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陆锦天疑惑,“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陛下从前那么偏爱高贵妃与三皇子,就算这次他们犯了大罪,可也不该处置的如此决绝……”
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沈倾权挑眉,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敏锐的。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果然有事!”
陆锦天撇嘴,“还有,你怎么跟老头说一模一样的话?”
看来是被教训了。
“算了,不说就不说,就当我没问。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沈倾权叫住欲离开的他,“把这几瓶药带回去给陆侯,服用方法我都写在上面了。”
那是几瓶抗生素和消炎药,对陆老身体有帮助。
陆锦天接过药,神色有些复杂,“这些可是你沈家的秘药?”
“嗯,怎么了?”
“没。”
陆锦天自然也听过关于沈家秘药的事,只是没想到,女子会这么轻易将药拿出来给他。
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匆匆丢下一句‘谢了’就跑了。
那逃窜的样,好像背后有什么猛兽追着他是的。
沈倾权好笑,这傲娇又别扭的家伙。
翌日。
高相与数名谋逆犯在菜市口问斩,街道上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一声令下,上百颗头颅斩落,那场面,惨烈无比。
百姓们高呼杀的好,鼓掌欢呼。
亲眼看着从前在京中耀武扬威,只手遮天的高官,成为刀下亡魂,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远处高楼,沈倾权望着这一幕,看着官兵杀了一批,清理完尸体后,又推上一批,再杀。
反反复复,直到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将所有逆犯处决。
那些逆犯有人麻木,有人绝望,有人恐惧,更有甚者哭泣饶命,在死亡面前,人的本性展露无遗。
高覆却是一脸僵硬,在刀落下时,他目光落在下方人群中。
高贵妃被囚于马车中,亲眼目睹他人头落地,随后,昏死过去。
当晚,高贵妃与夏晟彻被赐毒酒,死在阴暗的天牢之中。最后,是被裹了一层草席给丢入了城郊的乱葬岗中。
沈倾权与玲珑亲眼目睹他们尸体滚入脏臭的尸地中。
她打开一壶酒,洒在地上。
“云舒,你的仇我为你报了,你安息吧。”
玲珑小声啜泣,沈倾权拍了拍她后背,最后玲珑偎依在她怀里大哭起来。M..
……
高相谋逆,牵连甚广。
淮阳郡王,兵部尚书齐衡,还有巡防营皆受牵连,夏帝处置了几十名官员,凡是高相一党,全部被撤职查办。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短短一个月,朝堂动荡,人心不稳。
光是空缺出来的职务,就有不少。其他的还好说,特别是一些朝中要职,想要找人顶上,亦没那么容易。
夏帝也为此,十分头痛。
问起她的意见,沈倾权提出,让穆国公出山,暂代相国之位。
夏帝听后,陷入沉思。
“穆国公的确有这个资历和能耐,只是,爱卿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朕总归是……更属意于你。”
沈倾权恭敬道,“臣资历尚浅,缺少历练。且论起在朝中的威望,又有谁能抵得过穆国公?”
夏帝听闻点头,“确实如此,只是穆国公人已过古稀,朕也实在担忧他的身体,不想让他老人家如此辛苦。”
“这不是还有陆侯爷么?”
夏帝轻笑,“爱卿倒是会躲懒?依朕看,你就是这些天被大臣们堵怕了,所以换着法子偷懒对吧?”
沈倾权笑笑没说话。
这些天,朝中大臣们对于相国人选可谓是议论纷纷,夏帝对她的偏倚,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她在朝中根基太浅,且她年纪在那摆着,又身为女子,本来就身兼着一品镇国军侯于巡防营之职,若再嘉赏,未免太过。
当然,朝中也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大臣,一改之前态度,对她热络起来。现在的她是夏帝面前第一红人,他们自然要拉拢。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借此攀上这位当朝新贵,能更近一步。
因此最近呈给沈倾权的拜帖可谓是络绎不绝,不过基本上她都推了,实在推诿不了的才会见上一面。
"对了,朕听闻你祖父的灵位已迁回沈府?打算何时行祭礼?"
夏帝问。
沈倾权眸光闪烁,“回陛下,两日后。”
夏帝在恢复沈家清誉后,同时将原本的沈府重新赐给她,沈倾权将祖母灵位迁入祠堂,至于棺木……夏帝特地准旨,允许其陵迁入洛山,也就是皇陵所在,被沈倾权拒绝了。
理由是,于礼不合。且祖父已葬在明台山,她不想打扰老人清净。
最终,夏帝也依了她。
“那两日后,朕会亲自过去,就当是最后送太傅一程。”
“多谢陛下。”
沈倾权行礼,垂下的眼眸,冰凉无波。
人死前被帝王毫不留情舍弃,连尸身都是陆侯收的。
人死后,做这些场面事又有何用?
不过是为了做给世人看。
夏帝留她在宫中用膳,沈倾权没有推辞。
席间,还亲自给她夹菜,态度颇为亲昵。但沈倾权却很懂礼节,从始至终没有半分逾越。
夏帝见状,更为满意。
帝王的施恩是一回事,臣子是否谨遵本分是另外一回事。若仗着身上有点功劳,就得意忘形,不将皇帝看在眼里,那迟早会成为下一个高相。
夏帝多疑,纵使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臣子,身为帝王,也决不允许臣子有半分僭越之心。否则,一旦引起帝王忌惮,定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在经历这么多,看过这么多后,沈倾权很明白夏帝的底线。
所以,适当的以退为进,将风头转移,也是让帝王放心的方式之一。
毕竟登高易跌重,她已达到目的,有些虚名也无需太过在意。
用过膳,沈倾权离去。
福禄将她送出宫,沈倾权询问,“今日看陛下脸色好多了。”
“可不是么,幸亏有前御医太首在,一直为陛下调养身体,只不过还是不能劳累,每日至少有一半时辰都需要安心静养,辛苦您和陆侯了。”
“公公言重了。”
直到出了宫,福禄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