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侯爷稍等。”
福禄正要进去通禀,乾坤宫的打门忽然打开。
然后帝后从里面一同走了出来。
“陛下……”
宫人们见状忙跪下行礼,沈倾权也不慌不忙,先把手里的点心默默收起来,然后起身跪好,随众人一同行礼。
夏帝缓缓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跪着的沈倾权。
还有她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特别是当看到女子嘴角还挂着糕点残渣,顿时气得仰倒!
“你!好啊,朕让你跪着,你倒是会偷懒!又是软垫,又是点心,还有茶水的,怎么不让这群狗奴才们再给你揉肩按腿啊?”
帝王发难,吓得一众宫人们齐刷刷跪地!
瑟瑟发抖。
“臣女知罪。”
沈倾权跪地请罪,夏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指着她大骂,“朕看你是丝毫不知!才刚消停了两日,就给朕惹出这么大事来!连工部尚书的府邸都敢砸!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臣女知错。”
无论帝王怎么骂,女子就这么一句,要么‘知罪’,要么‘知错’。
她这样,哪里是‘知’?分明是‘不知’!
“混账!你仗着朕不会罚你是吧?怎么?你还不服气?朕难道骂错了?”
“陛下没错,是臣女错了。”
沈倾权说着,肩膀抽了下,“臣女错就错在,不该入京,不该回来。若是早知道回来后会处处受排挤,被人嘲笑,臣女就不该心存希冀……”
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同样在认错。
福禄看着陛下铁青的脸,心中哀嚎。我的侯爷啊,咱还是别说话了好吧?
“你少跟朕来这套!”
帝王大手一挥,怒不可遏!
“你不过是仗着朕纵容你!你心中在想什么,以为朕不知道?你不就是想为沈家报仇?”
空气一冷。
在场众人,冷汗连连。
“当初,柳不为揭发沈清儒私藏逆书,后又处处针对沈家,欲置沈家于死地。再加上那日宫宴之事,你怀恨在心,所以想报复他,为你沈家报仇,是也不是?”
夏帝平日里荒淫无道,可在有些事上,却很敏锐。
陆锦天后背直冒冷汗,偷偷瞄向女人。
可千万要好好回答啊,不然小命不保。
但接下来女子的一句话,险些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都知道,还问臣女做什么?”
空气中传来抽气声,宫人们抖的更厉害。
夏帝顿时勃然大怒,“混账东西!竟敢这么跟朕说话?来人!把朕的鞭子拿来,朕非得抽死这个不服管教的东西不可!”
“陛下息怒啊……”福禄刚想劝,就迎面挨了夏帝一脚,“哎呦!”
他发出一声嚎叫,摔到在地。
“谁敢为她求情,朕就将他大卸八块!还不快去!”
宫人们连滚带爬,去拿宫鞭。没一会,鞭子就拿来,夏帝一把抓过,鞭子指着沈倾权,“朕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错?!”
“臣女哪错了?”
女子蓦然抬头,眼睛通红!
“当初就是他故意陷害我沈家,害的我祖父蒙冤而死,我沈家也家破人亡!他倒好,还拿此事故意刺激臣女,向其他人炫耀!原本臣女没那么快对他下手,可他偏偏带人去砸了臣女的十全楼,还让人强取豪夺,联合京兆衙门,一同来谋夺臣女的铺子!”
“他都欺负到臣女头上来了,臣女若还能忍,就不叫沈倾权!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老匹夫,臣女只是砸了他的寿宴已经算下手轻的了!否则,就是将他大卸八块,都难消臣女心头之恨!”
“放肆!”
啪!
夏帝大怒,直接一鞭子挥来!
沈倾权不躲不闪,硬生生抗下这一鞭!
顿时,肩膀处皮开肉绽,血很快渗出!
“陛下!”
皇后失声惊呼,可夏帝丝毫不理,怒火鼎沸!
陆锦天听到女子跟夏帝间的对话,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捂着女人的嘴!
天爷啊,这女魔头是不是疯了?竟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无论如何,他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你岂能说打就打,说砸就砸?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臣女也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也没对他如何啊!”
“你都把人府邸给砸了,还想如何?”
“那他不也砸了臣女的铺子么?臣女就那么点家当,被他砸了个七八!臣女原本打算在半个月后的春猎上献给陛下的琉璃吊灯也被那老东西的人砸个细碎!臣女能不气么?!”
“你少拿朕说事!你那点小心思,当朕不知道?”
“陛下您就是偏心那老匹夫!无论臣女如何解释您都不听!那臣女不说了,您干脆打死我吧!打死我您就省心了!”
“你!”
夏帝气的手直哆嗦,扬言要抽死她!
可女子倔强的梗着脖子,就是不认错,不求饶。
句句顶着他,他说一句,她就要顶三句!
夏帝暴怒声响彻乾坤宫外,里里外外跪了一圈太监宫女,全都抖若筛糠。
唯独那罪魁祸首的女子,直挺挺的跪在那,面对帝王之怒,不仅没丝毫害怕,还处处顶撞。
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女子今日死定了时,夏帝却只是又狠狠抽了女子十几鞭,将鞭子往地上一掷,暴喝,“给朕滚回你府上闭门思过去!朕近日不想看见你!福禄,传旨下去。沈侯目无法纪,以下犯上,罚她禁足府中!没朕的口御,不准她出来!更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她!”
夏帝指着女子大骂,“你给朕在府里好好反省,何时知道自己错了,何时再出来!现在,给朕滚出宫去!”
撂下这句,夏帝拂袖而去。
留下满地瑟瑟发抖的宫人们,和一脸懵逼的陆锦天他们。
“臣女,遵命。”
沈倾权叩首谢恩,撑着自己身子站起,她一个趔趄险些倒下,一双手扶住她。
是皇后。
皇后柔柔望着她,“快回去吧,等回头陛下消气就好。福禄,让人抬个软轿来,送沈候出宫。”
“奴才这就去。”
福禄忙下去,皇后没多言,对着陆霆冶微微颔首,安抚得看了眼陆锦天,随即转身回了大殿。
“沈侯,软轿来了,奴才扶您上去。”
沈倾权被搀扶着上了软轿,福禄挥手,很快轿子抬起,一颠一颠离开了乾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