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出了景阳宫,走了很久才静下心来。
被萧锦云那话撩的她心绪大乱,她开始想,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喜欢?
萧锦云会喜欢她?
这绝不可能。
她与他毫无交集,不过是在宫中见过几次,帮过他几次。
就因为这样?
她将身转过,看后面的宫道,还有余悸。
咬了牙,她心道,往后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管他什么心思,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回了琉璃宫,元福招福几个人上前:“咦?娘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嗯。”
招福偏头向外看:“那…桃枝杏枝两位姐姐呢?”
“哀家派她们去办事了。”
南渔瞧着有心事,自己向内殿走,纳福眼尖喊了句:“那娘娘您的风氅呢?”
“…丢了。”
听到这儿,一脸阴郁的聚福拦了那三人。
“没看出来吗,娘娘装事了。”
元福也比较赞同,与招福说:“既然娘娘不愿意说话,那咱们也别在这里打扰她。”
她宫中四个‘福将’顷刻出去。
整个殿中只剩她,南渔脱了鞋,窝身在床榻上,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到底萧锦云是个什么意思。
而他说的话,却发烫的都留在她心间。
几日后,离着年关越来越近了,宫中一改往日,热闹起来。
景垣同景夫人一同进宫来看她。
原来是北凉的拜年安开始了,按照惯例,是从大年初一那天起往前推七天,每一日都会有大都各朝臣各显贵的家眷,依次来给后宫最高掌权者拜早年。
南渔上世可没这待遇。
一是因为上世经过萧庸造反后国气大衰,又死伤很多人,故而连新年宴都没办,就那样浑噩的过了。
二是上世还是顾念萧绽的死期,谁也不会提这事。
可这一世不一样。
有萧弈权在,不说整个皇宫,就是大都,也得该怎么热闹怎么来。
靖王早在前几日下旨,新帝继位第一年,不能太过冷清。
南渔端坐在正殿,接受四周各家的跪拜,同女眷们说笑着。
景垣代表南延侯府,而除了他之外,还有定北侯府、陇西侯府……
景夫人看出南渔不太认识身边这么多侯府娘子,就依次与她介绍,认了几圈后,南渔放开了些。
景垣瞧殿内都是女眷,一个人往外走。
琉璃宫外,也站满了各家的公子与女娘。
景鸢儿本不该来,可她央了景夫人带她来,景垣望着他这个堂姐真是厉害,不到一会功夫已与别家的女娘熟络了关系。
景垣往没人的地方走,见南渔的小婢子桃枝在后面整理新的绸布。
他上前,与桃枝说:“要帮忙吗?”
桃枝被吓到,一回头瞧是景少卿,那张俏脸瞬间红了,她忙下来道:“不不用,景大人您是什么身份,这种活怎么能让您干。”
景垣不在意,道:“没事,我瞧你个子小小的,比较费劲。”
桃枝被说,低下头。
她的确长得不高,与杏枝相比,她还矮了半分。
不过,她手脚麻利,头脑清晰,也算琉璃宫的大宫女。
但现在她面对的是谁,是景少卿!
之前景垣回大都,就是她和杏枝在琉璃宫里念叨,要是此生能见到一次景少卿,她也要每日去他府前晃悠,只为让他记住她。
可后来景垣经常来了,她每次见他都心有余悸。
小丫头为了掩饰尴尬,撸了袖子:“我可以的,景大人,你不要小看我。”
景垣笑了。
双手一背:“好,那我看着你做。”
桃枝转身,继续整弄。
背后有一道目光瞧着,怎么也不得劲,她快速挂好两角,又将中间整了整,觉得没问题了准备下来。
可桃枝没看见,她宫装身前的盘锦扣勾住了一道丝线。
这一下,本来挂的好好的绸帘从轴心掉下——
“呀!”
桃枝上前去扶。
脚下一滑。
景垣疾步上前,双臂有力,顷刻将小宫婢的腰抱住,接了她下来。
桃枝的怀中满是绸帘。
新年的颜色,吉庆的红色,在两人之间飘荡,景垣面色正常,可桃枝的脸全红透了。
“让你逞能。”
景垣笑她。
桃枝的心脏砰砰跳,受不住了,她从他身上跳下来,抱着红绸帘跑了。
景垣不太懂她为何要跑。
此刻,一抹笑响起。
景鸢儿从后面走来,凝着桃枝跑的方向说:“小景,你真是惹女子的眼。”
景垣回眸,恢复冷静。
“堂姐不去与你新认识的女娘说话,来找我做什么?”
“与她们有什么好说的,堂姐从上一次就想同你单独聊聊。”
景垣冷嗤。
没理她。
景鸢儿拦了他的去处:“小景,上次我与靖王的事根本就是个乌龙,若不是堂姐落水,也不会硬要靖王负责,这些日子大都的谣言你也听到了,堂姐现在心里很苦。”
景垣静静听着。
没什么表示。
景鸢儿不由上前一步,去挽景垣的手:“你不要与堂姐这么生分好吗?小景,近来侯爷与夫人都很想你,回家来住好吗?”
景垣甩开她的手。
扔下一句:“我有自己府邸,这也是父亲母亲早就知道的事,为何要回去住?”
“堂姐,若你什么时候想回凉州可以派人来找我,到那时,我自会回家。”
“……”
景垣说完,转身便走。不给景鸢儿一点机会。
她静静站在原地,看景垣离去的身影,想起她父亲每日一催,问她到底何时能在大都立稳脚跟。
家中巨债,还等着她发达偿还。
景鸢儿转身,目光忽然定在一人身上,此时他刚与自家母亲从琉璃宫外走进。
景鸢儿笑了笑,或许,这个人也不错。
南渔听到外面通传,说太傅府家的派人来了。
一听母家来人,南渔忙站起身,出去迎。
来的是她婶娘方氏,与她的儿子南则轩。
“娘娘!”方氏见她一拜,带着笑意,“嫂子让我早些来,我准备这准备那,就这样耽误了,望娘娘不要怪责。”
南渔笑:“婶娘能来,哀家就十分开心。”
她将目光落在方氏儿子身上,与叶思遇不同,南则轩长得就比较周正,人也老实,不太爱说话。
南渔夸赞道:“则轩堂弟一表人才,之前受罪了,今年,哀家做主为他相一门亲事!”
方氏一听,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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