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了杯盏,殿内宫人们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近日皇帝脾气越发暴躁,他们在御前伺候的人始终心惊胆颤。
“这次多亏了沈卿,否则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福禄听后忙道,“是啊,沈侯爷的忠心天地可鉴,这次也多亏了沈侯率援军及时赶到,方解陛下之危。”
“说的不错。沈卿确实立了大功劳,朕需要好好嘉赏她才行。”
夏帝琢磨着,要赏赐些她什么好?
“加官进爵,敕封她为一品镇国侯,如何?”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的恩赐呢!侯爷若知晓,定然高兴。”
“哈哈,沈卿为朕鞠躬尽瘁,出生入死,朕自然不会亏待她。”
福禄见状便说道,“陛下,如今既然高相已倒,那当年加诸在沈家的污名是不是也该洗去了。奴才觉得,若能还沈家一个清白,相信沈侯爷定更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夏帝露出沉思,随即道,“说的不错,此事当初就是由高相引起,如今这逆贼下狱,他从前那些指证自然不算数。也怪朕当初太相信他,错怪了沈家……你说,沈侯可会对朕心有芥蒂?”
“哎呦陛下,侯爷的忠心您还不信么?这么多次出生入死,当日还不顾自身安危及时赶到宫中,将陛下从叛贼手里救出来,陛下还有何不放心的?”
夏帝想到当日的场景,女子冲入金銮殿的一幕,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尽除。
“不错,此事过后,朕与沈卿将再无芥蒂。朕也会还沈家一个清白,福禄,你即刻让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入宫,朕有要事吩咐。”
“奴才这就去。”
于是很快,大理寺与刑部官员被召入宫中,夏帝言明了他要重新审理沈家案件的决定。让他们尽快查出真相,还沈家一个清白。
两人立刻明白皇帝意思,于是不到两日,关于沈家当初谋逆之定论就被重新翻案。
公告有言,是高相联合三皇子,构陷沈家,如今两人谋逆,即将被问斩,同时牵扯出沈家旧案。刑部官员经过审问与严查,确定沈家罪责皆是伪造,于是特此公告,还沈家清白。
同时,恢复沈家过往所有官职与荣耀,追谥沈太傅为忠义公,原太傅夫人为一品命妇。沈家后代可享有爵位,食邑万户。
沈家嫡女沈倾权,救驾有功,特敕封为一品镇国侯。出入宫可乘坐马车,无需行跪拜之礼。另将城中巡防营交给她来节制,身兼数职。
此诏书一下,顿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如今,反对的声音少了很多。概因此次帝都大乱,这位的功绩在那摆着。虽说女子如此年轻就担当此重任,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帝王霉头。
短短几日,沈倾权在朝中威望大增。
在夏帝病倒的期间,她与陆霆冶代理掌管朝政,虽说乍看是陆侯主理,可谁人不知,她的意见才是决定的关键?
地牢中。
夏贵妃哭哭啼啼,非要嚷着要见高相。狱卒十分不耐,挥起鞭子就要抽,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一行人从外面进来。
“侯爷小心脚下,这有台阶。”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一脸谄媚,迎着沈倾权走进地牢,狱卒们见状忙行礼,刑部尚书让他们将关押高贵妃的牢房打开。
沈倾权扫了眼破败的地牢,随即目光落在撒泼的高贵妃身上。
“怎么回事?”
“回禀侯爷,她非要嚷嚷着要见高家那死囚犯……”说的正是高相。
“既然她要见,就让她见。”
沈倾权发话,于是刑部尚书给下面人眼神示意,很快就将人带到了高覆灭所在的牢房。
高贵妃看到被吊起来,浑身伤痕累累几乎奄奄一息的高相,当即扑了过去。
须臾,高覆幽幽转醒。
“太好了,父亲你醒了。”
沈倾权在上方暗室,清晰将下方牢中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高贵妃心疼的询问高相伤情,两人那副样子,就好像是历经艰难的有情人。
若是忽略四周脏臭的环境的话。
高贵妃终于问出积在心底的疑惑,高相沉默,没有回答。
高贵妃忽然发狂抓着他,“你骗我的对不对?不是父亲送我入宫,你当初也只是迫于无奈,是么?”
“娘娘,事情已过去这么久,再追究又有和意义?”
“不要叫我娘娘!我不是娘娘!父亲,你告诉我,我就要你一句实话,当初是不是你故意将我迷晕,送给了陛下?”
许久才听到高相的叹息,“是。”
牢房内一阵死寂。
接着,传来高贵妃哈哈大笑声,“是你,真的是你!枉我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以为你当初也只是迫于无奈,没想到你从头到尾,你只是在利用我?!高相,高大人,你眼中除了权利,还有什么?你心中可曾真正对我有过半分怜惜?”
“娘娘,你我只能是父女,我对你,并无他意。若不是那晚醉酒失误……犯下大错,我不可能与你……”
“够了!别说了!”
高贵妃大喊,她神态癫狂,一会哭一会笑。
心中最隐秘的那一点温情,也被践踏的丝毫不剩。
原来从一开始,就只有她在自作多情!被利用的彻底,最后还落得这个下场!
是她错了!
“我恨你!都是你的错!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你们都要利用我?!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高覆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她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对着高相狠狠撕咬起来,形如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高相发出惨叫,这么大动静引来外面狱卒,他们立刻冲进来将发疯的高贵妃拖了出去。
直到很远,依然能听到她凄厉的咒骂声。
高覆气喘吁吁,眼底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他已是将死之人,早已没了顾忌,只是有件事,他定要搞清楚。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缓缓抬头,当看到来人时,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你终于,来了。”
“高大人是在等我?”
沈倾权一袭双鹤展翅官袍,腰悬玉带,伫立在脏污的牢房。
一身尊贵之气,眉眼如画,清冷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