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金鱼眼

外婆走了？

开什么玩笑，明明她离开时，人还挺有精神的。

纪小谷先是一愣，很快做出了反应。

“哥，你是说给外婆办理了出院手续吗？可今天办得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妥？”

她说着，看起来有点不太理解的挠了挠头。

但如果仔细听，还会出询问的口吻里感受到一丝丝不愿相信。

对面的纪北寒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下意识瞥了眼对面的纪钟哲夫妇，默默地捂着额头。

啧。

为什么又让他说做这种事的“坏人”。

纪北寒看向房间里已经被盖上白布的人，轻叹一口气。

好一会过去，他才继续说道。

“囡囡，不是你所说的。不管你现在在哪，尽早回来。”

纪北寒的声音不高，温柔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安慰人的语气。

那会，纪北寒守在病房门口。

一会功夫不到，他就见囡囡出来，说是有事要去完成一下。

纪北寒本想问什么事，就被屋里的老人去进屋里聊家常。

紧接着，等老人犯困时闭眼，留给他们的就是心电图的一条直线。

纪小谷听完，原先萌生的一点点侥幸，渐渐消散。

此刻，郁光远一手握着纪小谷拿着手机的手，一手轻揉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

“哥，你们在哪？”

好一会，纪小谷才稍微调整好情绪，看似平静的说道。

但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医院这边已经把人安排到了殡仪馆，地址一会发给你。你，早点回来。”

“…好。”

纪小谷深吸一口气，颔首应下。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她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隐隐间还带着哽咽。

她其实听懂了纪北寒的话，只是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郁光远见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即使是蝴蝶效应，也抵挡不了有人会病逝。

回顾往昔，这时候的他们已经是情侣。

小谷在今天给远在本市的他打了电话。

她说得不太明显，自己又比较木讷，还忙于打寒假工，他们没说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这件事直到寒假快结束，他才知道小谷外婆离世。

于是乎，他做了件当时自己难以想象的事，去苏市找她。

也正是这一举动，她的家人后来自己的存在…

反观现在，这种不能及时出现在小谷面前，而需要自我弥补的事，已经用不着了。

“小谷，我陪你回去。”

郁光远声音很轻，看向纪小谷的眸子带着独有的关心。

刚挂断电话的纪小谷，先是诧异了一会，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刚才和哥哥通话内容，郁光远估计是听到了。

纪小谷垂着头，没有立刻回答。

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一丝神情，但仍能感受到其心中的难受。

如果自己晚点回，是不是还可以觉得外婆依旧健在？

她是不是还可以听到其跟自己打趣？

但事实上，这些只是她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毕竟，哥哥不会用这种事跟她开玩笑。

纪小谷越想，内心的悲伤越浓。

那双清澈的眼眸蕴含着泪花，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郁光远，她真得走了…呜呜…明明还打算带…给她看。”

纪小谷一边哭着，拽着郁光远的后背衣服，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想要佯装自己的倔强，她想至少在有旁人的地方，也会要强的把眼泪挤回去。

但眼角的泪水，却偏偏刻意的“暴露”她真实的想法。

眼睛俞哭俞红，差点都快哭成金鱼眼了。

郁光远见状，眼神闪过一丝心疼，抱着纪小谷的力度不由得紧了几分。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只觉得丫头的泪水滴在他心里，十分滚烫。

原来曾经的丫头独自面对的悲伤，那么沉重…

一段时间过去。

兴许是纪小谷有点哭累了，或是什么原因，她后知后觉的轻推开郁光远。

然后一手捂着脸，一手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

不知为何，两人的关系也在此刻一些缓解。

下一秒。

纪小谷的余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又下意识看了过去。

就见郁光远的衣服上多了朵“水花”。

一瞬间，她原本白皙的脸庞，“砰”得一声变得红润了起来，眼神变得十分不自在。

“给你。”

纪小谷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一边说的同时，将纸巾丢到他手上。

郁光远接过手，低头看着衣服的印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会，第一轮比赛已经到了尾声。

之前对应进入下一轮的选手都留在了原地。

刘辛在点名中念到郁光远的名字时，却迟迟不见人回应。

她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厉声开口。

“张森，郁光远跑哪里去了？”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比赛结束后，还会有新的安排吗？

现在莫名其妙开小差，是在搞什么？

可恶。

这家伙是一点也不怕自己因为这种事，直接让他退出比赛？

“那个，光远他退赛了。”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尬笑着给出了答复。

老实说，他当时还挺懵。

本来想着光远赢了李纲，他们能一起进入第二轮比赛，大家上电视。

结果还没等他幻想到未来幸福发展，他的手机忽地微微震动。

他低头一瞧，就见郁光远发了个个人原因退赛的消息给自己。

好家伙，到底有什么能比赛事还重要的事哇？

总之，就挺突然…

不光是刘辛，在场的人在听到这话，大都感到意外和好奇。

苏佳除此之外，心中更是多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郁光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退赛。

而能让他决然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咬着指甲，眼睛四处乱看时，像是发现了什么。

苏佳同旁边的女生交到了一句，悄然离开了原地。

“方希！”

她快步追上最后一排出现的女生，试探性的开口。

“纪小谷是不是，她是不是来到这里？”

这是她的一种猜想，也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原因。

“没错。”

方希直截了当的回答，话里话外带着一丝“和善”。

那会，她在和其他人一起排练时，无意间看到小谷经过。

方希当时以为是错觉，下意识追上去确认，却发现人已经来到了观众席最后一排，看郁光远演唱。

如果是他安排的，小谷能那么顺利进来也就说得通了…

方希想到这，浅吸一口，脱口而出。

“苏佳，我提醒过你，不要试图介入别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