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运气好

「

陆二夫人在家中悲痛的时，许城已经热闹好几天了。

其实许城的热闹并不是只有宁家一个。

在宁二十四郎被拖进大牢不，宁录事就急匆匆从下县归，隔天差役头子张癞子就被当堂打了五十，拖回家只剩一口气。

接着事情就热闹，这边有人告了宁家的铺子售卖官，宁家铺子被查，但下一刻就有某一个书吏被抄了，这是宁录事的还击。

就这样城内的民众天天看官差们在街上跑来跑，府城内的被拖进大牢的胥吏天天不重样。

直到知府大人一声令，把宁录事拖进了大，这一场胥吏大战才结束。

「真砍头啊？」

「告示都贴出来，就在府衙前。」

「你们都去看看告，上面写得宁家做过的，真是骇人。」

「我看过，如果是真，那真是活该砍头。」

「当然是真，已经有苦主在府衙前叩拜青天大老爷，，听他们诉说比告示上写的还要惨。」

「，说起，孙掌，你们顺德楼也受过宁家欺负吧？」

顺德楼，正站在一旁听大家说笑热闹的孙掌柜愣了，怎么说到他身上了？

「宁家么？」孙掌柜有点没反应过来。

开酒楼，难免要跟衙门打交，胥吏们也都要打点，但要说受到扒皮拆骨的欺凌倒也不至，能开得起酒楼的也不是一般人家……

「你就别忍，也不用怕了。」那客人笑，「告示上都写，那宁二十四郎在你们店里欺诈吃白，横行霸道。」

啊？还写在告示上？孙掌柜更愣，有这种事吗？

「掌柜的我想起来，不久前他在咱们店里装作吃坏了肚子闹呢。」一个店伙计想起来，大声，「你当众给他赔，还给他免了酒钱。」

这个，孙掌柜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件，这宁二十四郎不知道看了什么新鲜戏，非要说他们进货不干，来打抱不平当英，闹了一场。

这些纨绔子弟一向如，也不只是宁二十四郎这般做派……

这也值得上告示被当作罪名公示？

不，孙掌柜转念一，人要是没出事的时，滔天的罪行也不算个，要是出事，芝麻大的事也是罪证。

这周知府很明显是铁了心要打掉这家盘踞的胥吏。

他现在当然不能跟官府作对。

「没错没错。」孙掌柜立刻点，又无奈叹，「这种事我们哪里敢，说都说不过来。」

要说起这些纨绔子弟的行，那的确是真说不，酒楼里热热闹，正议论着又有人进，唤道：「掌柜的。」

是女声。

说笑的人们看过，见是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孩儿。

「掌柜，贵店需要新鲜的猎物吗？城外杏花山上打得。」青雉，向外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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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猎物的？诸人向外看，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个女孩，牵着一头瘦，拉着一辆板，上面躺着一头野猪。

，猎物不小啊。

孙掌柜皱，这时候哪有心情采，店里也不缺，刚要挥手把这猎户家的女孩儿赶，有伙计再次喊出声。

「阿，小青。」

阿，小青？看起来还是熟客？孙掌柜盯，忽地想起来了。

「哦——」他指着，「是你们——」

外边站着的女子颔首一礼：「，是我，听说宁二十四郎定罪被抓，所以来问问。」她指着车的猎，「贵店还会买我们的猎物吗？」

……

……

「原来那日你们也受到宁二十四郎欺负了啊。」

「这猎物不是挺新鲜的，怎么会吃坏肚子。」

「，我看宁二十四郎根本就不怀好心。」

「没，还好及时被大人抓，否则这两个姑娘就要倒霉了。」

酒楼里议论纷，围着七星和青雉看。

青雉似乎受到了惊，说不出话，七星还，认真听大家说，还点头。

「这太可怕了。」她，又看向官府方，「感谢知府大人为民除，使我们免于苦难。」

是啊是，诸人也纷纷感，有人便对着孙掌柜喊「现在没人作恶阻拦，这货物你可得收。」

，当然收！就是没需求也得收！收了这货，以示不再惧怕恶吏威，这是给知府大人面子！

「还用你们，再收不到猎，我们酒楼都要难为无米之炊了！」孙掌柜喊，一面转身，「张胖子呢？怎么回事？采买一点都不用，还要两位姑娘主动来！」

又催着店伙计们。

「还不快把车拉进去。」

店伙计们一涌而，牵，推，乱哄哄向后门去，七星对孙掌柜道，又对酒楼得客人们一礼：「多谢大家仗义。」

客人们哎呦哎呦笑「不敢不敢。」「要多谢知府大人。」

七星依言向府衙所在的方向一礼。

……

……

孙采买站在后院，看看伙计们卸野，再看看一旁条凳上并排坐着的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手里捧着糕点在认真地吃。

孙采买有些恍，好像一切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们两个倒是来的及时。」他，忍不住开个玩，「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听到这句，青雉身子一，捏着点心不动了。

七星将点心慢慢咬了，看着孙采买问：「那以后还收我们的猎物吗？」

「，以后你们的猎物我们都包，有什么要什么。」孙采买笑说。

这样他们顺德楼也是为知府大人惩治恶吏增光添彩摇旗呐喊叫好。

所以接下来这两个姑娘的售卖不再是可有可，而是必，交易的也不再仅仅是货，而是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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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采买拍了拍肚，看着认真吃点心的女孩，忍不住说：「阿七小，原本还以为你先前是倒，现在看，倒是好运气。」

七星一，将点心吃，手里的渣滓也吃，站起来接过伙计们算好的钱。

「这不是运气。」她，「这是天之行广而无，害人者必将正法。」

孙采买听得一，旋即笑了：「小姐还读过书呢。」

不过书也只是读读而，关键还是践行。

如果不是知府大，这宁家还逍遥自在，所以，还是运气好。

七星没有再说，对孙采买一，和青雉牵着瘦驴拉着空车告辞了。

从后门走回大街，走过还在喧嚣热闹的酒楼大，走过知府衙门，看到聚集了很多民，有看告示，有哭诉冤，有跪谢青，不时还响起劈里啪啦的爆竹声。

一直走到东市，街道上也比往日多了很多，聚集在一起议论着杀头的热闹。

有咯噔咯噔的声，伴着人声呼喝「让，车来了。」

街上的人闻声看，看到一个人站在一辆椅子，骨碌骨碌车轮滚着而，奇奇怪，速度又，大家忙躲，哎呦声一片。

「这什么啊？」

「，那，不是如意坊摔断腿的东家吗？」

「怎么回，摔断了腿竟然还能站，还比以前跑得更快了！」

「那是什么椅子？摔断腿得人都能坐吗？我也要给我爹买一个——」

「这不能叫椅，叫车吧。」

「如意坊卖这个吗？从未见，一定很贵吧？」

「贵也要，买了之后岂不是瘫子瘸子都能跑？」

听着喧，看着擦肩而过的魏东，七星笑了，收回视，轻轻一抬脚坐上驴车。

「驾。」她说。

瘦驴摇晃着尾巴得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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