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歌在走出地宫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地上血迹斑斑,腐肉的味道悄无声息的再空中弥漫…
她似乎还隐隐听到了无数个牢笼里,流民哀嚎的声音。
老弱病残,风中残烛。
出了地宫后,外面赶过来的官兵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地宫里面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再搜查一遍。
徐寿涛紧赶慢赶的走了过来,看到战南霆,当即就吓的抬手,道:“王妃,殿下他…”
“让人赶紧安排霍老在府内候着,殿下受伤严重,耽误不得。”温如歌心系战南霆,纤细的柳眉紧紧的皱着。
凌寒和暗卫将战南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车上,温如歌紧跟着,坐在旁边,战南霆勉强的靠在温如歌的肩膀上。
徐寿涛不敢耽搁,赶紧吩咐府邸的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府里通知霍老。
这次若是为了大计,战王殿下也不会暂且把他给放出牢房…
所以,这次他一定得好好表现才行,尽量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快,快,去让人把回府邸的路都给看守好了!清理掉闲杂的人,别碍着殿下回府!”
徐寿涛忙的不可开交,马车已经开始朝知府府里去了。
马车内。
温如歌小心翼翼的扶着战南霆,往事,历历在目…
廖城之乱,她深受其害,身体内的毒素加快侵害她的身子,战南霆为了救她,不顾一切的去腾蛇崖为她摘取天苓杏娇疏…弄的浑身伤痕…
这次,他以血肉之躯替她挡住落下的巨石,被砸的筋骨皆断…
她甚至在想,重生,到底是对是错…
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欠了战南霆那么多,多到她无力偿还。
温如歌想着,泪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战南霆惨白的脸色。
她伸手,握住战南霆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你一定要活下来…知道吗?”
战南霆眉骨动了动,眼珠轻微的转动,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底都是红血丝。
“夫君…”温如歌眼底通红,急切,心疼,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战南霆只觉得胸口一鼓,喉咙里瞬间就涌出了一大口粘稠的血,他强忍着疼,额头却因为忍耐,青筋凸起,如同蔓延的小蛇般。
温如歌紧紧的抵着战南霆的额头,声音干涩,难受,道:“你要撑住,我不要你死…不要…”
战南霆意识混沌,冷汗津津,一直在忍不住的颤抖。
温如歌伸手搂着他,他的身子冰凉,薄唇惨白的毫无血色…
“别哭…”战南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别说话了…别说了,夫君,马上就到府里了,霍老已经在府里等着你了,你会没事的。”
战南霆紧紧的周围浓黑的剑眉,用力,道:“凌寒已经拿到解药了,廖城…最后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阿幺。”
“好,好,我会的,我会好好处理的。你放心。”温如歌心慌意乱,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她觉得战南霆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温如歌用力的敲了敲马车的窗,喊道:“凌寒,让马车再快点!”
“是!”凌寒在外面也一直都是面色凝重。
徐寿涛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听到温如歌这边的话,他心里惴惴不安。
伸手捏住自己细小的胡子,一双眼睛担忧的思考着。
可这份担忧,并不是担心战南霆的身体,而是担心,如果战王殿下在廖城出事,到时候皇上会不会追究?
如果皇上追究起来,他肯定难逃责任!
虽然现在指不定能逃过战王殿下的责罚,可是皇上的责罚肯定更大!
唉!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想了想,愤愤的拍了拍大腿,但是也只能想着赶紧让战王殿下好起来,毕竟战王殿下这个处罚还是轻的…
徐府外,早已经站满了人。
霍老没有出来,在屋子里同高钰准备好所有的药材,等着侍卫把战南霆送过来。
霍老面色凝重,道:“来人禀告,说殿下伤的很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次的皇上下手,还真是够恨!”
在他看来,定然是皇上的人手做的!
高钰在一旁,道:“霍老,殿下福泽深厚,一定会没事的。”
而在府外,徐簪月整个人都紧绷着,她憋着一口气,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人在格外紧张担忧的时候,外界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她了…
终于,看到马车快速的朝着这边行使了过来,徐簪月睁大眸子,迅速吩咐,道:“快,殿下回来了…你们快准备着,把殿下送去霍老准备的房间!”
衙役和侍卫都在,马车停下来后,他们用木头做好的担架等着,将战南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面。
“殿下…”徐簪月瞬间就扑了上去,泪眼婆娑,道:“殿下,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她的所有情绪都憋着,阻挡了侍卫往府内抬战南霆,但因为她是府内大小姐,只能为难的停着。
“滚开!”温如歌从马车上下来,冷冷的看向徐簪月,随后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殿下送进去!”
侍卫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将战南霆送了进去。
温如歌冷漠的扫了一眼徐簪月,不屑与她计较,随后也快步跟了进去。
霍老已经在等着了。
战南霆被放在了床榻上,霍老替他诊治,温如歌就一直等在屋外。
温如歌站了一会,不知为何,头晕目眩,她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头,还是没忍住踉跄了一下。
凌寒在旁边,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王妃,要不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霍老和属下守着…王妃放心便是了。”
温如歌摇头,看向床榻边,霍老日渐凝重的脸色,颇为担忧,道:“我陪在殿下身边才放心。”
她紧紧的盯着,却不敢太过靠近战南霆,生怕会扰了霍老给战南霆医治。
半晌,霍老收回手,起身,花白的眉头紧紧的蹙着。
温如歌连忙走上前,喉咙滚动,甚至身子都止不住微微颤抖,道:“殿下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