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毛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跟做梦一样。
家乡水灾加上战乱,十三岁的向二毛跟着家人一路向北逃荒。
结果他跟家人走散,本来想去京都,结果意外来到了关外被拐到了土匪窝里。
如今的向二毛也不过十四岁,还没有成年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土匪窝里那些凶神恶煞的人都丢了性命,这几天他吓得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刚刚听到那一番要杀了他们的话,小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嚎啕大哭。
苏以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人。
眼前的少年郎明显身量还没有长开,瘦瘦弱弱的一副少年人的模样。
五官立体,眼窝明显,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眸子,只望了一眼就让人记下了这个人。
明明年纪不大,可他跪在地上哭着求你的时候,那满目的哀伤,一瞬间就让苏以安动容了。
她觉得,这样眼神干净又忧郁的孩子,就不该是个坏人。
小姑娘绝壁不会承认,她就是看着这少年郎长得太好看了。
小小年纪的孩子,就算是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这个人,我带走了。”苏以安突然开口,“不过你是土匪,你们是来抢我们村子的,我必须给村里人一个交代,你以后就是我小福丫的奴仆了。”
向二毛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呆呆地看着苏以安。
“不过向二毛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苏以安就歪着头。“发迹来南海,长鸣向北州。你既然到了这里也是缘分,以后就叫向北州吧。”
向北州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不是福至心灵,以至于后来许多年以后,他想到今天的这一幕,还庆幸自己当时的机灵。
“奴才向北州给主子磕头。”向北州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鲜血直流。
苏以安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苏子承道:“二伯父,这个人我先带走了,回头我去跟里正大伯说。”
看都没看卢得志,直接解开向北州腿上的绳子,可是双手却没有解开。
“跟我走吧。”
其他六个人一路嘲讽的看着刚刚跪地求饶的向北州,甚至有人用那种怪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两个小姑娘,那目光令人作呕。
“二伯父,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里是哪儿。”苏以安不喜欢那种目光,尤其是那些人竟然死不知道悔改。
自家侄女被人用那种恶心人的目光打量,苏子承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过去,也不吭声,一人一拳头,顿时身后就是一顿惨嚎。
向北州吓得瑟瑟发抖,苏以安却一声不吭。
知道怕就好。
心里若是一点儿敬畏都没有,这样的人她也是不敢要的。
不过就这样把人带回去,怕是也不好在村里待着,还得想个法子才行。
古代的犯人,好像要黥面的。
苏以安当然不会用那种侮辱人又毁了孩子一辈子的法子,不过她想到自己空间里那些半永久的工具,就微微勾起了嘴角。
嗯,小少年长得挺好看的,黥面就算了,但是也可以给他做个标记。
卢荷花亦步亦趋的跟着苏以安,她觉得老苏家的这个小福丫太有意思了,别看年纪小,这胆子可要比她大多了。
小姑娘星星眼,就提着裙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的还好奇的看两眼身边低眉顺眼的向北州。
向北州,这个名字真好听。
福丫念得那两句诗也好听。
卢荷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跟着念书,不然人家说啥,她都听不懂。
这一刻,小姑娘对父母的教诲产生了动摇。
女儿家,真的就不需要读书吗?
苏以安也不着急,先把人带到了郗老爷子那边。
郗老爷子正在手把手的教黄大夫,苏以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黄大夫手心肿的馒头似的,这肯定是又犯了老爷子的忌讳了。
不过眼瞅着黄大夫不但没有不满,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苏以安就觉得这个人可教。也不怪老爷子对他越来越严厉了,这是当徒弟来教的。
“郗爷爷,福丫来看您啦!”小丫头嘴巴甜的不要不要的,还从小挎包里面掏出一个鸡蛋来。“郗爷爷,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鸡蛋,喏,还热乎呢,您快吃。”
郗老爷子看到苏以安,这嘴巴就翘了起来。
“就你小丫头嘴甜。”却是大大方方的接过了鸡蛋,一边扒鸡蛋还一边嘀咕。“整个屯子也就你小福丫没事儿能吃到一个鸡蛋,你可真是宝贝疙瘩啊。”
郗老爷子嘴上这样说,却知道这小丫头是个难得的热心肠,这可没少给他塞好东西。
当然了,老爷子也是投桃报李,本来想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传授了,可惜小福丫不愿意啊。
为此,郗老爷子还郁闷了好久。
“你这丫头说吧,无事你是不会来看我老人家的,又想给我塞徒弟啊?”上次黄大夫就是这么被塞过来的,老爷子挑眉看了一眼向北州,就微微蹙眉。
这可不是靠山屯的人,怎么还绑着啊?
“向北州!”苏以安把局促的小少年推过来。“郗爷爷您给看看,我起得名字好不好听。发迹来南海,长鸣向北州。他正好姓向,这名字可不就是给他准备的。”
眼瞅着小丫头卖宝,郗老爷子警惕万分。
不会真给他塞徒弟吧?
“郗爷爷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这不是跟您显摆一下吗,这可是我收的第一个奴仆,您信不信,以后他会成为这个天下最富有的人,会是人人敬仰的存在。”
郗黄连实在是没忍住,噗呲一声乐了。
“你个小丫头,一天天的竟说大话。”
他摸了摸苏以安的头,故意道:“这也没高热啊,咋还说上胡话了呢。”
苏以安也不生气。
“郗爷爷,您就看着吧,我家向北州以后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小丫头也来了脾气,直接扯断了绑着向北州的绳子。
没有看向北州那瞠目结舌的目光,苏以安把人推到老爷子跟前。
“这人我要领回家,您老先给他瞧瞧。”可不能把病人带回家,家里一大家子人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郗老爷子不耐烦的把人撵走。
而刚出了门,就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顾景黎就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就那么地,淡淡的看着她。
苏以安:“…….”这种该死的被人“捉女干在床”的错觉是肿么肥事?
啊啊啊!
景黎哥哥你听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