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玄蒙混过关,谢颂舟也没有追究。
其实真想知道这事很容易,他硬是要追问,澜玄即便顽强抵抗,但大抵最后还是还是会妥协告诉他,只不过,谢颂舟想多看看他撒娇。
让他蒙混过关一两回,也未尝不可,尝到甜头之后,才会越发的来用这一招数。
至于澜玄半夜出去究竟是干点什么,那就让他自己来弄清楚好了。
总归不会是偷偷摸摸出去同别的妖幽会。
澜玄不是这种性子。
不过在被谢颂舟抓了现行后的几天,澜玄老实了许多,每日晚上睡了后,没再起身弄出过什么动静,他不干坏事,谢颂舟也就无从查起。
小傻龙有时候做事挺聪明机灵。
但这种表面老实没有持续太久。
这一晚,入夜后,谢颂舟刚入睡,就觉怀中人动了,从他臂弯间抽离,往他怀里塞了个枕头,没再尝试叫他的名字,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他走后,谢颂舟睁开了眼,跟了上去。
洞口,大白鸟扑棱着翅膀,一身羽毛看着柔顺,澜玄上了他的鸟背,大白鸟便载着澜玄走了。
在朦胧夜色中,他们身影逐渐远去,化成了一个小点。
谢颂舟双手交叠胸前,手中握剑,没有跟上去。
他回忆了一下,澜玄那几日夜出回来的状态,还有点像背着媳妇半夜出去鬼混的小郎君。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诉之于口的秘密,即便是爱侣,也可以有。
两人成日的待在一块,澜玄能做的最大坏事,或许也就是背着他出去玩玩,毕竟澜玄看起来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过嘛,谢颂舟就想逗逗澜玄。
两个时辰过去,天都快亮了。
洞口,谢颂舟盘腿坐在角落,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丝丝缕缕的凉意渗透,他腿间放着剑,指尖在剑鞘上轻点。
等待的人终于有了影。
灰蒙蒙的天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彻夜不归的澜玄坐着大白鸟回来,大白鸟飞低,澜玄从他背上一跃到了洞口。
“主上,明日你还出来吗?”大白鸟讨好的问。
“嗯……”澜玄沉吟片刻,说,“再说吧。”
“要我说,主上何必顾忌那个凡人,弄死他还不同捏死那蚂蚁一样容易,怕他做什么……”大白鸟话没说完,被澜玄凉飕飕的眼神看的不敢往下说了。
澜玄一双美眸似结了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似在谢颂舟面前的单纯,流露出一两分戾气,他警告道:“这些话,不许再说。”
“是、是属下失言。”大白鸟怯怯道。
这段时日的接触,险些叫他忘了,住在这巢穴中的恶龙,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当年他们不过是和狼族起了冲突,打到了恶龙的洞口,吵醒了沉睡中的恶龙,结果两族差点被这恶龙给灭了。
这是大白鸟听族中哥哥姐姐们说的,起初他不信邪,常过来招惹澜玄,每回被打败,还依旧锲而不舍,然后他最爱的一个金铃铛就被澜玄抢了去。
后来晚上经常会来澜玄洞口盘旋,只想想办法拿回他的金铃铛,直如今他给澜玄献计,才讨得了欢心,博得坐骑一职。
恶龙的恶劣行径数都数不过来,在这里,就没有妖不服他的,主要也打不过,堪称一方霸主,没有妖敢招惹澜玄。
听说他带回来个凡人,许多妖都只以为是他的宠物。
“再让我听到一次……”恶龙声音轻飘飘的,“我就捏碎你。”
大白鸟打了一个寒颤。
嘤。
“走吧。”澜玄挥退了大白鸟,在洞口整理了一下衣物,迈着步伐往里面走去。
洞穴内转角,谢颂舟敛了气息,倚靠在墙上,看到那道身影出现,对方没注意到他,他伸出手臂,揽住了澜玄,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从他身后将他抱在了怀里。
似有东西从澜玄衣襟掉落了出去,在地上弹了几下。
不过这会儿两人都没在意。
“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突袭,澜玄本欲下意识回击,但刚抬手就僵住了。
浅浅的温热呼吸似有若无的落在他耳后,腰间抱着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身后贴上来的气息是熟悉的。
“去哪了?”谢颂舟问。
澜玄:“我……”
他眼神飘忽,半天没能答上来,一时不知是该先担心他有没有听到他和大白鸟的话,还是他半夜偷跑出去这件事。
谢颂舟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叫澜玄越发的紧张。
“说不出?”谢颂舟手臂往上,扣住了他下巴,大拇指指腹抵在他细滑白皙的脸颊,将他脸上的肉都挤了起来,漂亮的小脸蛋憨态可掬。
谢颂舟下巴搭在他右肩上,偏了偏头,唇在他脸侧擦过,“真叫人寒心啊,让我独守空房,自己出去潇洒玩乐……”
谢颂舟闻到了浅淡的酒味,但很快又消散,恍若错觉。
酒味?去喝酒了?
“玩的开心吗?”谢颂舟问。
澜玄的脸被掐着,控制不住的往右边偏了过去,谢颂舟的呼吸落在了他唇上,他不自在的抿了下唇,握住谢颂舟揽着他腰的手,含糊不清道:“我没有……玩。”
他心中忐忑。
谢颂舟问:“没玩?”
“嗯。”恶龙艰难点头,“我只是去帮你摘蘑菇了。”
他从衣襟里掏出几个蘑菇,“你看。”
谢颂舟视线下落,看到他掌心里的蘑菇,说:“那是我错怪你了。”
半响,他松开了澜玄。
澜玄说怕谢颂舟饿了,所以给他找了很多吃的,怕谢颂舟不信,他从衣襟里掏出蘑菇和野果放进谢颂舟手里。
谢颂舟抛了抛手中野果。
这是上次被抓包,所以有了经验?
“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澜玄倒打一耙,“我没有去干坏事。”
谢颂舟:“我没说你去干坏事了。”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澜玄说。
谢颂舟:“……”
他失笑:“你怎知我心里想什么?”
澜玄:“我就是知道。”
“哦?”谢颂舟说,“我在这等了你两个时辰。”
澜玄愣住,心虚到不敢说话。
片刻后,他凑近谢颂舟,“冷不冷?”
凡人都畏寒,夜里凉,洞口风又大,此处都能听到风声,若是发热了,会病死的,谢颂舟本来不冷,被他一问,偏头打了个喷嚏,澜玄霎时间又紧张了起来,探谢颂舟额头,又摸摸他的手,愁眉不展,一脸严肃。
“蛇族有妖懂药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便回。”
谢颂舟拽住他手腕,往回一扯,“我没事。”
“你说了不算。”澜玄说。
谢颂舟:“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我说了都不算的话,那谁说了算?”
澜玄:“我。”
谢颂舟挑了挑眉。
澜玄:“你先回去躺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澜玄。”谢颂舟见拦不住他,回身将他抵在墙壁上,拦住了他的去路,“你都还没哄好我,就想这么跑了?”
澜玄:“我……没跑。”
他又想,要怎么哄谢颂舟呢,谢颂舟很会哄人开心,可是他不会。
于是,他便用了他最擅长的方式。
澜玄伸手攥着谢颂舟的衣襟,抬着下巴,凑上前,亲了亲谢颂舟,谢颂舟也不动,任由他亲吻着。
自两人在一起后,在这些事情上,许多时候,都是谢颂舟来引导,渐渐的,澜玄也就习惯了,当主动权回到他手里时,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做。
他笨拙的用舌尖撬开谢颂舟的唇齿,勾着他舌尖交缠。
笨拙,不熟练,但有用。
谢颂舟将他抱紧了些,澜玄闷哼一声,和他贴在了一块,两人唇分开,澜玄细细喘着气,哄道:“你别生气,我会对你好的。”
“对我好?”谢颂舟嗓音低沉又带着点沙哑,“怎么对我好?”
他低头咬了口澜玄下唇,“是这样?”
澜玄耳尖红到了脸颊,眼底像是带着勾子,无辜的看着他,勾引中都带着青涩,谢颂舟直将人抱了起来。
“不说?”他问。
澜玄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听话加上撒谎,是要被罚的,澜玄哄好了谢颂舟,也哭红了眼尾,但嘴上就跟上了锁似的,怎么也不肯说去了哪,去做了什么。
谢颂舟本意从想知道答案,逐渐偏离。
澜玄觉得太累了,到后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又被弄醒。
……
双修乃神形兼修,世间双修古籍多为男女,而男子与男子,自有不同,合欢宗弟子那一册的书籍,澜玄偏爱其中几页,心法都背了下来。
双修到了一定境界,可心灵相通,感知彼此所感。
双修后,还需将体内灵力运转转化,澜玄时常偷懒,谢颂舟便只好帮他。
外头天亮了。
“谢颂舟。”澜玄趴在床上,侧头看着谢颂舟,“我们什么时候结契?”
这事谢颂舟虽之前就说了,但两人还没真正的结契。
“你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谢颂舟说。
澜玄认真想了想,说:“一月后吧。”
谢颂舟:“为何?”
澜玄:“一月后,是我破壳日。”
谢颂舟想起他那日也是被暗算的日子。
或许也可以当做他的生辰,谢颂舟说:“那就一月后。”
谢颂舟问他在这里面待了多久了,澜玄说不记得了,他总是在睡觉。
但他即便睡的再久,也从来不会有人管他,所以之前谢颂舟说管他,他也想让谢颂舟管。
他也经常在洞口往外看,树林里有多少颗树,他都能记得很清楚。
也不知是自己看了多久,才都将那些记了下来。
“孤单吗?”谢颂舟问他。
澜玄说:“以前不孤单。”
“但是如果以后你离开了,我会的……”他声音渐低。
说着说着,澜玄便睡了。
会什么?会孤单吗?
谢颂舟支着脑袋侧躺着,伸手拨开他脸上墨发,掌心在他脸上贴了贴。
“以后一起看吧。”他轻声说。
一起去看更多有意思的景色。
澜玄睡梦中不自觉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谢颂舟不让澜玄喝酒,澜玄叛逆之心不死,越不让他做什么,他便越想背着谢颂舟做。
上次从镇上回来,他一口气买了十壶酒,这几日已经快要被喝完了。
每回他都是让小鸟载着他去了后山池子那边,那鸟酒量比他还差,舔一口就醉醺醺的了。
但是他知道很多妖物该如何对配偶好的主意,澜玄常听他说,谁和谁晚上恩爱后,没过多久,肚子里便有了,小鸟说那是爱的结晶。
澜玄在这方面犹如一张白纸,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知道了,要求偶,也可以在谢颂舟面前展现他的魅力,便也就是他最好的一面。
于是,他便愈发的爱干净,容不得沾染一点灰尘污渍,他的魅力,就是他漂亮。
他知道谢颂舟很喜欢他的皮囊,但谢颂舟有时会弄脏他,说他脏了也好看。
澜玄即便被谢颂舟抓包了两回,还是不知悔改,不过是比之前更小心了些,他没喝太多,每次喝到差不多了,就放下酒杯,散了身上酒味才回去。
一个以为对方不知,一个当做不知。
直到五日后的这晚,澜玄贪杯喝多了,一下喝了两壶酒下肚。
洞口阵阵风吹来,巢穴里都能听见“砰砰砰”的声音,谢颂舟出来查看,就见巨型大鸟翅膀往洞里扇着风,见到他出来,才停了下来。
他身上的羽毛有些乱糟糟的,不复平日规整柔顺,看着有些凄惨。
“臭凡人。”他喊道,“快跟我走。”
谢颂舟挑眉:“我为何要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我就、我就——”
“澜玄呢?”谢颂舟打断他的威胁。
“他疯啦!”
澜玄不是疯了,是醉了。
澜玄每次喝醉,都是不受控制的,这次比前两次弄出来的动静都要大,整座山头都快被夷为平地了。
金灿灿的龙尾所到之处,树木成片倒下,山中未开灵智的野物被这动静惊得四处逃窜,谢颂舟坐在大鸟身上,低头看去,俨然看到一副逃难似的场景。
大鸟把他带到地方,就不敢过去了,心疼自己刚才掉了大片的羽毛,于他们来说,自己的羽毛就是最漂亮的东西了,掉一根都要心疼老半天。
谢颂舟御剑飞行,到了地儿,看见金龙放肆的搞着破坏,他似乎看到了空中的他,搞破坏的尾巴停了一下,金色竖瞳看了他半响,喷洒出鼻息,尾巴朝谢颂舟而来。
谢颂舟左躲右闪,没能彻底避开,被他尾巴缠住了腰,将他直包裹了半身,束缚了手脚。
谢颂舟也没真想和他打,未曾多做挣扎,被尾巴送到了他眼前。
金色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随后探头过来,在他脸上蹭了蹭,头顶龙角顶了他好几下。
“澜玄……”谢颂舟往后仰着下巴,莫名有种被非礼的诡异错觉。
他挣扎着手伸了出来,推搡间摸到了他龙角。
澜玄眸光微闪,噗通一下变回了人,抱着谢颂舟在地上滚了几圈。
“谢颂舟。”澜玄趴在谢颂舟身上,嗓音里的软比平时更为突出,一遍遍的唤着谢颂舟的名字。
他说话吐字不清晰,有点黏糊的感觉。
谢颂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上次我和你说什么了?”
澜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我说了,再喝醉,就把你弄到醒。”谢颂舟掐着他下巴说。
澜玄偏了偏头,“谢颂舟,我难受。”
谢颂舟:“哪儿难受?”
澜玄想了想,说:“肚子胀。”
“这儿?”
“嗯。”澜玄点点头。
难受,所以搞了这么……隆重的破坏?
谢颂舟御剑准备带他先回去,澜玄伸手要抱,谢颂舟把他从地上拉起,揽入怀里,澜玄安分下来。
谢颂舟顺手捞过刚从澜玄身上掉下来的酒壶,里面还剩半壶酒,谢颂舟打算明日和澜玄好好算算这账。他御剑带他回去,到了洞穴,澜玄闭着眼看上去已经睡了,谢颂舟把他放在床上,替他揉了揉胃,澜玄舒服得哼唧了两声。
本想折腾他,现在又觉算了。
……
“谢颂舟。”
夜半,澜玄推了推躺在身侧的谢颂舟,谢颂舟从睡梦中醒来。
澜玄又推了推他的手臂,“谢颂舟。”
“怎么了?”谢颂舟坐起身。
“我要生蛋了。”澜玄说。
谢颂舟:“……?”
“你——”他觉出不对,看着澜玄异常发亮兴奋的眸子,凑近澜玄,在他唇边轻嗅,闻到了淡淡酒味,“你又喝酒了?”
他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酒壶,头疼扶额,好笑的看着他,“还知道消灭罪证。”
澜玄眸中氤氲着水雾,脸颊酡红,“谢颂舟,谢颂舟,生蛋。”
“生蛋?你怎么生?”谢颂舟说,“生一个给我看看。”
也不知澜玄为何执着于生蛋。
澜玄愣愣的看着他,忽而一脸委屈,“我不会生,你教教我。”
谢颂舟:“……”
他一扯澜玄,让他弯下了腰,仰头抵住了他嘴唇,轻触一下,分开,“我教你,你可要好好学。”
澜玄点点头。
谢颂舟不会教一条不能生蛋的龙生蛋,但他能把生蛋之前的过程仔仔细细的教给他。
天亮了。
澜玄酒也醒了。
墨发落在他脸颊,他眼前朦朦胧胧是谢颂舟的身影,黑发从脸侧扫过时,有些痒,如羽毛轻飘飘划过。
澜玄嗓子干涩,从醉到醒这个过程,他已然回想起了自己醉了时说过什么,包括那第一次醉时说过的话。
谢颂舟俯身,在他耳边问:“知道怎么生了吗?”
澜玄攥紧了床单,喘着气,道:“谢颂舟,我好渴……”
谢颂舟便吻着他,舔舐过他唇角,湿润了他嘴唇。
澜玄唔了声就再也说不出旁的。
下次还喝。
——
结契很简单,除却繁杂的琐碎事,最重要的,便是双方自愿交换心头血,仪式结束,便契成。
二人结契时,澜玄一张小脸紧绷,严肃着屏气凝神,直到契成,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紧张作甚?”谢颂舟抹了把他脸上的汗。
“万一不成怎么办?”澜玄说,“你是人,我不是……”
“一次不成那便两次,总会成的。”谢颂舟说,“人们有一句话,皇天不负有心人。”
澜玄便抿唇笑了。
“往后你再偷偷在哪喝酒——”谢颂舟慢悠悠道,“我便能抓着你了。”
澜玄:“……”
澜玄:“谢颂舟……”
通常澜玄叫他名字时,无意识的会带着点软软的口吻,很好听,而他自己不自知。
“我想喝。”他商量的语气说,“就喝一点点,好不好?”
待听的差不多了,谢颂舟才开口笑道:“没不让你喝,只是不让你在外边喝。”
澜玄:“……”
小呆子全然不知自己喝醉了有多撩人,面上白皙皮肤弥漫上绯红,看似欲拒还迎,实则坦诚又大胆,求欢亦是,即便害羞,也只是红了脸,眼神躲闪,却不会拒绝,让他做什么都照着做。
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事后谢颂舟经常会给澜玄讲他从前去过的地方,以及地方习俗,有些他最开始也给澜玄讲过,澜玄那时便有些感兴趣,而现在更甚。
他说他想去,谢颂舟便带他去。
两人去过不少地方,感情磨合的很好,十分的恒温,持久不散。
偶也会有吃醋小吵的时候,有一次,谢颂舟在外随手救了一个蛇妖,蛇妖道要报恩,澜玄把蛇赶走,回头便恶狠狠的揪着谢颂舟的衣领,问他为什么沾花惹草。
直把谢颂舟衣服给扯碎了。
这拈酸吃醋得谢颂舟很无奈,澜玄不喜欢别人惦记上谢颂舟,谢颂舟也不喜欢有人惦记澜玄。
不同于澜玄的粗暴,谢颂舟的手段往往温和而有用,笑眯眯的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驱赶。
澜玄依旧有着收集亮晶晶东西的喜好。
在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三年,谢颂舟听说拍卖行有一个漂亮的珠子,便想带着澜玄去看看,到了地方,两人进了拍卖行,在一间雅间候着。
从二楼雅间可以窥见一楼的来客,澜玄掀开帘子往下看着,听到楼下的人在讨论着修仙界的八卦,他听的津津有味。
八卦中包含着所谓“青山峰于合欢宗的爱恨情仇”,宗门有望突破的弟子,修仙天才,有人说到程文连,那里安静了片刻。
谁人不知一年前发生的那事,屠龙门在修真界地位一落千丈,更甚听闻他们灵脉都是偷来的。
“可别说了,程长老陨落,掌门修为受损,大弟子程文连也……啧啧,不过几月,便天翻地覆,降龙是假,卑鄙是真。”
众人叹几声,便转移了话题。
澜玄放下了帘子。
“凡人冬至要吃饺子。”他对坐在对面的谢颂舟说。
谢颂舟:“嗯。”
“要吃饺子。”澜玄加重了声音暗示。
谢颂舟勾了勾唇:“你是想吃饺子,还是想我给你包啊?”
“都要。”澜玄说。
“太贪心。”
“我可以贪心点吗?”澜玄问。
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满足他。
谢颂舟轻笑:“当然可以。”
再贪心一点都行。
底下拍卖行开始了,前面拍卖一些丹药法器,直至最后,那鲛珠被带上来,那鲛珠整颗散发着蔚蓝色的光芒,熠熠生辉,澜玄看到那珠子时,才感兴趣了些。
“此乃传说中东海鲛人眼泪……”上头那人介绍着。
澜玄托腮看了两眼。
“喜欢吗?”谢颂舟问。
澜玄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谢颂舟笑了笑。
喊价开始时,陆续有人叫价,待后头没多少声音了,谢颂舟才加价,“二十万上品灵石。”
底下一时无声,鲛珠虽漂亮,但值不值这个价还另说。
简而言之,便是漂亮,但用处不大。
鲛珠最终被谢颂舟以二十万的灵石拿下,拍卖会散场后,他拿了鲛珠,和澜玄一同出去,并未立马将鲛珠送给澜玄。
外面下了雪,地面铺着薄薄一层的白色雪花,雪地上留着脚印,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拍卖行走出。
“我想看看。”澜玄扯了扯他袖子。
谢颂舟拿出木盒子,放在他掌心,“看了要还我。”
不是送给他的吗?
澜玄接过木盒,握紧,指尖泛白,漂亮的小脸蛋藏不住太多的情绪,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鲛珠静静放置,表面光滑,犹如琉璃,细看最中间的位置,似有雾气缭绕,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近距离看,越是觉着好看。
澜玄眼底赤裸裸的写着“想要”二字。
谢颂舟装作看不见,让他看了好一会儿,朝他伸出手,“该还我了。”
澜玄依依不舍的将木盒放在他掌心,“我想再看看,好不好?”
“好。”
谢颂舟笑吟吟的瞧着他这幅模样,“想要?”
“想。”澜玄乖乖道,“我拿别的和你换。”
“不要别的。”谢颂舟拿回木盒子时,大拇指指腹在他虎口处摩挲了两下,“你很聪明,知道我要什么,是吗?”
澜玄咬着下唇,红了耳根,总觉得下一刻,龙角便要从额头露出来了。
回去途中,两人在街道上遇到了迎亲队伍,吹锣打鼓,八抬花轿,好生热闹,新郎官骑着马走在前头,风光无限,面带喜色,街道上行人驻足,欢欢喜喜的议论着。
仆人往一旁撒着喜糖,孩童上前伸手接着。
澜玄好奇的看着这一画面,“这便是成亲吗?”
“喜欢?”谢颂舟问,
澜玄只是纯粹好奇罢了,看完他们走了这一段路,人群都看热闹去了,这条街很冷清,澜玄拉着谢颂舟衣摆,说要吃饺子,谢颂舟问他要吃什么馅的,澜玄简单粗暴的说“肉”。
谢颂舟捏捏他的小脸蛋,“你胖了。”
澜玄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的低头看自己,捏捏自己的腰,这紧张的模样惹得谢颂舟禁不住偏头笑出声,澜玄又知道自己被他捉弄了。
“你骗我。”他控诉道。
谢颂舟:“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澜玄抿唇不语。
谢颂舟:“胖了我也喜欢,你要多吃点。”
澜玄:“我吃很多了。”
“澜玄。”
“嗯?”
“想娶你。”
澜玄:“……”
谢颂舟转身往前走了,澜玄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从他身后追上去,“你方才说什么?”
谢颂舟放慢脚步,等他与他并肩,侧头眼含笑意的看着他,眸中神色情意绵绵,说出口的话,也异常的温柔,“我说,想娶你。”
澜玄踮起脚,凑近他,亲了他一下,垂眸睫毛轻颤。
谢颂舟:“……”
澜玄退后时,他揽住了他的腰,吻了回去。
回到客栈后,谢颂舟借了厨房,撸起袖子给澜玄包饺子,炖肉揉面粉前期准备工作不算繁杂,澜玄在一旁看着,蠢蠢欲动,趁谢颂舟不注意,洗净手,对着面团下了手。
谢颂舟拿了葱回来,就看到了厨房留下的满地狼藉。
面粉掉了一小半在地上,罪魁祸首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鼻尖脸颊上还沾了几道面粉印子。
澜玄抬起手,给他看手中包的圆鼓鼓的饺子,没心没肺的扬起笑,“谢颂舟,我给你包的。”
谢颂舟看了眼一旁乱糟糟的局面,扬唇勾笑:“嗯,真棒。”
两人包着饺子时,谢颂舟听到了系统067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
【我要走了。】系统心情颇为复杂。
谢颂舟:【是吗?我还以为你会监管我一辈子。】
【……你想得美。】系统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熟练的送出祝福词,【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再见。】
真难得,系统也会有说话好听的时候。
谢颂舟:【再见,有机会的话,请你吃饺子。】
系统:【……】
那大概是没机会了。
吃完饺子,澜玄还惦记着那颗漂亮的鲛珠,入了夜,便爬上谢颂舟的床,在他身上找着鲛珠。
“做甚?”谢颂舟擒住这半夜来袭的小贼,将他压在身下。
小贼示弱,湿润的眸子看着他。
“你这小妖,半夜偷袭——”谢颂舟话没说完,被澜玄打断。
澜玄:“我不是小妖。”
“不是小妖?”
“大妖。”澜玄强调,“是大妖。”
谢颂舟闷笑一声,抬起他下巴,“你这大妖,有何用心啊?半夜来采阳补阴?”
“我不是。”澜玄道,他才不是需要采阳补阴的妖。
“不是?”谢颂舟视线落在他殷红唇上,低头吻了上去,“是吗?那为何……我感觉被你采了呢?”
澜玄没有狡辩的机会,爬上床干了点该爬床的事。
龙角无法自控的冒了出来,这通常只有幼龙,才会控制不住,除此之外,便是极其愉悦放松的时候。
忽而,他觉一凉,谢颂舟不知何时将鲛珠穿成了项链,在他失神间,为他戴了上去,漂亮的鲛珠滚来滚去,落在了凹陷的锁骨处。
澜玄摸着鲛珠,“这……这个……”
“给你的。”谢颂舟说,“定情信物。”
“谢颂舟……”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
“你有多喜欢我?”谢颂舟问他。
澜玄埋在他肩头,想了想,说:“比喜欢漂亮的宝石还喜欢你。”
这不算准确,可是以澜玄的角度来说,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类比了。
“这样吗……”谢颂舟用以类似的话,道:“你是我的无价之宝,无可替代。”
是唯一的,是特殊的,最为珍贵的,也是偏爱与例外。
这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便是谢颂舟,也有几分羞赧来,说不出口,太过肉麻,也太不像他。
心里装下另一个人后,他似乎就一直在改变,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澜玄不再是睡很久很久都没有人管的龙,谢颂舟也有了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时间更新惹QAQ下个故事写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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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蚁中王、万有、谭子谦投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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