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董是被打过的,他才刚从icu转过来没几天!
因为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其实过程中他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后人就在重症监护室了。
他没有直接证据,但后来命手下去查,也知道自己是被裴玄阴了!
而此时此刻,当裴玄站在他面前,那天的画面仿佛正在复苏,原本已经死去的记忆重新攻击他,浑身都开始生理性的疼了。
何董一直以为当时是裴玄手下办事疏漏才被他查到线索,可现在才明白……姓裴的根本就不怕他知道!
或者说,姓裴的一开始就故意要让他知道,在威胁他的男人到底是谁!
今天之前还虚弱到去洗手间都得要护工美眉搀扶的何董,这会儿跟突然痊愈了似的,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在病房内抱头鼠窜。
然而不管他他跑到哪儿,裴玄都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我可是你太太电影的最大投资方!”何董声音颤颤歪歪,“你怎么敢……”
裴玄神情松倦,“这逻辑不对,应该说目前为止你仍然还是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方,已经是我对你还算懂事的奖励。”
他这里所说的“懂事”,何董知道是指什么。
何董被逼到墙角,双手抱着头,对着头顶巨象一般的阴影狂咽唾沫。
“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他蹲缩在那儿,“从黄金小镇到后面的三倍追加,你知道我投了多少?你知道想挤掉我需要再投多少?”
何董果然是比旁人要聪明一些,特别对数字他很有概念,“就算你是裴氏老总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除非你想裴氏的资金链断裂破产!!”
裴玄左手的棒球杆头在右手掌心轻敲了敲,“那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但……”
他笑了笑,说,“你要知道,相比于太太,裴氏什么的,对我毫无意义。”
何董嘴巴抿成波浪线,“…………”
正如他知道裴玄口中的“懂事”指的是什么,他更知道,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投资打水漂、不想一辈子与裴氏为敌,今天他是躲不过了!
他得为自己刚刚嘴欠说出来的一切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裴玄,“上次伤的哪边?”
他用球杆指了指何董还缠着绷带的头。
何董瑟瑟发抖,满眼恐惧、喊声颤抖的叫着门外保镖,把自己哭成二百斤的胖子。
“回答,”裴玄语气渐冷,“趁我还有耐心。”
何董快要被门外的蠢货气死,不管他怎么叫,保镖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他直接用吼的,终于,门口的保镖终于有反应了!!
而当他们朝门内的方向回头,那才是何董真正绝望的开始。
透过门口玻璃,他看到那几名保镖的脸。
就算他认不清自己保镖的长相,但肤色、国籍他总是知道的,而此刻门口那几名麦色皮肤的外国保镖……根本就不是他的!!!
何董万念俱灰,绝望到一个不能自已。
现在他唯一能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裴玄还愿意问他、上次被打的是哪边。
他已经麻到毫无血色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左、左边。”
他身前,裴玄没什么情绪地勾了下唇。
“很好,”裴玄说,“乖一点,我们早点结束。”
何董从那男人身上感受到史无前例的被压制、以及恐惧。
不仅他,这也是沈夕夕不曾见到的裴玄。
那只结实的手臂高高挥起,男人瞳孔颜色很淡,表情冷漠至极,只有手臂绷起的筋无比鲜活。
但就在何董极力护住自己右边脑袋的同时,那支球杆却毫无征兆地……落向了左边——
**
陆博文在门外等了半小时,门开了。
时间刚好,是他们总裁该回家陪太太的时间。
门外守着的所有人对门内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他们只在意他们总裁此刻有何种需要。
陆博文递了消毒纸巾上前,然后对向身旁一名手下,“去楼下通知医生,何董病情突然恶化。”
“是,”手下应声离开。
擦拭干净,裴玄放下之前被他挽起的衬衫衣袖。
上面纤尘不染,没有被溅上任何污渍,男人将领带收紧,从何董病房出来不过五分钟,他已然变回衣冠楚楚的模样。
令人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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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坐标a市夜点。
这里依然是明星们最喜欢打卡的聚餐场所,隐私性极好,狗仔就算想跟拍也只能等在饭店门口,谁也别想进来,更别想通过任何角度拍到包厢内的“风景”。
1808号包厢门口,经理贴心的帮沈夕夕开门,“陈先生半小时前就已经到了,这会儿人正等在里面。”
沈夕夕点点头,摘下墨镜,扔进肩头的托特包里。
正要进去,手机响了,她接起自家姐们的来电。
电流杂音刚消除,白芥一兴师问罪似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什么情况啊夕宝?我今天回国约你你说没时间,结果经理刚刚跟我说你去夜点了?”
她嗓门大,经理在旁边站着都听到了。
身子一僵,尴尬地低了低头。
沈夕夕倒不介意,事实上她会选择在夜店跟那人见面,就是因为这里熟人多,眼睛多。
既安全、又能自然避嫌。
她回,“咱俩改天再约,这边先约上的,提了好几次,不好一直拒绝,而且,我还想确认件事……”
白芥一听得出她语气神秘,拧了拧眉,忍住了往深问的好奇心,“行吧,那咱俩改天。”
沈夕夕“嗯”一声,挂断电话,抬脚进了包厢。
里面陈亨正对着菜单研究,见她进来,道貌岸然的起身帮她拉椅子。
“夕夕请坐,”他开口,语气十分熟稔,“可算是约到了你这位大忙人,有空的时候多出来跟大家聚聚,咱们虽然电影拍完了,但私下里还是该多走动,相识就是缘分,不应该辜负,你说对吧?”
沈夕夕笑了笑,坐下,包包放到一旁。
对于他的长篇大论,她既没表示赞同,但也没反驳。
陈亨略显尴尬地搓了搓手,把菜单拉到她面前,“女士优先,你先点,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沈夕夕点了一份午餐定食,陈亨看着觉得不错,就点了跟她一样的。
经理收走菜单,离开后,房间里就剩陈亨和沈夕夕两个人。
陈亨的笑容里充满城府。
虽然他认为自己帮了沈夕夕很多次,包括上次得罪汪总他们,也是为了沈夕夕。
所以今天这顿饭从礼数上来看怎么也应该是沈夕夕主动请他。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明星,夫家身份又不一般。
他要想跟沈夕夕做朋友,必然得主动巴结着人家,这点心理准备陈亨还是有的。
事实上,他也是找了沈夕夕很多次,前面几次都被沈夕夕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今天好不容易才同意赴约,可惜又选在夜点这种地方。
就算他想找狗仔偷拍搞点新闻出来都没法实现。..
算了,朋友间请吃饭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总能让他逮到合适的机会。
对面,沈夕夕慢条斯理地将方巾叠好放在腿上,为一会儿用餐做准备。
虽然她也不确定,今天这顿午饭,到底能否顺利吃完。
等整理好,她睇一眼陈亨那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关于咱们电影前段时间的新闻,陈哥知道吗?”
她话落,陈亨原本在手机上随意滑动的手指一慢。
沈夕夕今天同意赴约,其实就是想来确认一件事的,而这件事,显然跟某件新闻有关。
最近龙鳌天有些依赖沈夕夕。
之前的负面新闻危机,因为裴玄的“牺牲”而成功解决,但那些新闻到底是被谁爆料出去的,这事儿龙鳌天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它过去。
最近他一直在跟沈夕夕联系,让她聪明的小脑瓜帮自己想想,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
沈夕夕不是个好事的人,但有句话她认为龙鳌天说的没错。
既然牙已经开始疼了,就应该找到那只蛀虫。而至于找到之后,是直接拔掉根除,还是吃药慢慢医治,那是找到之后的事。
但不管选择哪种方式,都不能放置不管。
一旦把附近一片牙床都染坏了,到时可得不偿失。
“咱们电影前段时间出了不少新闻,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陈亨慢慢把手机放到一旁,他看着沈夕夕问,“夕夕说的,是哪个新闻?”
沈夕夕微微一笑,闲聊式的开口,“那,咱们先从不好的说起?”
陈亨阴浊的瞳仁跟着一暗,“听说了。”
沈夕夕笑了笑,“听说咱们投资方被那新闻气的,好不容易从icu出来,没几天又给气回去了,今天上午才脱离危险。”
陈亨冷哼一声,“我不信何董会是被新闻气进的icu,像他那种人品,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揍进去的还差不多。”
这一点沈夕夕倒也认同,虽然,她不知那位做好事不留姓名的侠客是谁。
沈夕夕将视线落向陈亨、她的重点怀疑对象。
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证据,但沈夕夕对陈亨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
包括上次毯子的事,沈夕夕大概也知道是谁做的了。
虽然陈亨在她使用前就告诉了她,并没有真的想让她过敏,但挑起她跟方宁的争端,想借她的手来对付方宁,光这种为达到自己目的而拿旁人当枪使的行为,在沈夕夕这儿也足够下头了。
而在这个剧组里如此讨厌方宁的人,除了她那个没心眼子的好姐们儿,就属跟方宁同一经纪公司、且一直备受她压制的这位小师弟了。
这次的事,沈夕夕仍然怀疑陈亨。
剧组被爆料的那些不合传闻发生的当下,沈夕夕几乎都在现场,所以她知道,同样也恰好都在现场的,还有另一个容易被人忽略掉的角色——一直处在剧组边缘的透明人、剧组所有发生事件的窥屏者、人品明明不怎么样、却总喜欢自我感动的她陈哥。
“而且那件新闻不是很快就被解决了吗?”陈亨愤愤不平地道,“裴总的角色公布的还真是及时,一下就扭转乾坤了,要我说应该再多折磨那些投资方几日。”
“电影是咱们拍的,所有的苦和累都是咱们受的,他们不过是前期投资了点钱,就能坐享其成,还对咱们颐指气使,真是有够不公平的!!”
沈夕夕发现,陈亨是真没拿她当外人。
在说话时表情里的那些厌恶、怨怼,几乎都没怎么掩饰。
既然如此,沈夕夕便直接了当地问了,“陈哥。”
等陈亨朝她看过来,她接着开口,“那些新闻,是陈哥报的料?”
陈亨搭在桌沿的手骨节泛起青白色。
他不知道沈夕夕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这可能就是朋友间的那种默契。
他一直都知道,沈夕夕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从毯子那件事开始。
毯子的事他原本是只是先诱导提醒,但没想到事发当下,沈夕夕立刻就能分析明白,那毯子是故意被人换的,而非手误拿错。
没错,不管上次的毯子,还是这次的剧组爆料,全都是陈亨做的!
他一直被压制,想翻身。
曾经有粉丝说他是娱乐圈一股清流,无欲无求,不争不抢。
对于这种夸奖,他真的觉得十分可笑。
但凡可以,谁不想更火?谁不想争抢?谁不想把其他人踩在脚下?
他不过是怀才不遇,一直缺那么一个机会罢了!
从前他只知道闭着眼闷头苦干,但换来的只有一次次的原地踏步,而靠“贩卖”唐苡茉八卦跟工作人员熟悉起来,这件事给了他灵感。
机会是要自己动手去创造的,而如果想看到高处风景,就要极尽可能的踩在别人肩膀上。
而新世界的大门一旦开启,很多事就都无师自通了。
他可以用捷径帮自己得到更多机会,也可以用手段,来让他认为不配得到那些东西的人失去机会。
这次爆料剧组丑事,就是他身为剧组透明人的一次反击。
“没错,”他气定神闲地看向沈夕夕,“这件事是我做的!”
他甚至连在说这句话时,眼神里仍充满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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