩子,正拿着一捧花在那里卖。
他的身边,每经过一个过路人,他都会上前去,推销他的花。
可是显然,大多数人都对他没有兴趣。
他一路问了十来个人,都并不搭理他。
还有些人,对他态度似乎不好。
小男孩的脸上偶尔会露出一抹失落的神情。
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过来,继续脸上挂着笑,向路人推销他的花。
虽然,他还是被拒绝的偏多。
不由得的,卿酒就被这抹笑给吸引了过去。
这种坚强的笑意,总是打动人的。
卿酒不由得移动步子,向着小男孩走了过去。
彼时,小男孩正在向一个强壮的女人推销他的花:“娘子,给您的相公买一束花吧,这花是最时兴的,戴在头上可好看了……”
那强壮的女人怀中搂着一个娇羞的男子,听到小男孩这么说,这觉得碍眼,一把就把他推开了,语气不善地道:“滚滚滚,我不要花!”
女人的力气很大。
随意一推,就让瘦弱的小男孩一个趔趄,摔倒了下去。
而他的身前,就是一块尖锐的石头。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惊唤:“啊!”
在碰到尖锐的石头的前一秒,他想的却不是他会伤到哪里。
而是想到他受伤后,会不会影响他卖花挣钱……
小男孩闭上了眼睛,眼前闪过了一抹黑,等着灾难的到来。
然,下一秒,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小男孩。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小男孩的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小男孩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又黑又胖的脸。
虽然这副模样的脸并不算好看,但不知怎么的,那样清幽的眼神,不由得就让小男孩为之震了震,也不由得就选择相信眼前的女子。
小男孩站稳了身子,对卿酒摇了摇头:“谢谢娘子,我没事。”
说完,垂了垂眸,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花,眼中都是落寞。
刚刚那一跤,他虽然没事,可是他的花却洒了。
看到还有几朵完好的花,他弯下身子,想要捡起来。
可是刚一碰到花,那花又被过路的人给踩坏了。
不由得的,小男孩的眼眶湿了湿。
但很快,他又把眼泪给咽了下去。
这一幕,被卿酒看在眼里。
卿酒蹲下了身来,对小男孩道:“孩子,你父母呢?快中午了,还不回家吃饭呢?”
小男孩很瘦,面黄肌瘦的,她总觉得小男孩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的。可又不好直接问。
卿酒的声音颇为温柔,对于一个弱者,她自然是凶不起来的。
然,听了卿酒这一句关切的问话后,小男孩原本咽下去的眼泪,现在又落下来几滴。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道:“我母亲,养了外室,不要我和父亲了,我父亲,伤心过度,整日以泪洗面,躺在床上抑郁不肯动弹,家里早就没有米下锅了。
我太小了,要做些什么活计,也没有人要我,我只能出来卖花,维持生计。
现在这些花都散了,今日我跟父亲的生计,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