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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手术肯定没有那些要命的大手术来得危险,甚至可以说病人只要没有麻醉风险,手术就很安全。但与那些救命的手术不同,病人对整形手术的要求也不只是单纯的活命,而是更高层次的对形态预期的满意。
这就让手术的重点落在了术前设计和术后恢复上了,术中的操作更多是实现术前的设计和为术后恢复做准备和铺垫。
往往一台整形手术刚完成时的外观并不能让人满意,但在经过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恢复后,通过机体自身的修复,之前制定好的形态才真正浮现在外人眼前。
劳拉所做的汝房再造需要两处切口,且切口非常大,单纯缝合就需要近60针,术后难免会引起肿胀。
“我们在手术区域旁置入负压引流管,联通到之前做肛周脓肿时用过的负压广口玻璃瓶里。”
卡维在缝合时,塞迪约按照之前尸体练习的步骤,在旁做了个小切口,穿过带孔橡胶管:“从体积大小角度来看,和右侧健康的汝房相比稍小了些,但这是因为......”
还没等他说完,场内就响起了掌声,是继剖宫产手术之后卡维第三次遇见术中掌声。
即使左侧新汝房小了些也没关系,比起之前难看的有些陷进去的疤痕而言,这次复原绝对堪称完美。掌声就是那些外科医生对卡维技术的肯定,而掌声持续的时间就说明了评价的高低了。
第一台剖宫产的时候,当卡维快速从子宫捞出胎儿,掌声持续了整整26秒,直到确定了母子平安才慢慢停歇。第二台剖宫产因为不是首台,时间有些减少,在18秒左右开始回落。
而这台再造则收获了足足37秒的掌声,期间的热烈程度根本没有给卡维说话的时间。到了尾段,当声音渐渐奚落的时候,有人为了刻意拉长时间反而加大了鼓掌的力度。
相比起来,塞迪约都忘了自己上一次收获掌声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而像卡维这样能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靠着两台完全不同的手术连续获得三次掌声的外科医生,他从来没见过。其中也包括了他的老师,和老师的老师。
在这个外科刚起步,操作规范只存在于个别人的手里,学习成本非常高。能得到一种手术的标准解法已属不易,其他手术大多只能停留在会做、能做,而到不了做得好、做得漂亮的地步。
就是因为跟卡维一起做过手术练习,塞迪约更清楚这台看似只需要将一处皮肤肌肉转移到另一处的手术有多麻烦。
除了要做到精确切割和修剪,还需要保留住那根纤细的腹壁上动脉血管,都不是靠一两次练习就能学会的技术。
至于显微镜下做的血管吻合更是超出了塞迪约的理解范围,他单是学会显微镜下剥去胸背动静脉的被膜就花了足足五天的练习时间。而卡维却只是稍稍练习了几次,熟悉镜片倍数就能做到吻合血管。
虽然中途失败了一次,原因主要还是出在了缝合针线上。好在取肌皮瓣的时候卡维就考虑到这种可能,为二次缝合做了准备刻意留长了血管。【1】
整个缝合过程都在显微镜下小小的平台内完成,不管怎么看难度都要比之前所做的所有手术都要来得高。
而最关键的是,这台手术有着丰厚的经济效益,如果加以开发说不定可以给那些汝房过小或者下垂的贵妇们重获自信。
想要学会这些并不容易,只靠尸体练习和仅此一台的手术还远远不够。可要是能真正学会的话......收入至少能翻上几番,自己也不再是老师的拙劣替代品了......
塞迪约的思维一半停留在手术上,还一半已经飘进了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但其实手术到了这一步并没有结束,还有最重要的一步需要做收尾。
“本来汝头再造得等术后恢复才做,但因为我留在巴黎的时间不多,考虑劳拉小姐的经济情况不可能专程跑去维也纳,我便决定一起做掉。”
卡维简单介绍道,“有集中汝头汝晕的再造方法,这取决于病人本身的汝头汝晕大小和颜色。当然,有些再造手术也会考虑到病人和医师的爱好,比如有些人就是喜欢左右颜色不同,那就没办法了。
劳拉小姐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和原件颜色一样。一开始想要做简单的移植,即将右侧切下一部分搬运到左侧。【2】
但她本身汝晕和汝头的体积不够,只能重新从身体上找材料。我们经过颜色上的比对,选择其大腿根部的内侧作为皮瓣供区,进行移植......塞迪约教授。”
“啊?哦,我知道了。”
塞迪约想起了之前的练习内容,连忙说道:“皮瓣由卡维医生来取,我和二助现在重新在新汝房上做一个切口,一定要注意位置和大小。”
因为缝合的是纵行肌皮瓣,切口也顺应张力呈纵行。
卡维设计去下了一块圆形皮瓣,从中央基底放射状形成两翼,在真皮层深面掀起翼部皮瓣,3号处则全层掀起进行缝合【3】。又是一段精细化的表皮缝合,将原本平坦的圆形皮肤变成了凹凸有致的新汝头汝晕。
最后一步就是把它放在切口处再次缝合。
虽然观众席离得远,但像这样大刀阔斧的整形再造,离得远反而更能看出效果。
刚才还略小些的新汝房,现在因为嵌入了颜色略深的新皮瓣,大小和正常的右乳相差无几。如果忽略掉缝合线和被牵拉出奇怪形状的新汝头,视觉效果堪称完美。
这一效果被外科医生们奉为奇迹,而对坐在一旁的爱德华来说,奇迹早就见过了,手术成功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以说从见到劳拉的第一眼起,爱德华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一个安排天才外科医生来巴黎展示技术的外交大使身份,恐怕还不足以让他满意。或许再配上一位靠全新手术重获新生的美女会更抓人眼球。
爱德华不算挑剔,新汝房只要质量不差就行,真正重要的是这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手术结束后劳拉被送进了主宫医院病房,而卡维也花了不少时间解释了许多人的疑惑。其中就包括了显微镜对外科的加持效果,以及血管的正确吻合手法。
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爱德华靠着和卡维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官位,成功和刚醒的劳拉搭上了线。
“醒了?”爱德华脱去了礼帽,笑着坐在床边,“我叫爱德华,是一位无可救药地沉沦于你美貌的男人。”
“啊,这......”
劳拉刚醒,乙醚让她的鼻子很难受,还有点反胃,脑子也不太清醒。但多年x交易的经验让她一眼就看出这位中年人的价值,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受宠若惊。
男的本来就风流成性,要不然在维也纳也不至于被那位变态费尔南逮住。女的也是深谙男女关系的门道,很清楚眼前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两人互相之间没有太多的试探,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基本关系。这种连拍都没拍就知道能合的,已经超出了一拍即合的范畴。
“这段时间你会住在单人病房休息,我会派一位仆人过来照顾你的起居。”爱德华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后问道,“还有别的要求么?”
劳拉在切除乳腺癌之前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提出包养要求的不在少数。但像爱德华这样,只注重实际情况来满足要求,压根不谈钱的男人却是没见过。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劳拉想要了解他,“我之前在小黄楼工作,额,就是那种地方。”
爱德华也早早猜到了她的职业,毕竟没多少良家妇女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坦然地褪去衣服,甚至嘴角还抹着妩媚勾人的微笑:“我是法国驻外的外交官,原本住在维也纳,这次陪卡维医生从维也纳来巴黎。”
“哦......”
劳拉没什么力气,连抬手都很难做到,但心里却是兴奋至极。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一个有权势也能满足她所有物质需求的男人。
但到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手术:“啊,我的胸......”
“请相信卡维医生那双上帝一般的手。”爱德华起身拦住了她想要抚摸绷带的右手,“放心,我看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
“真的吗?”
“我以我的爵位发誓。”爱德华抚摸了她的脸颊,就像看自家养的看门犬,“请答应我,接下去你将只属于我一个人。”
“是的,外交官大人。”劳拉跟着笑了起来,“我发誓......”
......
李本自然不知道这些。
考虑到卡维和米克,他不太能靠近主宫医院。要是像之前的义诊,戴上些遮挡的帽子和围巾还能蒙混过关,可现在是病房,一旦被发现靠他的断腿根本跑不了。
为了多见美人几面就羊入虎口实在太蠢了,他还是懂克制的。
只要手术切口都恢复差不多,劳拉就会出院找他。到那个时候艾西莉的“投资”款也应该到位了,两人一起找个没人能知道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变量有三个。
一是自己会不会被仇家找到。
这其中就包括了米克和阿尔方斯,考虑到和这两人的关系,卡维也姑且算上一个。虽说很麻烦,但李本已经摸清了他们的行动规律,他有信心避开这些麻烦。
二是劳拉会不会半路变心。
两个星期时间不短,李本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也确实会有这种可能性,但几率很低。主要还是劳拉身体上的缺陷,以及手术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他认为没几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彻底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一眼相中劳拉,也忘了自己如此痴迷她的真正原因。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艾西莉的钱。
在他看来这是三个变量中最容易发生改变的一个,所以在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里,李本一直都在考虑如何控制这个变量。争取在第二次商谈敲定之前,排除掉所有不确定因素。
实际操作起来无非就是增加整件事的可信度。
现在手里一份土地矿物含量报告实在单薄了些,在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里,他又搞定了在非矿业公司经营许可,老板威斯特的全权委托书和印章,以及一份公司的详细资产报告。
虽然都是假的,但只要看到这些文件就会让人有一种专业靠谱的错觉,从而增加可信度。
这些对老骗子李本来讲都是信手拈来的东西,除了需要花费点时间外,基本没有难度。但当他拿着这些东西,尝试甩掉萨菲特提前找上艾西莉的时候,这位贵族千金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萨菲特先生呢?”艾西莉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来么?”
“萨菲特的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委托我过来处理这项业务。”
为了表明自己和萨菲特的特殊关系,他没有准备所谓的委托书,毕竟两人声称要做的本就属于灰色地带,算不得什么合法勾当:“我和他是老朋友了,钱我会给他送去的。”
“这......”艾西莉收起了笑容,“萨菲特先生是地质勘探师,我很信任他。”
李本听明白了话外音:“艾西莉小姐的意思是,萨菲特先生一定要在场?”
“他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当初没有他点头我是不会参加的。”艾西莉忽然又笑了起来,“当然,要是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是萨菲特先生,我也会用同样的语气和内容来形容您对交易的重要性。”
李本点点头,既然对方执意如此,要是再坚持就显得假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顺水推舟:“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依旧把时间定在明天的傍晚五点,我会带他过来的。”
“明天我一整天都不在家。”
“那......”
“不如再晚一些。”艾西莉想了想,建议道,“七点在大剧院有比才先生的新作问世,我们就在剧院见面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