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冷笑,面对着吴寺正,眼中丝毫没有惧意:“苦海无边,不回头,便没有岸。”
吴寺正也勾起了一抹阴笑:“那本寺正倒要看看,本寺正的面前,到底是不是苦海!或者,你卿酒和本寺正,谁先落入苦海!”
语罢,吴寺正脸上阴笑更甚了。
她走到了一侧的火堆旁。
从火堆里拿出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烙铁刚一从火堆里拿出来,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在阴暗的牢房里,显得颇为可怖。
吴寺正拿着烙铁,一步步走向卿酒。
而,她手中的烙铁可怖,吴寺正此时面上的神情,却也同样可怖不已。
吴寺正阴笑:“大胆的盗窃者,倘若你不认罪,就别怪本寺正不客气!”
说着,手中的烙铁,也距离卿酒越来越近。
明兰在一旁见此,拼命地想要挣开身上的桎梏,她瞪着吴寺正,面色狰狞得可怕:“住手!吴寺正,你敢对酒姐动手,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住手!你给我住手!”
明兰仿若是疯了一般。
吴寺正手中的烙铁,是给罪犯施加烙刑的刑具。
这刑具是用特殊的材质制成,会烙在人的脸上,一旦上刑,就会给人留下终身不可磨灭的疤痕。
至此,被上刑的人,就算是活着,也会永远地活在被世人视作下等人的唾骂和痛苦中。
永世不能翻身。
直到死。
明兰此时的挣扎程度,比刚刚衙役要来给她施加鞭刑时的挣扎程度要大得多。
虽然她没有挣开身上的铁链,但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吴寺正果然是顿了顿。
她扫了明兰一眼,却也不过是对身边的衙役做了一个眼神示意。
衙役会意,冲到了明兰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拳,又把她的嘴给捂上了。
此时,明兰虽然扔在剧烈挣扎,但已经不能发出多少声音。
“安静多了。”吴寺正阴声道,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都放在了卿酒的身上,“卿酒,该是你接受审判的时候了!你不认罪,也别怪本寺正用些特殊的手段!”
她拿着那块烧红的烙铁,继续往前走。
继续,将手中的烙铁,拿得离卿酒的脸越来越近。
卿酒被绑在刑架上,此时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
但面前吴寺正,面前吴寺正伸过来的烙铁,她的眼中,还是没有丝毫的害怕。
甚至她此时眼中的坚定,还不由得让吴寺正为之震了震。
但这并不能阻止吴寺正继续对卿酒的迫害。
卿酒的瞳孔里,那烧红的烙铁在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卿酒冷声道:“你如今执迷不悟,日后莫要后悔!”
此刻,卿酒整个人,也崩足了力气,这种力气,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卿酒的额上,因为身子的使力,正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她精神力迸发出的不屈力量,足以使吴寺正屈服。
只是吴寺正心中的贪念最终压制了她心中的害怕,让她又继续对卿酒施暴罢了。
吴寺正阴声道:“废话少说!若不是认罪,你与本寺正说任何话都没用!卿酒,接受本寺正的审判!”
说着,她往前一使力。
手中的烙铁,很快就要狠狠地烙在卿酒的脸上。
明兰在剧烈挣扎,铁链绑着她,两个衙役在控制着她,还是让她挣脱开了一些衙役的禁锢。
她撕声大喊:“酒姐!”
就仿若此时即将受烙刑的,是她,而不是卿酒一般。
而卿酒面上垂下来的几根头发,也已经被烙铁上的高温灼烧了起来。
眼看,下一秒,那烙铁就要烙在卿酒的脸上。
卿酒浑身的青筋,也已经暴起。
仿若是想用她肉体的力量,和烙铁,和吴寺正对抗。
然,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暗箭忽然射了过来。
那暗箭的力道很大,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吴寺正手中的烙铁上。
忽然而来的冲击力,让烙铁顿时从吴寺正的手中脱落了。
掉在了地上,又回弹而起,零碎的火星溅在了吴寺正的身上,滚烫的火星惊得吴寺正差点跳了起来。
她气急败坏的喊:“谁?是谁敢对本寺正动手?”
说着,她往那暗器的发起处看了过去。
就看到一道跟她穿着同样官服的男子,向着她所在的刑讯室走了过来。
还不等她反应,那男子已经走进了刑讯室中。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冷冷地扫了卿酒和明兰一眼,而后吩咐身后的人道:“放人!”
这男子身段挺拔,面容姣好,瞳孔的颜色跟一般的人不同,灰色的色泽中带着淡淡的蓝色,细看来,仿若是浓浓的迷雾中含着淡淡的星辰大海。
卿酒自也发现了现在的变故。
她原本暴起的青筋,在这个时候也松软了下来。
她好奇地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也正在看她。
但两人不过有了一瞬的视线交集,就错开了。
男子的声色细碎,刚一下令,他身边跟着的两名衙役,就走向了卿酒和明兰,准备给二人解绑。
吴寺正这时也从突然的变故中反应了过来。
眼看那男子的人就要给卿酒和明兰松绑,吴寺正又惊得跳了起来。
她挡在了两名衙役的前面,挑眉怒声道:“做什么?本寺正的人,你们也敢带走?”
又是挑眉看向了男子:“蓝寺正,你要跟本寺正作对么?你可知道私自放走案犯是什么罪?你可知僭越动别人案子的犯人是什么罪?你有可知这两人是什么案犯的罪人,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起责任吗?”
此时,吴寺正正在与之对话的男子,正是方才在吴寺正给卿酒上烙刑的时候,一个暗器就将吴寺正的烙铁给打翻了的人。
此人名叫蓝真,是大理寺唯一的一位男子寺正。
在女尊男配的沧国,当年蓝真是以优于了同年考寺正女子百倍的成绩,过了大理寺的考核,成为了大理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男子寺正。
虽然他是男子,在性别上难免为女子所轻视。
但因为他卓越的办案能力,以及一身的武功深不可测,同大理寺的女子寺正,没有一位可以比。
所以在这大理寺,同僚们也不敢怎么轻视他。
甚至在他办起案来,还会有些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